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高興得太早,你坐著別動,我去找人。”石震又找到了馮媛,馮媛又打電話向肖鵬請示了一下,最后帶進來兩個年齡也是四十多歲的女人進來。
彭越一看,這兩個女人跟馮媛和沈士斌差不多大,一個穿著一件咖啡色的薄棉襖,一個穿著一條紅色的呢子褲。石震皺了皺眉頭,那個穿著薄棉襖的女人襟懷大開,露出了里面雞心領開得特別低,又掛滿了蕾絲和小塑料珠珠的毛衣,下面還穿一條收腳的運動褲。
總而言之她這身衣服的搭配地亂七八糟,極不符合她四十多歲中年婦女的年齡。而那一個穿著紅呢褲子的女人雖然穿著還算整齊,但是那條褲子,怎么看怎么都象是從墳墓里扒出來的,實在是年代久遠。
“你好。”石震雖然心里嘀咕,但還是彬彬有禮地站了起來,跟她們握手問好,并拿出證件,說:“我們是公安局的,這位是滿愛國,這位是彭越。”
馮媛先指著那個穿咖啡色棉襖的女人說:“這位是王小朵。”然后又指了指那個穿紅呢子褲子的女人說:“這位是李花。”
石震讓她們都坐下后開門見山地說:“你們這里是不是曾經有個叫施永芳的員工?我們想了解一下她的情況。”
“施永芳?她不是……”那個穿紅呢褲的話說到一半卻又收住了。
“是這樣,由于案情需要,我們想了解一下關于施永芳的一些事,聽說你們和她是二十多年的同事,沒關系,你們想到什么就說什么,越詳細越好。”
“這讓我們從何說起呢?我們都是同事,在一起工作了二十多年,后來,因為分流,她到了布袋車間。其實,從她被分流之后,我們就沒有了聯系。再后來,布袋車間解散,我們也只是聽說她被分到了十五車間,但是因為有病,只上了幾天班,就回家了。”王小朵道。
“是啊,自從施永芳離開分析室之后,不僅是跟我們,跟所有分析室的人都斷了聯系,有時候見面,她都不愿意理我們,所以她離開以后的情況,我們都不知道。直到她出事……”李花道。
“出事?出什么事?”石震問。
“你們不知道嗎?2010年,瑞鑫大酒店發生了一起電梯事故,那天,她女兒在酒店的5樓聽課,她去接女兒回家,上樓的時候,就發生了事故,她當場死亡,連醫院都沒有送……”穿咖啡色襖的王小朵道。
“哦,我想起來了,我說這個名字怎么那么熟悉呢。”彭越一拍腦門道,見石震等人都看著他,趕緊閉上了嘴。
從憫農化工出來后,三個人都是垂頭喪氣的,查了半天,這個人都死了六年了,即使潘振東死于2014年,那也是施永芳死了四年之后的事了,潘振東的死怎么可能和她有關呢?難道是施永芳的鬼魂出來把他給殺了?而憫農化工的前任老總譚貴清的死更是與她無關了,因為到現在施永芳已經死了6年了。
“我們現在去哪兒?”石震問。
“先吃飯吧。”滿愛國一抬手腕,看了看手表說:“都五點多了,走,我請你倆去海龍味道。”
“海龍味道?”石震聽了這個名字覺得怪怪的。
“是啊,這個飯店雖然不是星級的,但是它的菜味道很好,而且都是我們這里的特色菜,既然來海龍一趟,怎么著也得嘗一嘗我們這個地方的特色菜吧?”
“不,滿大哥,這頓飯我來請,今天是我糊涂,都沒想起來施永芳已經死了,害得我們浪費那么長時間。”彭越道。
“怎么能讓你請呢?我是地主,我來請。”滿愛國道。
“讓小彭請吧,誰讓他那么糊涂?”石震道。
滿愛國便不再爭,驅車來到城南,停在一家飯店門口。
石震下了車子,見這家飯店的門面全都飾以翠竹,門樓上綠葉纏繞,點了點頭道:“不錯。”
進入大堂,有穿玫紅色偏襟小衫的服務員迎了上來,“先生幾位?”
