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訛上我了?”
董柏林看著李愚,沒好氣地斥道:
“不管怎么說,我也是做國家安全工作的,幫你們這么一個殺手組織申請備案,你覺得合適嗎?”
“挺合適的呀?!崩钣抟荒樏葢B(tài)地說道。
“怎么講?”董柏林有些沒弄清楚。
李愚道:“如果我說歸鴻門可以成為安全部門的助力,幫助你們保衛(wèi)國家安全,那么董哥覺得這件事是公事還是私事?”
“你是什么意思?”董柏林冷靜下來了,看著李愚,認真地問道。他知道李愚早就是渝海安全局的線人,而且也配合安全局做過不少事情,此時說出這樣的話,必然是有深意的。
李愚卻不愿意在這個場合里深談,如果不是想借機向文天、姜春生等人吹吹風(fēng),他甚至都不會提到這一點,而是會換一個單獨的場合再與董柏林溝通。面對董柏林的問題,他淡淡地說道:
“董哥,我只是提出一個設(shè)想罷了,歸鴻門在明朝的時候抗倭,明末的時候抗清,后來還抵御過洋人侵華,最近的事情就是參加抗日,這足以證明歸鴻門任何時候都是和國家站在一起的。雖然這些年歸鴻門沒有什么動靜,但像姜哥、應(yīng)師姐這樣武功高強的歸鴻門人還有很多,而且分布在各行各業(yè)。國家難道沒有想過把這些人調(diào)動起來,為國出力?”
“調(diào)動起來,為國出力?”董柏林不由得心念一動,結(jié)合李愚以往的作為,他有些明白李愚的意思了。
“董老師,剛才李愚也說過這一點,您覺得可行嗎?”應(yīng)慧芬在一旁小心地問道,她無辜地被李愚劃入了歸鴻門的范圍,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迫切需要在董柏林這里找到一個回答。
董柏林點了點頭,說道:“這個想法倒是挺有意思,李愚,你能保證歸鴻門的成員都遵紀(jì)守法,愿意為國效力嗎?”
“當(dāng)然?!崩钣薏患偎妓鞯卮鸬溃皻w鴻門有自己的門規(guī),就算現(xiàn)在是法制社會,不允許執(zhí)行私刑,至少我們可以讓那些不愿意遵守門規(guī)的人離開歸鴻門。我既然站出來聯(lián)絡(luò)四處的兄弟,重振歸鴻門,那么我答應(yīng)的事情,自然就能夠做到?!?
“這么說,你是想當(dāng)歸鴻門的門主了?”董柏林笑呵呵地問道。
李愚也笑了一下,說道:“門主的位置,自然是有德者居之,我不過是一個20歲不到的小年輕,哪里夠格。不過,眼下歸鴻門還是一盤散沙,我少不得要多出一些力氣,暫時當(dāng)個牽頭人吧?!?
“沒說的,李哥就是我們的門主!”文天和姜春生異口同聲地喊道。應(yīng)慧芬在一旁看著這兩個小伙子一副打了雞血一般的樣子,忍不住好笑,想想自己,剛才不也被李愚搧乎得熱血澎湃了嗎。
董柏林懂得一些分寸,當(dāng)下也不再多說什么了。他對李愚說道:“你想重振歸鴻門,想法是好的。一個傳承兩千年之久的門派,是不是也可以算是什么什么……”
“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應(yīng)慧芬替董柏林說出來了,時下國內(nèi)各個地方都在搞這類“申遺”的項目,所以應(yīng)慧芬對這個詞并不陌生。
“對對,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倍亓诌B連點頭,又接著說道:“你就以這個名義,準(zhǔn)備一個材料交給我,我替你遞上去。另外,歸鴻門過去是一個殺手組織,這一點要盡量回避掉,你在材料里還是更多地強調(diào)一下傳統(tǒng)武術(shù)的方面,這樣就不會太敏感了?!?
“還要準(zhǔn)備材料?”李愚傻眼了,要論打架,他可真不怕誰,可是準(zhǔn)備什么材料,不是他擅長的事情啊。他把目光在文天、姜春生、應(yīng)慧芬他們身上來回地逡巡著,想看看這三位中間有誰能夠出來挑這個擔(dān)子,結(jié)果那三個人在他的目光掃視下都頗為尷尬,不停地躲閃著,不敢和李愚對視。
“應(yīng)師姐……”李愚最后盯上了應(yīng)慧芬,他感覺,或許這位大姐更靠譜一點,畢竟她還是個警官嘛。
“李愚,你就別難為我們了?!睉?yīng)慧芬無奈地發(fā)話了,“我肚子里就那么點墨水,哪會寫什么東西。春生更沒戲了,高中畢業(yè)證都差點拿不到的人。倒是文老弟看著斯斯文文的,應(yīng)當(dāng)是個秀才吧?!?
“什么,我?”文天指著自己的鼻子道,“我如果會寫文章,不早就上大學(xué)去了。我和姜哥是一樣的,除了打架,真不會干別的?!?
