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的弓箭手,冷不防被一只“狐貍”用十幾支鏢射中喉嚨,一個個啊啊地當場斃命。
岳簫看到了這只狐貍,感覺這只黑狐很熟悉,不知在哪兒見過。
他想起來了,對,就是在東王府,東王出事的那天晚上,他曾見到過它從夫人的身邊大搖大擺地走出去。等他問起夫人的時候,夫人卻否認了。
時間根本不讓他多想,此刻外面發出啊啊地痛苦聲,是這只狐貍咬的?不管怎么說,外面的弓箭手注意力現在一定都在這只狐貍身上,現在是逃走的最佳時機。
好個岳簫,趁著面前傻楞著的官兵還沒反應過來,拎起陳瑀,一躍而上了墻頭。
他眼瞄了一下院墻外面的情況,驚訝地發現,那些弓箭手,一個個口吐鮮血,倒在地上。
狐貍原來可以站立,狐貍的頭上露出一縷青絲,岳簫明白了,這不是狐貍,這是個女人扮作的狐貍。她就是夫人身邊的那只狐貍,夫人否認,一定是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論這個女人是誰,她既然跟東王府有瓜葛,她起碼對自己與陳瑀沒有傷害,岳簫拎著陳瑀,一躍而下。岳簫來不及與女人打招呼,拎著陳瑀就往山后面跑。
“那里是絕路!”女人喊了一嗓子。
岳簫立馬站住,回頭看這個沒露真容的女人,女人往后一指。岳簫點了點頭,立馬帶著陳瑀向前面跑去。
這個女人不是別人,正是出來尋找蘇曼陳瑤的飛燕。飛燕路遇官兵,見他們帶著刀槍,向山上圍來,飛燕想壞了,如果他們是來抓蘇曼陳瑤,面對著這么多拿著刀箭的官兵,她是無法一下子救走兩個人的,起碼要騰出一只手,來對付這群兇神惡煞的官兵。
但是她想,只要是蘇曼陳瑤在他們手里,她就有辦法救走她們,
飛燕偷偷滴從山的另一面上來,那面沒有路,飛燕是從樹與樹之間飛過來的,她的身體很輕,輕功又了得,所以飛起來很自如。
她到了廟里潛伏在梁上,觀察這里的動靜。
她先是看著老和尚與官兵打起來,后來又見這些官兵沖進大廳后面,圍剿一個男子,而這個男子始終在保護一個小孩。
飛燕不認識陳瑀,所以她沒有介意,還舒了口氣,不是蘇曼陳瑤就好。
但是當她聽到官兵叫那個男人岳將軍的時候,才猛然想起,薛瑛被太后保護起來的時候,曾經說過,東王手下的四個將軍里就有姓岳的,是他們連夜送陳瑀陳瑤他們出城的。
飛燕再仔細端詳那個男孩,越看越像東王陳璟,飛燕什么都明白了,原來他是陳瑀無疑,無論從形貌還是年齡,她都可以確認,何況還與姓岳的將軍在一起,她這才出手相救。
要知道,在北國,能做上將軍的可并不多。
此時院里的官兵,有的上了墻頭,但是都被飛燕的柳葉鏢打了下來。
飛燕的胸前的包裹里,到底藏了多少支柳葉鏢,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好在這鏢很輕,帶在身上也很方便。
官兵在里面哇哇地大叫,有的開始向門外跑去,想繞道合圍他們,對于外面飛燕殺弓箭手,他們是一概不知。
飛燕跟著岳簫,在沒有火把的照應下,只能憑著對黑影辨識跟著。
但是很快,岳簫帶著陳瑀消失了,飛燕看不見他們了。
岳簫背著那柄蟠龍棍,帶著岳簫,藏進了樹林,他在里面摸索著向山下逃去。他對于剛才那個女人出手相救,心里很是感激,他不明白這個女人為什么要救他們,但是他確定,這一點與陳瑀有關。
岳簫無暇顧及那個女人,他心里明白的很,這女人自保是一點問題都沒有,他沒有必要擔心她的安全,與其說兩句客套話,還不如日后若有重逢時,重重地感謝人家。
飛燕見不著岳簫,有些泄氣,她心里也明白,他們現在逃命要緊。
此時官兵打著火把向她這邊包抄過來,飛燕上了樹,消失了。
飛燕并沒有走,她尾隨著這群嘰嘰哇哇的官兵,她怕陳瑀再落入他們的手中,那時她就管不了姓岳的了,她要帶著陳瑀離開這是非之地。
官兵向山下沖去,他們要封住路口,不能讓岳簫陳瑀跑了。
飛燕在山林的遮掩下,也向山下跑去。
就在快要抵達山下的時候,只聽啊地一聲,嚇了飛燕一跳,這聲音很近,就在自己的身邊,她剛想低下頭去尋覓,就聽邊上的官兵咋呼起來。
“誰,出來!”
