界山中殿的際會自然不是弟子們所能想得明白的,在白真人等人爲了中州修行界的未來苦惱時,武陵城內的各派弟子卻爲了長界山的十年之約興奮著。這些久居山門的弟子哪裡見過武陵城這般修行者衆多的城池。這裡儼然成了中州修行界的中心,長界山的存在讓武陵城從本質上發生了重大改變,可以說城裡百姓的生活或多或少都跟修行者有些關聯。
林海等人在廣豐藥鋪等著紫雲閣的開放,出於對武陵城的興趣使然,秦琴幾人出了藥鋪,獨留下林海靜坐在藤椅上,微微合上雙眼,心裡總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長界山之行總給他一種心驚肉跳的感覺。似乎要有大事發生,但他卻絲毫沒有頭緒。
“噔、噔、噔”隨著敲門聲想起,烏佐跟上官雲聯袂而來。上官雲看著林海臉上的表情,回想了這段時間以來的相處,感覺到他似乎心事很重,對十年之約有很深的疑慮。
二人入座後,上官雲沉聲問道:“林兄弟,我觀你心有顧慮,可否還是爲這次界山之行苦惱?”
林海似乎已經習慣了上官雲心思的縝密。其實他心中想的也不是什麼秘密,此前也有所提及,便開口說道:“自從踏上前來長界山的赴約之路,我總有不好的感覺,這裡似乎隱藏著太多秘密,但我卻又無力解決。路上魔門的行動顯然是衝著界山而來,這樣一來更平添了一份擔憂。”
爲了能讓烏佐聽明白,林海用突勒克語說了這麼一番話,但烏佐仍一頭霧水。在他心裡這界山之行按照師門的說法是一個提升修爲的機會,可從林海的話中他能感覺到一絲危險的氣息,這是草原人獨有的敏銳感覺。烏佐問道:“林兄弟,難道你認爲我們進入界山後會有危險?界山之內並不是什麼修煉之所?”
烏佐的話讓林海爲之一怔,雖然林海一直擔憂,卻沒有往實質的方向想,但烏佐敏銳的嗅覺和草原人本能的反應就指向了危險。屋中陷入了沉默,上官雲不知道該說什麼,既然林海覺著有問題,自然要讓他好好想想。
頓了一陣,愁眉不展的林海終於開口:“烏佐大哥說的話很有可能,之前我沒有這樣想過,但既然感覺有問題,那很可能存在危險。”
上官雲機敏的問道:“那林兄弟你有何對策?”
林海搖了搖頭,說道:“對策談不上,我建議咱們最好聚在一起行事,沒有危險則罷,如果真有什麼事兒發生,也好有個照應,這界山之內絕對不是靜心修煉的地方。”
上官雲沉默了一陣,說道:“如果進入界山在一起,自然不必說了,如果進去後不再一起,那我們得約定一個可以尋找彼此的辦法。”
烏佐對林海、上官雲、塔拉的印象十分好,自然願意與他們在一起,況且以三人的修爲來說,在界山之中也是佼佼者。他笑著說道:“這我有辦法,進入界山後如果不在一起,也可以尋得到大家。”隨後三人密謀一番。
次日清晨,衆人一同出了廣豐藥鋪前往城中最爲宏偉的建築紫雲閣。雕樑畫棟的四層閣樓,在武陵城至此一家。這裡十年一開門在武陵城可謂是獨樹一幟。其神秘之處自然是武陵城百姓茶餘飯後的話題,千百年流傳下來各種說法不盡相同。
臨近紫雲閣時,林海等人舉目望去,對面行來一隊人,塔拉撇了撇嘴說道,“還真是哪裡都可以見到他。”
林海看著風塵僕僕的玉璣子,不由一笑。與他們乘船南下相比,玉璣子一路騎馬趕來確實辛苦了許多,但最起碼崑崙弟子安然無恙。
似乎玉璣子也看到了林海,遠遠地衝著他微微點頭,一向高傲的他能做到如此,算是還林海一份人情。畢竟一路走來,耳裡聽到了不少事,襄陽城林海隨意的一句,卻也讓他避過了一場大難。
塔拉搖了搖頭,不屑的說道:“示好都這般作爲,此人也太過高傲了些吧。”
上官雲譏笑道:“管他呢,揹負著崑崙新一代弟子第一人的美名,自然覺著高高在上,咱們跟他沒有交集。”上官雲對於在扶風郡發生的事情一直銘記在心,如果不是林海和塔拉攪了崑崙的場子,那次上官家會被玉璣子逼出來。
林海坦然一笑,擺了擺手,說道:“好了,咱們進去吧。”
玉璣子客氣的讓過林海等人,讓其先行進入紫雲閣,雖然玉璣子有些心胸狹窄但行事還是極有分寸的。
走進紫雲閣,迎面走來一位鶴髮之人,臉上帶著淺淺的微笑,顯然對紫雲閣開放後第一批到來的弟子十分滿意。
烏佐大跨步的迎了上去,沉聲道:“大雪山衆弟子拜見前輩!”
老者微微擡起了惺忪的眼皮,笑道:“有些年頭沒有看到大雪山的弟子了。不錯。”
“這是大雪山的令牌。”烏佐手上金光一閃將令牌恭敬的遞給了老者,這是冰耀影在燕京分別之前給他的令牌,也是他們進入長界山的憑證。
“收起來吧,老夫還沒有老眼昏花。冰大人的牌子還是認識的。”老者淡淡說道。
對於老者對太上長老的稱呼烏佐覺著有些奇怪,但也不敢多問。
於此同時上官雲和秦琴一同走了上來,“上官雲拜見前輩。”
“秦琴拜見前輩。”
老者笑了笑,“你兩家的老頭子身體可好?”
“爺爺仍很健壯。”二人回答道。
老者哂笑了下,“窩在武陵城太久了,那兩個老傢伙爲了自家生計都不說來看看我這老朋友?心寒啊。”
此時上官雲就顯出了過人之處,面對身前的前輩絲毫沒有怯懦之心,淡淡說道:“回去之後,我會將您的話告訴祖父。上官家的境況確實拖雷祖父東挪不能西轉。”
老者舉目看了看上官雲,似乎想說什麼。但話到喉頭卻又吞了回去,臉上那一絲哀意一閃而逝,爽快的說道:“好。”從上官雲身上他似乎看懂了上官老頭子的意思,此子可造,上官家繼續一位出色的繼承者,界山便是個歷練之處。但他不得不佩服上官老頭的氣魄。
老者不由向仍在衆人身後的林海看去,凝實一眼後,淡淡說道:“你就是林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