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所謂幸運的事
“咻!”一顆念釘從她身后破空而來,眼看就要刺到她了,可安妮腳下一滑,竟奇跡的閃開了。
“咻!咻咻!”第二顆、第三顆,數顆念釘追了上來,但每次都在只差一點的時候險險的被她閃過。
十幾顆念釘過后,伊爾迷收了手。很奇怪的步法,看似毫無章法,卻步步都踩在剛剛好的位置上。
望著女孩走遠了的身影,伊爾迷沉思了很久,然后一閃身,消失在了人們的視線里。
“……嗚……痛……”床上的小女孩緊皺著眉頭,把自己縮成一團來對抗惡夢。
伊爾迷進到屋中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
走到床邊坐下,伸手把安妮緊抓著床沿的手一點一點的掰開,可是那只小手剛剛離開床沿,就緊緊的抓住了他的手臂,力道之大讓他微微的吃了一驚。
“好痛啊……”女孩還是繼續低吟著,手上的力道更大了,指尖甚至抓破了伊爾迷的手臂,掐入肌膚之中。
視線在自己流血的手上過了一下,伊爾迷又抬起頭繼續看著在惡夢中□□哭喊的女孩的臉。
她真的沒有想要殺的人嗎?女孩鉆色眼眸里那一閃而過的猶豫,一直印在他的腦海里。
為什么自己要執著于等她說出委托任務呢?
還自由的右手挑起一束黑色的長發,然后看著那發絲一點點的覆上她的臉,他已經記起自己是什么時候被委托殺死她的了。
當時自己真的失手了嗎?
或許吧,畢竟到現在他也有失手的時候。
當清晨的陽光喚醒她的眼睛的時候,她聽到耳旁傳來一個沒有起伏的聲音:“醒了。”
快速從床上坐起,安妮看到了那張精致漂亮的臉龐。
“可以放開我的手了嗎?”伊爾迷靜靜的看著安妮的臉,沒有錯過她眼中一閃而過的驚訝與緊張。
放手?聽到伊爾迷么這說,安妮的視線下意識的向雙手望去,然后馬上收回了掐著伊爾迷的手。看到他被自己抓傷的左手與自己手上的血漬還有床單上的血跡,她微微的皺了皺眉:“對不起。”
“你……知道你晚上會做惡夢嗎”看著安妮不知從哪拿出藥水繃帶為他處理傷口,伊爾迷開口問道。
“惡夢?”莫明的抬起著看了眼對方,安妮一臉的茫然:“我幾乎不怎么做夢的。”
下意識的選擇遺忘嗎?伊爾迷腦海中快速閃過曾祖父所教的一些心理課程的內容,的確有這種案例。
“好,這樣就行了。”用繃帶包好傷口,安妮滿意的看著自己的成果,一只手輕輕撫上繃帶,小聲說了句:“痛痛快飛走。”
“這就是你救活我的方法?”伊爾迷看著包扎得很專業的傷口,提出疑問。他不認為這簡單的包扎能讓他從死亡邊緣活過來。
“那是有償服務,這是免費服務。”安妮的聲音從洗漱間傳來。
“我出錢,你現在就治好它。”伊爾迷來到洗漱間門口,看到她正在認真的洗著自己的手。
“你現在還欠著我錢呢。”怎么血腥味還是洗不掉啊。
“我可以幫你殺掉你想殺的人。”伊爾迷看著安妮第三次往手上倒清潔液。
“抱歉,沒有呢。”用力的搓著手,安妮抬起頭通過鏡子瞪著對方。
“好了,已經很干凈了。”伊爾迷從架子上拿了條手巾走到安妮身邊,把她的雙手從水龍頭下拉了出來,包進毛巾里擦著。
“伊爾迷……你身上的味道……太重了。”低著頭,任由伊爾迷擦拭著她的手,安妮小聲的說著。
伊爾迷的動作靜止了一秒,然后他聽到安妮繼續說:“我知道你出生于一個殺手家族,很小就開始以殺人為生,所以對人的生命的重要性并不太了解。但并不是所有的人都不在乎別人的性命。你知道每一個人能出生、成長,是一件多么幸運的事嗎?比如你,你能出生,首先就要你父母能夠相遇并結合,才有可能生下你;而你父母能出生,又必須是他們的父母能活到可以生出他們的時候;當然他們的父母也是如此……這樣算下去,伊爾迷,你現在能站在這里和我說話,是無數對父母努力活著的結果。想想,如果你這無數個祖先中有一個在生下后代之前就被人殺死了……你還能出生嗎?”
