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什么名字?”安妮看著正在給兒子哺乳的夜語, 好奇的問道。
“緋淵,血色深淵。”夜語一手輕輕的拍著兒子的背,對安妮微笑著說。
“你起的?”安妮皺了下眉, 這個名字過于沉重了。
夜語輕輕的搖頭:“不, 是他取的。”
“飛坦?”安妮準備去拉孩子藏藍色頭發(fā)的手停住了, 扭頭看向月芽。
月芽向她點點頭:“他承認了這個孩子。”
“哇噢。”安妮幾乎要吹口哨了, 流星街的人承認了孩子, 那就代表著除非自己死了,否則這個孩子就永遠在他的保護之下。
夜語溫柔的笑著,看著兒子喝飽了, 就把他抱起來,拉好自己的衣服, 讓他靠在自己的肩上輕輕的拍著他的背, 等他打了幾個小嗝, 再把他放到搖籃里,輕輕的搖頭哄他睡覺。
安妮一臉崇拜的看著夜語做完這一系列的事情, 只到夜語有精力搭理她了,才握住她的手,一臉誠懇的對她說道:“夜語,將我有孩子了,你幫我?guī)О桑 ?
夜語看著這個自來熟的女孩, 又看看月芽, 發(fā)現(xiàn)連她的眼神中也流露出這樣的意味, 只好淡淡一笑:“到時你們別怪我沒照顧好就行。”
“我們下周要離開了, 大概過一兩個月才會回來, 要給你帶些什么嗎?”月芽放下手中的茶杯,對正在疊衣服的人說道。
“哎, 你們也要離開了嗎?”夜語聽到她的話,手上的動作停頓了一下,又繼續(xù)一點整理衣物:“不用帶什么,這里什么都有的。”
“那我們自己決定禮物了,我出去轉轉,有段時間沒來這了,怪想的。”安妮拍拍手,起身準備出門。
“安妮小姐……”夜語想說什么,可又止住了。
“什么?”安妮好奇的回頭看著她。
“嗯……你不換身衣服嗎?”夜語看著這個穿著婚紗的少女,小聲的問道。
“為什么要換?你不覺得很漂亮嗎?”安妮拉了拉長長的裙擺:“我收藏了上萬套喔,哪天都拿出來,你們挑幾件喜歡的穿穿?”
“不……不用了。謝謝。”夜語不知該怎么回答她,看向月芽,可對方沒有任何反應,好像安妮這樣很正常,也就只好不再問什么了。
被人跟蹤了。
在街上閑逛了一會兒后,安妮確定了這一點。
麻煩啊,不能在這里引起混亂。
對她來說,這里……是特別的;更何況夜語一家都在這個小鎮(zhèn)上。相信月芽也不希望這里沾染上血腥的色彩吧。
安妮側頭看了下四周,然后慢慢的走到一個行人較少的小巷子,轉過身對著空曠的街道說了句:“我周末就離開這里了,有事下周找我。”說完她就離開了那里。
繼續(xù)逛了一會兒街后,感覺盯著自己的人少了不少,她微微的上揚了嘴角,看來還是可以溝通嘛。
離開了那個小鎮(zhèn)后,安妮就和月芽道別,對方有些驚訝的挑了下眉:“不和我一起嗎?”
“不了,我想四處走走,看看各地的風土人情,說不定會有些很特別的婚紗。”安妮很隨意的說道:“再說我也不想和一群蛛蛛在一起。”
看著說完這句話就離開的安妮,月芽輕輕的嘆了口氣。
這半年的時間,她們都改變了很多,也都明白:你依舊是我最在意的人,可我們再也沒有辦法像從前那樣毫無芥蒂的依賴彼此。
不去干涉她,在她需要的時候,給予她溫暖的懷抱;在她離開的時候,默默的祝福。
這就是她們之間最好的選擇。
終于,她們都對這個世界產生了歸屬感。卻是在經歷了太多,失去了太多之后……
“出來吧,我知道你們都在。”看著安妮的身影完全消失了,月芽淡淡的說道。
大部分的蜘蛛陸續(xù)的出現(xiàn)在她身后,她抿了下嘴角,抬起頭看著天上的云朵:“我們回流星街。”
“理由?”飛坦冷冷地問道。
“那里是我們出發(fā)的地方,富貴不還鄉(xiāng),如錦衣夜行。”月芽露出絲冷笑:“或許我們可以試試,在幾年以后以一個慈善家的身份出現(xiàn)如何?為什么我們總要去搶別人的東西?搶來的,從來就不是我們的。”
俠客轉了轉手中的手機,然后舉起手笑瞇瞇的說道:“我聽團長的。”
“小滴想回去看看花花和米米。”小滴第二個表示了贊同。
富蘭克林摸了摸小滴的頭,露出絲寬厚的笑容。
飛坦冷哼了一聲,卻沒表示反對。