“我們就三個人,給我們找一個小一點的包間。”老滿道。
“好,先生請這邊來。”服務員帶著他們上了一座小石橋,穿過兩叢花樹來到一個包間內。
“鹽水鴨、干煸梅豆、落地飄香、鹽豆粉絲、依山傍水……”滿愛國撿了幾個特色菜,點完后又叫了一瓶五糧醇。
不一會兒涼菜上齊,彭越提著酒瓶站了起來,給石震和滿愛國一人倒了一杯道:“都怪我,是我沒想起來,害我們浪費了這么長的時間。”
“你也真是,她既是你女朋友的救命恩人,你又親自去參加了她的葬禮,你都沒想起她是誰,我真服了你了。”石震夾了一塊鹽水鴨在自已的小碟子里,一邊吃一邊說。
“時間太久了嘛,那時候我一聽說鳳楠出事了,我就問她有沒有生命危險,后來一聽說她沒事,我就放心了,別的也沒有多打聽。”彭越道。
“當年的那起電梯事故,我也參予了調查,現場真是慘不忍睹,那個17歲的高中女孩,真是幸運,大難不死,必有后福,也不知道她現在怎么樣了?應該大學畢業了吧?”滿愛國問。
“你問他啊?他們兩家是世交。”石震道。
“是啊,已經參加工作兩年了……”彭越話未說完,服務員進來問道:“可以走熱菜了嗎?”
“直接走吧,我們人都齊了。”老滿道。
服務員端來一個酒精爐,爐子上一個小鐵鍋里燉著湯汁濃郁的大塊雞肉和土豆。鐵鍋的四周貼著餃皮大小的橢圓形薄餅,薄餅的上半部分貼在鍋上,下半部分浸在湯汁里。服務員掏出火機點燃了固體酒精,藍色的火苖竄起,不一會兒肉香、土豆香和面餅的香氣混在一起,彌漫了整個包間。
“這是什么菜?”石震饒有興趣地看著服務員點燃了酒精燈問。
“這就是我們海龍的特色菜依山傍水。”滿愛國道。
“嗯,真不錯。”石震夾了一塊面餅放在嘴里,“面餅很筋道,沾了湯汁的這部分味道濃郁,上半部分還有鍋巴,沒想到你們海龍還有那么好吃的東西。”
“這個也不錯,鹽豆薺菜粉絲,這也是我們這里特有的。”滿愛國夾了一些粉絲和薺菜放在石震的小盤子里道。又夾一筷放在彭越的盤子里。
“323國道小林莊路段棄尸案的調查又陷入了僵局,施永芳既然死了,那潘振東跟她有再大的怨仇,她也不可能把他殺了。兇手應該另有其人,那么又會是誰呢?還有誰會對他這么怨恨,采取那么殘忍的方式殺了他呢?”警察們在一起,聊得最多的就是案情,石震三人也不例外。
“明天我們先回上海,先把最近的調查情況給領導匯報之后,再決定下一步的調查。”石震聽了彭越的話也皺著眉道。
“石隊,明天我們真的可以回上海了嗎?”彭越聽說明天就回上海了,很是高興。
“怎么了?你怎么那么高興啊?”石震懷疑地問:“你是第一次到上海嗎?從來沒去過嗎?”
“不是,不是。”彭越擺擺手道:“歐陽岫雪的演唱會快要到了,我們回上海就可以看到她的演唱會了,我還以為我們一時半會回不去,錯過了呢。”
“怎么?你也是她的粉絲嗎?她的演唱會與你有關系嗎?”
“什么呀,我怎么會是她的粉絲呢?囡囡和她不是好朋友嗎?她的演唱會,囡囡也會回來給她助陣,這樣我就可以見到囡囡了。”彭越和蘇鳳楠因為各自的工作都很忙,聚少離多,所以這次借著歐陽岫雪演唱會的名義,兩個人能見上一面。
“是嗎?小輝也說要去看她的演唱會呢。”石震想起了兒子,眉頭也是一皺,現在的小孩真不得了,看個演唱會跟上戰場似的,整了那么多裝備,小輝到底買了數碼攝像機和數碼拍照望遠鏡。他本來不想這么慣著孩子的,可是他的愛人李慧卻縱容他,而他工作忙,管不過來就不管了。
“就是啊,到時我們一起去。”彭越道。
三個人吃完了飯,滿愛國回到局里。石震和彭越就住在海龍公安局旁邊的如家商務賓館里,雙人間。彭越從洗好澡從衛生間出來,電話響了,他一邊拿著一塊干毛巾擦著頭發一邊接了電話。
是囡囡:“喂,彭越,你在哪里?”
“我?我在海龍。”彭越說。囡囡靜默了一會兒,彭越知道,海龍這個地方對她來說,是一個親切而又悲傷的地方,她親切是因為這里是她的老家,她悲傷是因為她的父母和弟弟在那場電梯事故中永遠地留在了這里。
“你在那做什么呢?還在查蘭都別墅那個案子嗎?”過了好一會兒她又問道。
“只不過是例行出差。”彭越簡單地說。
“又是例行出差,”手機屏幕上,蘇鳳楠嘟起了嘴,“好了,我不問了,知道你們是紀律部隊。今天晚上你能看電視嗎?”
“我現在就在賓館里,房間有電視啊,怎么啦?”彭越又問。
“我上了孔雀衛視的《娛樂樂不停》了,今天晚上現場直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