飛燕悄無聲息地上了一棵樹,只見自己剛才在的地方,站起一大一小的兩個黑影,她們四處尋找,沒發現目標,這才向外面走去。
借著火把的照耀,飛燕看清了,她們就是蘇曼陳瑤,原來自己剛才往下走的時候,踩到了陳瑤。她由于被踩痛才啊了一聲,可能踩到她的身體了,飛燕想。
“怎么又是你們,不是讓你們下山嗎?”領頭的過來,看到蘇曼陳瑤,原來虛驚一場。
“姐姐,我怕!”陳瑤摟著蘇曼臂膀,眼睛躲閃著這群官兵。
“下面在打仗,死了好多人!”蘇曼指著下面道。
“哦,我倒是把這茬忘了!走吧,別怕,趕緊下山,這里馬上還要打仗,別誤傷了你們。”頭兒道。
“我們這就走!”蘇曼拉著陳瑤,向山下走去。
黑暗中,飛燕悄悄滴跟著,心里想,難道陳瑤與她哥約好了在這里見面?官兵怎么不盤查女子了?
難道說,這群官兵與楊府有聯系?蘇曼與陳瑤,丞相楊桐自以為已經解決了,所以不用盤查她們了。
其實,這群官兵還真不是楊桐下令來捉拿岳簫陳瑀的,他們只是得到上面的命令,一旦有人發現他們的蹤影,立即緝拿,他們這群人,只是聽從上一級的命令,至于最上一級是誰下令的,他們就不知道了。
飛燕不再多想,現在最要緊的,就是要保護好蘇曼陳瑤,把她們安全送到鎮南王府,那樣她的任務就算完成了。
很快,蘇曼帶著陳瑤,離開了官兵的視線,她們摸黑向前走著。
飛燕于黑暗中脫下狐貍皮,收了起來,她跟著兩個女孩,到了一家客棧門口,蘇曼陳瑤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繼續往前走。
“你們要去哪里啊?”飛燕在她們的后面發話了。
蘇曼回頭,見是嬌小的飛燕在說話,她看了看四周,并無人影。
“你是在問我們嗎?”蘇曼驚訝地看著飛燕。
飛燕點了點頭。
“我們去哪里,跟你有什么關系嗎?”蘇曼不想搭理她,聽說外面有的拐子是女的,能說會道,這種人最讓人恨了。
“姐姐,她就是上回救我們的那個人!”陳瑤仰頭對蘇曼道。
“哦?”蘇曼有些茫然,“你確定?”
陳瑤點了點頭。
“就在那個庵里,她把我們交給那個老師傅的!”陳瑤道。
“怎么?還不相信?要不是我出手救你們,怕是這會子你的身體早就腐爛了。”飛燕看著蘇曼道。
“您,是,誰?”蘇曼說話有些磕巴,她為自己剛才的胡亂猜想感到難為情,怎么可以這樣對待恩人呢?
“跟我走吧,先在這里住下,然后我再告訴你!”飛燕說著話,轉身進了客棧。
蘇曼猶豫了一下,還是拉著陳瑤跟著進去了。
安頓下來,三個女孩子住在一個房間,房間里有兩張床。
飛燕讓店家弄來一些吃的,三個人圍在那里,吃著熱面。
“你們約好的?”飛燕問蘇曼。
“什么約好?我們沒跟誰約好呀?”蘇曼一頭霧水。
“你還騙我?我都救了你的命了你還不信我?”飛燕有些惱,她皺著眉頭,有些不滿地撇了蘇曼一眼。
蘇曼慢慢地放下筷子,她有些不知所措。
“這位姐姐,我說的可是真的!”
