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會不會是那個李愚干的?”
“我看十有八九是。”
“我怎么沒看到他是怎么下手的?”
“我也沒見到,看來這家伙的功夫之高,深不可測。”
“爸,你怎么凈結交這種人……”
“我也沒想到啊,唉,交友不慎啊……”
“那怎么辦?”
“等著吧,希望能夠和平解決吧……”
不提陳家父女如何患得患失,單說鄭庸勤,一出酒店的門,便大步流星地向著三田巷的方向走去,他的心里在反復地思考著一個問題:我是廢他一條胳膊呢,還是廢他兩條呢……
正如李愚猜測的那樣,鄭庸勤正是周子珺畫的那幅畫中的“路人甲”。他的真實身份是國際間諜組織jad的成員,這一趟到中國大陸來,是為了繼續完成破壞1206所c工程的任務。前幾天,他接到任務,在百草藥膳坊門口“巧遇”了那位京城來的張領導,以出色的技巧迅速地完成了調包的工作,用一部在公交車上偷來的筆記本電腦,換取了張領導隨身攜帶的秘密電腦。
當然,他能夠如此順利地得手,與張領導身邊那位什么人的掩護也是分不開的,這一點鄭庸勤心知肚明。他不知道對方的身份是什么,也不知道對方的動機是什么,只知道對方會在正確的時候給自己以配合,讓自己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完成這個任務。
偷來的筆記本電腦,現在還藏在有緣酒店里,等著有人過來接貨,送到技術專家那里去破解,竊取其中的機密。鄭庸勤并不認為自己會暴露,因為他出場的時間非常短暫,旁邊也沒有其他人注意到,而他藏在這樣一家小酒店里,也同樣不顯眼,警察恐怕很難想到他這種人會藏在這樣簡陋的地方。
鄭庸勤是jad里的一位盜竊高手,一向就是負責執行這種偷雞摸狗的任務的。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會在陰溝里翻船,讓一個淇化的小毛賊把自己的東西給偷了。他的手機頗為重要,這是他要去贖回手機的一個原因,但更重要的原因,還在于他想親眼看看是誰有這么大的膽子,居然敢在太歲頭上動土,他一定要好好地教訓教訓這家伙。
鄭庸勤當然不會天真到認為對方不會帶幫手去交易,不過他有足夠的自信能夠擺平這個場面。他一向生活在海外,曾經接受過名師指點,除了盜竊技術高超之外,武功也頗為了得。在他想來,大陸的小混混能有多大的戰斗力?以他的功夫,一對五絕對是碾壓性的優勢,就算對方來十個人,他也能立于不敗之地。
還沒等想好要如何對對手肆虐,他已經走進了三田巷。看到巷子如此幽深,他得意地笑了:好地方,就沖對方如此體貼自己,那就廢掉他的兩只手好了……
“嗨,就你一個人?”
墻頭上傳來一聲問候。鄭庸勤抬頭一看,不由得一驚。他驚的當然不是墻頭那人正是他在酒店里沖撞過的那位年輕人,而是那年輕人居然沒帶幫手,一個人晃晃蕩蕩地坐在墻頭上,臉上滿是一副欠揍的表情。
“我的手機呢?”鄭庸勤問道。
“這呢?!崩钣奘忠粨P,鄭庸勤看到他手里握著的正是自己丟失的手機。
“還我?!编嵱骨谟貌蝗葜靡傻恼Z氣說道。
“辛苦費拿來?!崩钣奚斐鍪值馈?
鄭庸勤轉頭看看左右,又側耳聽聽,沒有聽到什么異常的動靜,知道李愚的確沒有安排什么伏兵,看起來是過于托大了。他冷冷地說道:“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我給你一個機會,現在把手機還給我,再下來給我磕三個頭,我可以放過你。否則的話……”
“否則怎么樣?”李愚嘻皮笑臉地問道。
“哼哼?!编嵱骨诓恍嫉乩湫α艘宦?,沒有給出回答。
李愚在墻頭上伸了個懶腰,道:“我也給你一個機會,拿500塊錢來,我們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否則的話……哼哼?!?