“瞧你們這些人!”董柏林恨鐵不成鋼地罵道,“又不是讓你們寫什么大文章,就是一個申請材料嘛,說明一下緣由就可以了,還用得著找個研究生來寫嗎?”
“研究生?”李愚眼睛一亮,“咦,我怎么忘了我還認識兩個研究生呢?!?
“你還真想找個研究生來寫???”董柏林目瞪口呆了。
李愚卻是說干就干,當(dāng)即掏出手機,撥通了許迎迎的號碼。許迎迎也不知道正在忙什么,接起電話就是一通抱怨:
“李老板,你還記得我這個打工仔啊,這么大一攤子事情,你扔下就不管了,你知道我現(xiàn)在忙成啥樣嗎?”
“嘿嘿,師嫂,能者多勞嘛?!崩钣拶r著笑說道,“對了,淇化那邊,沒什么問題了吧?”
許迎迎道:“問題倒是沒啥問題了,淇化安全局那個鄭局長專門到店里去找過我,說是要向我們道歉,還說要賠償咱們的損失。”
“賠了多少?”李愚問道。
“我哪能真讓他們賠錢!”許迎迎斥道,“人家有這個態(tài)度就不錯了,我們哪能得寸進尺?不過,鄭局長倒是說了,如果藥膳坊在淇化遇到什么麻煩,隨時可以給他打電話,一般的問題,他保證幫咱們解決。李愚,你真是好大的面子,你知道這個承諾值多少錢嗎?”
“呵呵,我哪有什么面子,主要是咱們配合了他們的工作,他們對咱們表示感謝嘛。”李愚笑著說道。他當(dāng)然知道鄭林風(fēng)這樣做的原因在于知道陳老對他的賞識,不過這種事情就不合適向許迎迎說起了。
“別貧嘴了,說吧,你怎么會給我打電話了,你回渝海了嗎?”許迎迎問道。
“沒有,我還在豐南呢?!崩钣薜溃皫熒?,是有這么一件事,我想來想去,只有你或者葛師兄能夠幫我……”
說著,他便把歸鴻門的事情向許迎迎簡單說了一遍,把許迎迎也給說得一愣一愣的。許迎迎一向知道李愚會武術(shù),所以對于歸鴻門這事倒也不覺得離奇。不過,當(dāng)最后聽說李愚想把重振歸鴻門和“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聯(lián)系在一起的時候,許迎迎笑得都喘不過氣來了:
“李愚,看不出來,你還挺悶騷的嘛,這么絕的主意都想得出來?!?
“怎么,師嫂覺得這個主意不好嗎?”
“當(dāng)然不是?!痹S迎迎道,“我是說,你也太會扯虎皮做大旗了。不過,像這種全國性的武術(shù)門派,如果不搞點這樣的噱頭,可能還真不容易打動有關(guān)部門?!?
“這么說,師嫂答應(yīng)幫我們寫這個申報書了?”李愚問道。
“等我閑下來再說,你知道我有多忙!”許迎迎沒好氣地說道。
李愚唯唯道:“知道知道,只是這件事對我來說關(guān)系重大,所以還請師嫂不辭辛苦……”
“我明白的?!痹S迎迎道,隨后,她又壓低了一點聲音,說道:“李愚,其實這件事對于咱們藥膳坊也是很有好處的,如果能夠聯(lián)絡(luò)上全國各地的朋友,再在國家掛上號,對于咱們藥膳坊未來長期的發(fā)展,是非常有幫助的。你放心,這件事我會認真去辦的,保證把這個申報書寫好。”
“那就多謝師嫂了?!崩钣尴渤鐾猓终f了幾句感謝的話,這才掛斷了電話。
“好了,董哥,我找了一個歷史系的研究生來寫這份申報書,沒問題吧?”李愚笑著對董柏林說道。
“好,你加緊辦吧,我也會幫你的?!倍亓终f道。
這件事說到這個程度,也就足夠了。接下來,大家便聊了一些其他的閑話,其中多數(shù)時候是聽董柏林講他當(dāng)年在邊境與越境犯罪分子作戰(zhàn)的故事,讓文天、姜春生他們這些沒有經(jīng)歷過戰(zhàn)場的菜鳥們聽得如醉如癡。李愚是經(jīng)歷過無數(shù)刀光劍影的,對于現(xiàn)代的這種低烈度沖突自然不會有太多驚訝的感覺。
酒足菜飽,董柏林告別了眾人,到豐南公安局找趙亞東他們談工作去了。應(yīng)慧芬向姜春生叮囑了幾句,也回治安隊上班去了。送走他們二位,李愚看著姜春生,問道:“姜哥,下一步你有什么打算?”
“李哥,你可別折我的壽,叫我一句小姜就好了?!苯荷蚶钣薰笆值?。
李愚笑笑,道:“那好吧,你比我年齡大,我就稱你一句老姜吧。老姜,你是打算繼續(xù)把姜氏武館開下去嗎?”
“我聽李哥的?!苯荷纱嗟卣f道。
“我倒有個不成熟的想法,老姜你如果沒有什么故土難離的想法,我想請你把姜氏武館遷到渝海去,老姜覺得如何?”李愚鄭重其事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