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生該有多么的戲劇性呀,茫茫人海中,有些人總還是會再相遇。只是,于顧蓮香而言,多了些很復(fù)雜的心緒。
“三少爺。”她應(yīng)了一聲,是呀,真是好久沒見了。
三少爺走近,他臉上帶著笑,看著顧蓮香,卻什么也不說。
顧蓮香眼眉微揚,你說京城這么大,怎么會偏偏在這遇上這人了呢?雖然之前知道這人來了京城,可是顧蓮香就從來沒有想過會真遇上,一時之間,她也不知道要說些什么。
可是,又能說什么呢?
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顧蓮香想,她和這個男人之間其實就沒什么可說的,從相識到如今,好像從來不曾與這個男人有過相同的話題,就算再相見,就算不提那些發(fā)生過的事情,她還是不知道應(yīng)該對面前這個男人說什么好。
“香姐兒,他是誰?”金眼雕突然小聲附耳問了她一句。
顧蓮香沒出聲,輕吐一口氣,她道:“我還有事,就不打擾三少爺了。”說完,她拉著一直死死抿著嘴的紫玫想走。
可是三少爺伸手攔住下了她。
“香姐兒,我沒成親!”
顧蓮香錯愕的抬頭看去,好半天她才道:“三少爺一表人材,滿腹詩經(jīng),以后定能覓得良緣。”她想,此時她的表情一定很僵硬,可她能說什么?事實上她有被三少爺?shù)脑拠樀搅耍@人沒成親,與她有何相干?為什么要告訴她?
顧蓮香這心里有幾分惱怒,事實上兩相一對比,這場意外的相逢,她一直很被動,甚至還有些尷尬。這不是什么好現(xiàn)像,想起之前她同吳大娘說過的“豪言壯語”,她表現(xiàn)的可真挫呀。
拉著紫玫急急離開,而這一次三少爺并沒有攔她。
走出一段路,顧蓮香回頭看了眼,那人并沒有跟上來,暗中松了一口氣,她對金眼雕道:“我同你一道去胡商那,你找兩人把紫玫先送回家。”
金眼雕板著臉一副不高興的樣,瞅了顧蓮香半晌,才轉(zhuǎn)頭對跟在身后的人說了兩句。
看著紫玫走遠,顧蓮香轉(zhuǎn)頭問道:“你這是怎么了?”
依然看得出來金眼雕很不高興,他道:“剛剛那個男人是誰?看樣子,和你很熟。”
顧蓮香不由皺起眉頭:“認識罷了,說不上熟悉。”
“那可真不像,一個大男人一上來就是說自已沒成親,怎么看都透著古怪。”金眼雕扁扁嘴,哼了一聲。
本來顧蓮香就有些心情不好,再看金眼雕這陰陽怪氣的,之前壓在心底的火氣一下就冒了出來,冷冷看了金眼雕一眼,她索性什么也不說,一個人向前走去。
“生氣了?”金眼雕這臉上神色不太好,可語氣里全是小心翼翼。
見顧蓮香不搭理她,金眼雕摸摸鼻子,悶悶不樂的道:“我看那男子不是什么好人,真的,你別看那人長得一表人材,可這心眼里全是壞心腸,仗著家里有幾分權(quán)勢,就愛在街上逗小姑娘騙人。”
顧蓮香轉(zhuǎn)頭看他,問:“你倒是知道的清楚,算起來,那人同你是一樣的家世,是不是你以前也常常裝文雅在街上逗小姑娘?”
“我像那樣的人嗎?”金眼雕聲音一下高了起來,“我是那種沒血性的人嗎?香姐兒,你是不知道,像哥這樣的,在道上也是響當當?shù)囊惶柸宋铩!?
顧蓮香忍不住笑了起來,不得不說,金眼雕這幾句讓她心里好了很多。其實呀,她不是氣金眼雕說話不好聽,她是氣自已,氣自已在那人面前不成氣,明明是她有理,可偏偏那個時候就裝不出氣勢來,白白讓人看低了。
不過,這樣也好,會對自已生氣,氣自已不中用而不是想別的,這說明她還真沒把那人放在心里。就算遇到了又怎么樣,絕對不會出現(xiàn)什么兩兩不忘的情景。
她現(xiàn)在過的很好,有朋友有家人,這比在王家村時要好上一百倍,顧蓮香想,下次如果再次見到那人時,她一定不會像今天一樣尷尬。
“對了,首飾明天能打好嗎?”快到胡商那里時,顧蓮香問。
“店里兩個師傅呢,應(yīng)該可以。”跟在顧蓮香身后進了胡商的鋪子,金眼雕左右看了看,然后小聲的道,“這里賣的紅寶石品相可真差。”
這是實話,像紅寶石這樣的東西要找上品的只能去那些大的玉器珠寶鋪子里。不過像水晶這類的,也只能在西市這樣的地方找了。
胡商叫吉合爾達,是個突厥人,一臉的大胡子,又高又壯,站在顧蓮香面前像座小山一樣。一見到顧蓮香,吉合爾達大笑的走近,道:“顧姑娘你又來了呀。”
“大叔,今天生意還好嗎?”