“找死!”鄭庸勤惱了,他原本就是一個目空一切的人,無緣無故都會沖人發難,更何況李愚如此撩撥。他不等李愚說完,原地一跺腳,伸手在墻頭上一勾,半個身子已經上了墻。李愚裝出一副驚慌的樣子,向前探了探身子,似乎想用腳去踢鄭庸勤,但隨即又改了主意,轉身向墻那頭跳了下去,拔腿便跑。
鄭庸勤既然敢對李愚發狠話,自然是覺得有把握追上李愚。見李愚跳墻走了,他也順勢翻過墻去,跟在李愚的身后猛追。
“來人吶,搶劫了!”李愚極無節操地大聲喊叫著,引得旁邊的路人紛紛側目,更有好事者摩拳擦掌,打算上前去攔住鄭庸勤,救李愚一命。
“你們別被他騙了,他是小偷,快幫我攔住他。”鄭庸勤趕緊也喊了起來,這種事就是看誰的聲音大,聲音大的就有理。果然,聽到他這樣一喊,那些想上前的人也都止步了,決定看看情況再說。
沒有人阻攔,鄭庸勤很快就追上了李愚。隔著好幾步,他便飛身而起,抬腿向著李愚的后背踹去。李愚聽到身后的風聲,連忙躲閃,結果一個沒留神,腳下似乎踩空了,枯通一聲就栽倒了。
“小賊,哪走!”鄭庸勤見狀大喜,腳剛落地便又縱身一躍,撲到了李愚的身邊,不容分說又是一記掃堂腿。
“嘿嘿,沒踢著?!崩钣拊陉P鍵時候爬起身來,以極其驚險的角度躲過了鄭庸勤那一腳,還不忘挑釁了一句。
鄭庸勤幾乎要氣瘋了,他一腳接一腳,很快就逼得李愚無處可逃了。隨后,趁著一個空子,他掄起拳頭,一拳砸在了李愚的胸前。
鄭庸勤的功夫本身就不錯,加上氣迷心竅,手上又加了幾成的力道。拳頭擊中李愚的那一剎那,鄭庸勤突然感覺不妙,再想收勢已經來不及了。只見李愚的身體像是紙鳶一般飛了起來,倒飛出好幾步,通地一聲便摔到地上了。
“出事了!”
旁邊圍觀的人看出了異常,李愚倒地的瞬間,悶哼了一聲,隨后便一聲不響,連動都不動一下了。剛才鄭庸勤出拳的速度,大家都是看到了的,設身處地地琢磨一下,這一拳如果在自己身上夯實了,估計一條命也就去了一半了。
“啊,把這小子打死了?”鄭庸勤有些慌了,自己明明想好只是教訓教訓他的,而且根本沒打算在大庭廣眾之下這樣做,怎么現在會變成這個樣子。他細細地想了一下,好像自己從一開頭就被這家伙給激怒了,以至于犯下如此大錯。
不行,得快溜。
一個念頭在鄭庸勤腦子里閃過,如果李愚真的死了,或者哪怕是受了重傷,只怕警察也是不會放過他的。他并不是能夠見光的人,一旦被警察抓了,他的假身份就會被揭穿,而他混進中國來的動機也會被調查,屆時他可就真的完蛋了。
想到此,鄭庸勤兩步沖上前去,從昏迷不醒的李愚手里奪過自己的手機,轉身就想往外跑。旁邊的人見此情形,哪肯放他走,紛紛鼓噪起來:
“打死了人,還想跑嗎!”
“快報警!”
“別讓他跑了!”
老城區的居民更為團結,遇到這種事情,倒是沒幾個退縮的。鄭庸勤不敢和眾人對峙,大聲地嚷道:“各位,不是你們想的那樣,他根本就沒事,他是裝死的……”
“裝死不裝死,等警察來說吧!”圍觀者都喊叫起來。
“出了什么事?”
說警察,警察還真就到了。只見人群分開,幾名警察走了過來,為首一人是位黑著臉的女警,鄭庸勤不認識她,李愚卻是認識的,此人正是歐麗雯。
“怎么回事?”歐麗雯假意地問道,看到李愚一動不動地趴在地上,她心里還真有幾分擔心。以李愚平常的武功,當然不至于被這么一個小賊打傷,可李愚重傷初愈,誰知道他的戰斗力還剩幾成呢?半個鐘頭以前,李愚與歐麗雯商定演這樣一出戲的時候,歐麗雯就有些擔心,現在看到現場,心更是忍不住懸了起來。
“歐隊,這個人休克了,看來傷得不輕?!币粋€警員上前試了一下李愚的鼻息,向歐麗雯匯報道。
“把他銬起來,帶回局里去。馬上呼叫救護車,救治傷員。”歐麗雯吩咐道。
“警察女士,聽我解釋一下……”鄭庸勤真的慌了,他真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個結果。當著這么多警察的面,加上周圍還有一大群熱心群眾,他想跑也跑不了。
“少廢話,有什么話,到公安局解釋去吧。”歐麗雯打斷了鄭庸勤的話,向帶來的幾名淇化安全局警員做了個手勢。幾名警員早就準備好了,撲上前去,不容分說便把鄭庸勤給銬了起來,押進了停在一旁的警車里。
救護車來得也是極快,兩名由安全局警員扮演的護士跳下車來,把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的李愚抬上擔架,再塞進救護車,然后便揚長而去了,留下一大幫閑人在現場演繹著各種版本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