“哈哈哈,老子早就想回去看看了,信長,還記得我們認識的那條街嗎?那有個漂亮妞,兇得狠。”窩金大笑著和信長說道,得到了信長同樣熱烈的回應:“可不是,那娘們騷到不行。”
派克和瑪琪沒有出聲,但還是安靜的站在原地。
“走吧。”了解了一下團員們的反應,月芽吐出兩個字,就繼續(xù)開始前行。
————————————
“你們還要跟多久呢?”走到沒有行人的郊外,安妮轉身對著空無一人的曠野說道。
伊爾迷無聲無息的出現(xiàn),身后還跟著專屬跟班潔西卡。
“到前面那個城市,找個咖啡廳坐下聊吧。”安妮對伊爾迷微笑著說道,然后轉身繼續(xù)往前走。
伊爾迷沉默的跟上了她,潔西卡則用警惕的眼神盯著安妮,手中拿出了一把淬過毒的匕首。
“呃……三位,請問需要些什么?”服務生看著剛走進店里的三位客人,嘴角微微的抽搐著,這年頭有穿著婚紗和人出來逛街的么?而且另一個女生看向這個婚紗少女的眼神可沒有什么好感,難道,他們是從婚禮現(xiàn)場過來的!?那么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背叛?三角戀?服務生的八卦之魂開始燃燒了。
“我要一杯牛奶,謝謝。”安妮首先點單。
“兩杯咖啡。”伊爾迷用眼神殺退了明顯還在賴在那不走的服務生。
“伊爾迷先生想和我談什么?”等牛奶送上來了,安妮微笑著打發(fā)走服務生,端起牛奶,帶著甜甜的笑容問伊爾迷。
“你救一次人收費多少?”伊爾迷準備把這件事情商業(yè)化,畢竟揍敵客家最不缺錢。
“無價。”安妮輕笑著吐出兩個字,然后透過面紗看著他身邊的潔西卡,補充道:“如果是你的話,我一個介尼也不要;如果是別人,看心情議價。”
“你!”潔西卡馬上拍了桌子站起來,然后在伊爾迷的注視下又坐了回去。
“條件,告訴我你能為揍敵客家服務的條件。”伊爾迷不可察的皺了眉,大大的黑眼睛盯著對面的女子。
“怎么條件都可以?一次一百億介尼?我救一個人你們就要幫我殺十個人?”安妮摩娑著手中的杯子,用一種好奇的口吻問道。
“這些都沒有問題。”只是殺幾個人而已,對于殺手世家來說,有什么難的?
“那,如果我再加上條殺了她呢?”安妮瞟了眼潔西卡,對方果然不懷好意的瞪著她。
“……抱歉,揍敵客家族不會對家人出手。”伊爾迷也看了眼坐在身旁的女子,對他對面的女孩說道。
“呵呵……說實話,我要的,你們給不了。”安妮把頭側向一邊望著窗外的一個不明確的點發(fā)呆。
“安妮小姐,如果可以,我們并不想使用暴力。”伊爾迷的聲音又把她拉了回來。
聽到他這句話,安妮站了起來,把戴著頭紗的臉湊到伊爾迷面前:“對我而言,你們現(xiàn)在就已經在對我施暴了。”說完,她拿出幾枚硬幣,就往外走:“牛奶的錢。”
“女人,別出門!”不知何時也到這家店來的奇牙攔住了安妮。
“你也要把我捉去揍敵客嗎?”安妮看著這個已和她身高相仿的銀發(fā)少年。
奇牙把頭撇向一邊:“如果你出了這個門,揍敵客家的追殺隊就出動了。”
“哪怕你會死?”
“嗯。”奇牙點點頭。
安妮聽后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搖頭;過了好久終于止住了笑,又走回到伊爾迷身邊:“當初,真不該……救你的。”
伊爾迷望向她,一臉的不解。
“請好好活下去,請過得幸福,請忘了我。”安妮虔誠如夢囈般的說著,然后低下頭,小聲的說道:“是啊,伊爾迷從來都不會不聽安妮的話,從來……不會。”
看了眼一臉敵意的潔西卡,安妮又坐回了伊爾迷對面的位子上:“伊爾迷已經不再需要安妮了……”
一切都回到了最初。
在那個陰暗的房子里,少年的利爪貫穿了女孩的胸膛,于是命運的齒輪緩緩地轉動了起來。十年,一個寫起來如此容易的時間流逝之后,漆黑的夜里,青年的手再次刺破了少女的胸口,故事嘎然而止。
她用一生中最青蔥的一段歲月作了一場夢;夢里,有個叫伊爾迷的殺手,愛上了一個叫安妮的孩子。夢醒了,殺手還是叫伊爾迷,可是那個叫安妮的女孩已經什么都不是了……
失去了
就永遠也找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