“那好,你就說說,你是怎么來到這里的?”飛燕想聽聽,她有沒有說謊。
于是蘇曼就詳細說了,最后道。
“我們發現后面跟著一條船,跟蹤我們好久了,我不明白這條船上的人是何用意,我害怕,這才借著上街的機會逃出來。”
“嗨!”飛燕懊惱地拍了一下桌子,自己本來是來保護她們的,如今卻讓她們驚慌失措,差點讓她們流落街頭。既然被她們發現了,就沒必要隱瞞了。
“你知道后面那條船上是誰嗎?是我!”飛燕指著自己道。
“哦!是姐姐啊!真是虛驚一場!”蘇曼懸著的心放下了,接著她又蹙起了眉,“姐姐,您到底是誰,為啥要救我們?”
“這個你就不要問了,反正是為了你們好,記住,到了王府,不要讓陳瑤去認鎮南王,他自有安排,小翠會告訴你該怎么做的!我要提醒你的是,鎮南王府人員很多,這里難免有對你們不利的人,我想你那么聰明,我說的話你應該明白是什么意思!”
“好的姐姐,我明白了!”蘇曼點了點頭,“姐姐,謝謝您的救命之恩,我都不知如何報答您?”
“報答我的最好方式,就是帶著陳瑤好好活下去,給東王留個后,這樣也好了結我主子的一番心愿。”飛燕道。
主子?她身后還有人指揮?會是誰呢?蘇曼很想知道,但是她明白,飛燕不會說的。
“可是,我把小爺弄丟了!”蘇曼垂下頭,低聲道。
飛燕好奇地看了看蘇曼,不像是在撒謊,她心里感嘆道,難道真的那么巧?要知道,他們在廟里僅僅一墻之隔!
“你放心好了,我見過他,他現在很好,不用擔心他!”飛燕說完,站了起來。
蘇曼聽完飛燕的話,猛地抬頭,她激動地看著飛燕。
“姐姐,能不能告訴我,他現在在哪里?我到哪里能找到他?”
“我要哥哥!”陳瑤聽說有哥哥的消息,眼淚忍不住啪嗒啪嗒地下來,她恨不得現在就見著哥哥。
“要冷靜!”飛燕對她們道:“現在保護陳瑀的最好方式,就是你們不能見面,你們若是要見他,就等于害他,明白嗎?”
蘇曼點了點頭,飛燕說的沒錯,想當初,她還不是與陳瑀分開進城看他父母的。
“可是,我想哥哥!”陳瑀嗚嗚地哭出聲來。
飛燕看著陳瑤,心想她真可憐,原來在父母膝下,是那么無憂無慮,卻因為這一劫,吃了這么多苦,如今還與唯一的哥哥,不能見面,想到此,飛燕眼睛潮濕了,她走到陳瑤身邊,為她擦了淚。
“你哥哥讓我帶話給你,要你好好聽蘇曼的話,等他有了落腳之地,就來接你,聽到沒?”
飛燕撒了個謊,蘇曼一聽就聽出來了,她這是在用謊言安慰陳瑤。
陳瑤聽了飛燕的話,果然好多了,她對飛燕道:“我一直都聽姐姐的話,我很乖,請您告訴我哥哥,我想他!”
“好了好了,你要知道,你哥哥也想你呢!”飛燕安慰著陳瑤,陳瑤聽說哥哥也想她,心里好過多了。
飛燕又轉對蘇曼道:“等明日我們還是各自回船上去,那里比較安全些,還有兩百多里就到鎮南王府,別再出什么亂子了。”
蘇曼點了點頭,“我們聽姐姐的!”
“你們先睡吧,我還有點事,現在要出去,記住,把門栓好羅!”飛燕說著,向門外走去。
蘇曼跟著出來,看著飛燕消失在夜色里,這才進屋,把門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