“托你的福,還過的去。今天要些什么?”
“大叔,上次向你訂的水晶石有貨了嗎?”
吉合爾達摸摸下巴上的胡子,搖頭道:“我找遍整個西市也沒找到多少你要的那種白色的,等下個月有商船靠岸,許會有好貨。”
顧蓮香聽了心里有幾分可惜,水晶這東西在二十一世紀可不值錢,因為那個時候可以人工大量制造,放在這古代雖然也不算是稀奇的東西,可是要找到那種上好的透亮的白水晶的確不容易。想了想,她道:“大叔,要是有貨了記得幫我留著呀。”
吉合爾達點點頭,道一定一定。
從現(xiàn)有的貨里,顧蓮香選出一些較好的水晶遞給了金眼雕,看了看手中的東西,她道:“左右這些應(yīng)該夠了,你可收好了,要是再讓你小侄女拿了去,可就真找不到好的了。”
金眼雕小心的收好,道:“你放心,這次包管誤不了事。”
和吉合爾達大叔又說了幾句話,兩人才出了鋪子。
金眼雕跟著顧蓮香走了一會,道:“其實每個月我家都有商船靠岸,以后你若要這樣,我?guī)湍阏摇!?
“再說吧。這東西好是好看,可是時間長了,就會變黃,長期用來做高檔飾品不好。”顧蓮香其實便希望能有金剛石,可這金剛石哪里是說有就有的。莫名她想到一句話“鉆石恒久遠,一顆永留傳”的確有道理呀。
想了想,顧蓮香又道:“這以后可能會大量用到紅藍綠各色寶石,上次你給我看的品相都不錯。”
“那是我哥幫我找來的。”
“哦,那以后……”
“按你之前說的,如果那些飾品好賣,以后自然少不得讓哥多進些貨,反正咱們這金店一開,來往的都不會是普通人。”說到這,金眼雕得意的笑了起來。
半路上,兩人遇到了巡邏的凌召安。金眼雕急著回去,閑說了幾句話,便匆匆忙忙離開。
“顧姑娘,這是準備去哪?”凌召安笑嘻嘻的問道。
顧蓮香瞅著他,看了好一會才道:“要回去了,我記得上次凌大人說,你同譚二少是表兄弟?”
“對,怎么?”凌召安奇怪的問道。
顧蓮香搖搖頭,輕輕一笑:“沒什么。凌大人有事便忙吧。我走了。”現(xiàn)在知道凌召安是個八卦男,以后還是少搭理的好。
“要不要找人送你回去?”
顧蓮香再次搖搖頭,謝過凌召安的好意。自已回了家。
一進院子,就聽吳大娘在數(shù)落紫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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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娘,這是怎么了?”
見紫玫委屈的坐在一旁,顧蓮香忙上前問道。
見到顧蓮香,吳大娘也沒個好臉色,沉聲問道:“你在街上見到三少爺了?”
顧蓮香可沒想到吳大娘會問這個,看了眼紫玫,她點點頭:“嗯,我也不知道會見到那人。”
“都說什么了?”
“沒說什么。”
“真沒說?”吳大娘那口氣可不好。
顧蓮香頓了下:“前后就兩句話,不過……”
“不過什么?”吳大娘突然厲聲道,“香姐兒,你在想些什么?”
“干娘,我能想什么?那人說他沒成親,我還被嚇到了。”顧蓮香輕輕一嘆,道,“干娘,你以為我能同那人說什么呀。我都不想見到他,一見到那人我就覺得一肚子的火氣。紫玫可以作證,反正就說了兩句話。”
吳大娘瞅著她道:“那人不是什么好相與的人,我是擔心你吃虧。”
“干娘,我有分寸。”
“既然你同那人已經(jīng)見過面了,我猜三少爺明天也許會去碧水街,王大人在朝中與吳太保交好,安哥兒又是吳太保的愛徒,明天王家人一定會去,若明天你再遇到三少爺,可不要像今天這般沒出息。”
“明天那人會去?”顧蓮香瞪大了眼睛。
“應(yīng)該會。”吳大娘道,“安哥兒這次明顯是想搞個大排場,明天這朝中往來的人不會少,王家與吳家交情一向好,定是會去的。”
顧蓮香想了一會,道:“他愛去不去,反正明天我也不會見他。那樣的場合,我還是躲在后面畫我的圖好了。”
吳大娘看了她一會,沒出聲,轉(zhuǎn)過頭看了紫玫一眼,又問:“你們遇到紫玫她嬸子,沒聽她說什么?”
“她嬸子能說什么?那女人惡毒的很,你看紫玫都被她打成什么樣了。”
“我早上聽三嬸說,紫玫她叔叔江六兒在外面欠了一屁股的賭債,這幾天江家日子不好過。”
顧蓮香不以為意的道:“那也是他們江家的事情,與我們何干?”
“你也說那婦人是個狠毒的人,我就怕……”
顧蓮香一怔,忙道:“干娘,你說紫玫她嬸子不死心?還會對紫玫下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