伊爾迷望著那雙鉆石色的眸子,很透明的色澤,映照出自己那雙黑色的眼,仿佛能從那看到漫長而遙遠的過去與未來。
他張了張嘴:“所以你不想殺人,排斥血腥?”
“不,我只是在堅守我的道德低線。說不定哪天我也會產生一定要殺死誰的念頭,但我希望那一天能夠遙遙無期。”從伊爾迷手中的毛巾里抽出發紅的手,安妮繼續說道:“伊爾迷,我可能沒資格對你說‘不要再做殺手了’。但我希望你能明白:殺手只是一種職業,不是人的本性;強者或許覺得殺幾個人無所謂,但沒有一個弱者是愿意被殺的。”
這個女孩真的只有十歲嗎?看著安妮的背影,伊爾迷這樣想著。暫時,跟在她身邊看看吧,看一看弱者要怎么生存……
不想殺人?不,她想啊!想到要快要發瘋了呢!
在血色花朵下絕望哭泣的孩子們的臉一再的出現在她的腦海里,還有那漫長的、仿佛永遠不會結束的折磨……
可所有的恨意在對上那雙緋色的眼睛之后,就生生的卡在了胸口。
她讓月芽為難了……因為自己的自以為是,竟然讓從來不哭的月芽哭了!
這樣的自己,最不可原諒!
因為體質特殊的關系,她幾乎不害怕死亡;也因此讓她差點忘了,這是個真實的世界,并不是FJ筆下的那個二維空間……她也不是GAME里可以無限回檔的玩家。
安然……你再不出現……我就不去找你啰……說不定不記得以前的事會比較幸福吧……就平平淡淡的過個普通人的生活也很好不是嗎?
在街上漫無目的的游走了許久,安妮來到一個露天咖啡吧,坐進一張藤椅里,她看了眼菜單后對服務生說:“一個草莓圣代。嗯,還有一杯綠茶。”
服務生走開后,伊爾迷悄無聲息的坐到了安妮的對面。
“伊爾迷,如果我說我不要后面的那五十億了,之前收的三十億也還給你,你可以不再繼續跟著我了嗎?”她已經不想和這些BOSS級的人物再扯上太多的關系了。
“我有休假……”伊爾迷靜靜的望著安妮的臉說道。
……大哥,同一個理由用三遍就無效了!!
安妮有點無語的端過服務生送上的草莓圣代,用勺子狠狠的挖了一大塊放進嘴里,看著伊爾迷平靜的喝著茶。
“……那,你準備跟著我多久?”又啃了兩大口冰,安妮在心里嘆了口氣。
“一到兩個月吧……”伊爾迷想想,反正現在家里已經有了正統的繼承人了,而且他也一直有休期沒用……
“你不用回家嗎?”印象中,伊爾迷似乎是很在乎家人的啊。
“回家啊……”他低語著拿起杯子對著陽光看了起來,不知在看什么。慢慢的,伊爾迷的神色越來越沉,握著杯子的手也開始扭曲變型,指甲一點點的升長,變尖……
“伊爾迷!”安妮緊張的大喊了一聲,希望把陷進自己思維里的人喊醒……萬一他在這里殺意大發就完蛋了!
或許是她的喊聲發揮了效用,伊爾迷的視線在她身上掃了一圈,放下了杯子,手也恢復成正常的樣子。
“我暫時不用回家。”
有時候幸運
只是你在路旁發現一顆小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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