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蓮香也是拐著彎打聽到這位韓女官的,聽說韓女官從忠宗那代就一直在宮中的集芳堂給皇女們講課,這位韓女官不僅學(xué)識淵博而且授課風(fēng)格一向走溫情路線,不打人不罵人,可是說的道理卻淺顯易懂,凡是上過她課的人都對韓女官贊不絕口。
顧蓮香原想著只要多交些錢紫玫也就能順利進(jìn)入書院,可那知這書院也有講究,要對紫玫先來個小測,雖然從來沒想著強(qiáng)求紫玫要成個大才女,可是如果一進(jìn)去起點太低,顧蓮香又生怕紫玫被別的小朋友欺負(fù)。這下顧蓮香就不得不好好考慮了。顧蓮香前世沒結(jié)婚沒孩子,穿到這古代小小年級卻已經(jīng)開始不得不為孩子打算。難怪前世每年一到小升初就有很多家長著急犯難,如今她也是感同身受。
顧蓮香道:“聽聞韓先生去年已經(jīng)從宮里出來,我就想著如果能得她指點一兩天,于紫玫也是大有好處的?!?
白惜安笑了起來,道:“我還以為是什么大事,這事倒不難辦,不過……”他頓了下,“如今韓先生深居簡出,輕易不見外人,所以我可不敢打包票說這事必成,等我先問問,若韓先生同意,到時我再為你引見?!?
顧蓮香無非要的也就是白惜安這句話,她忙點點頭道:“那就有勞白大哥費心了。”
坐了一會,白惜安的小肆給他捎了句話,只見他臉色一沉,似乎不悅。
“白大哥,怎么了?”
白惜安搖搖頭,無奈輕嘆一聲,他站起身,道:“我有事要先走了,改日再來看你。”
見他滿臉的疲備,顧蓮香心里著實心疼白惜安,把他送到門口,不忘再三說道:“白大哥,這再忙也不能不顧身子,有些事情盡力而為即可?!?
白惜安本已經(jīng)準(zhǔn)備上馬,聽了她這句話,不由回頭看了她一眼。不知過了多久,他低聲道:“我聽你的。”此時夜色已黑,白惜安伸手在她臉上輕輕捏了下,然后輕笑的翻身上馬,與小肆一道去了。
回到院里,只見吳大娘,不知紫玫去了哪。
“干娘,還不休息嗎?”
吳大娘抬頭看著顧蓮香,問:“安哥兒怎么早早就回去了?”
“好像有事,走的很急,似乎不是好辦的事情?!?
“最近這城里有些不太平,以后出門還是小心為好?!眳谴竽镆馕渡铋L的說了一句。
最近的大事無非也就是承南王和廣平公主那事,可吳大娘這么一說,顧蓮香不由心里一動,道:“干娘,你是不是聽到什么風(fēng)聲了?”搬到城南后,倒方便吳大娘與她那些老姐們常走動,偶爾顧蓮香也能聽到吳大娘和她說些坊間趣事。
吳大娘道:“其實也不是什么事,只是上次聽你說起廣平公主那事總覺得事情好像鬧得大了,再者官家一直沒開口,聽聞這朝中也是暗涌流動,恐怕這其中牽扯太深?!?
吳大娘一向不會和顧蓮香說這些朝堂上的事情,原本一家人都是平頭小老百姓,那些國家大事離她們遠(yuǎn)著呢??山袢针y得吳大娘突然提了一下,顧蓮香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顧蓮香一怔,道:“大娘這是在擔(dān)心白大哥?!眳翘?墒翘狱h,這白惜安又為吳太保辦事,如今白惜安這天天在忙廣平公主和承南王的事情,這有心人一深想,有些東西就不言而喻了。
吳大娘看著顧蓮香頗有深意,道:“你也是個聰明的人,倒也不枉我把話放在這了。以后,你還是離著安哥兒遠(yuǎn)一些。”
顧蓮香一怔,萬萬沒有想到吳大娘會這么說,她臉色一沉,好半天才道:“干娘這是什么意思?”
“現(xiàn)在朝中局勢不明,我讓你離著安哥兒遠(yuǎn)一些,無非也是為你為安哥兒打算。知道你們關(guān)系好,可就怕有些事情會讓你們身不由已,到時候,難免會傷到你們?!?
吳大娘以前對白惜安也如同對顧志剛一般的好,顧蓮香原還以為吳大娘剛剛那話是想讓她與白惜安劃清界線,可再一聽,吳大娘這是話中有話。仔細(xì)一想,顧蓮香倒也明白幾分。
“真說起來,我與明德院有合作關(guān)系,在外人眼里這便是同廣平公主交好,白大哥又為吳太保做事,如果遇到什么難事,指不定還真有人會拿這些事情出來做文章?!边@種說法有些小題大做,畢竟白惜安和她都是些小老百姓,一般又能出什么事情?可俗話說的好——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有的時候,真的出事后,反而就是像她們這種小老百姓才是傷的最重的人。
吳大娘見顧蓮香明白她的意思,這心里是一半開心一半擔(dān)憂。
“安哥兒是有本事的人,不然上次吳太保也不會推薦他給官家當(dāng)掌案侍郎,如今朝中局勢未明,我總覺得這不是什么好事。咱們雖然幫不了安哥兒什么,可是也不能拖了他的后腳。所以,這段時間你們還是避著些好?!?
正如顧蓮香之前所說,吳大娘以前從來不會拿這些事情和她說,可今天吳大娘這一番話總讓顧蓮香這心里不安。吳大娘定是聽到了什么不好的風(fēng)聲所以才會特意來提醒顧蓮香。再好好一想,顧蓮香沉聲道:“干娘,張師傅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說不準(zhǔn),也許張師傅知道些什么,可是現(xiàn)在還不能說。不過把你哥叫去京郊大營倒是有心了?!眳谴竽镎f道,“總之,咱們要小心一些?!?
顧蓮香想了想,問:“那咱們要不要避避?”
吳大娘一時沒說話,過了好一會,她輕嘆道:“我只希望是我多心?!?
其實那些朝堂的風(fēng)云真的離她們很遠(yuǎn),有些東西可能只是她們在杞人憂天,可是吳大娘不說還好,一說顧蓮香就覺得渾身不自在,她這人最怕麻煩,自然她是希望這是吳大娘在胡說,可又怕萬一真出事時后悔莫及。
想了很久,顧蓮香道:“聽聞南雄鎮(zhèn)有位大夫醫(yī)術(shù)不錯,對心疾之癥也有幾分見識。干娘,要不咱們?nèi)タ纯础!边@南雄鎮(zhèn)離京城有兩天路程,若顧蓮香她們有心,這一去一來也要十來天的功夫,正好可以避下風(fēng)頭。
吳大娘想了想,道:“如此正好,你把你手上的事了一了,紫玫也先帶著去,她進(jìn)學(xué)的事情等咱們回來再說?!彪m然不一定會出事,可是避一避總是好的。
顧蓮香嗯了聲,把吳大娘的話記在心里,晚上睡覺的時候她又細(xì)細(xì)想了想,雖然真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可有些事情還是隱隱透露些消息出來,好比這些日子她去明德院,雖然表面很平靜,可唐管事臉上總是一副憂心仲仲的樣子。
顧蓮香怕死,死過一次又重活,她比任何人都知道活著的意義,她沒本事當(dāng)英雄,她只想好好的再活一世,不管經(jīng)歷再多的苦難都要一直走下去。因此第二天一睜開眼,她就急著想立馬走。
可才洗了臉一出門,就有人尋上門來,急急道:“顧姑娘,我家少爺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