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圣葵點頭笑道:“你家小虎成親,我能不來嗎!怎樣,娶的是哪家的閨女?”
“周家的小女兒,叫做周婷婷,人長得還算標志,不過性格很好,跟我家那混小子早就看對眼了!”宋允文樂呵呵的回答道,一邊將孫家老小接進了屋。
此時宋家堂屋人很多,周家的老爺子和老太太也都在,那個周根也在,原來這周婷婷就是周根的小妹妹,周根見孫家的人來了,急忙上前打招呼到:“孫老爺,季哥,孫少奶奶,你們來啦?!?
打過招呼之后,劉萍便帶著青云和清風找了個人少的地方玩耍去了,清風從兜里掏出了個小木球,那是孫季給他從城里帶來的,他十分喜歡,走到哪帶到哪。他也不認生,在宋家的堂屋便到處滾了起來,不料卻滾到了周家老太太身下的大椅下面去了。
小清風跑去找球,卻當他靠近周家老太太的時候,那老婆子竟然臉色一變,像是觸了電一般的彈跳開來!
周老太太跳開之后,屋子里的人紛紛將目光投了過去,周老爺湊到她跟前,小聲道:“老婆子,你這是怎么了?”
那周老太太硬生生的擠出了個笑臉,搖頭道:“沒啥,剛才沒注意是啥東西滾進了凳子底下,還以為是老鼠呢……”
大伙一聽,紛紛笑了起來,周老爺說道:“這滿屋子的人,哪會有什么老鼠!”
此時,小清風已經將那木球撿了起來,一蹦一跳的回到了劉萍跟前,那周老婆子見他離開了,于是便又坐回了那大椅子上,悶著個臉,沒再做聲。
劉萍將這一幕看在眼里,心下覺著好奇,那周老太太一早就見著木球滾到凳子下了,若她真的以為是什么老鼠的話,為何會等到小清風跑了過去之后才跳開?想起了清風身上佩戴的烏木精來,劉萍不禁又多看了一眼那周老太太,卻發現此時她也正滿臉疑惑的盯著小清風,疑惑的眼神中似乎還有些厭惡。
劉萍見狀之后,心中的疑惑更深。接下來的宴席、拜天地以及鬧喜的時候,那周老太太不知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總會離小清風很遠,雖然她表面上跟其他賓客也是有說有笑,但是若有心留意的話,卻能發現她會時不時的會瞥向清風一眼,眼神之中充滿了厭惡還有忌諱。
到了晚上,酒也喝完了,大多數親朋好友也都各自回去,宋允文替孫家老小分別安排的廂房休息,兩個小孩在一間,孫圣葵自己一間,孫季和劉萍自是在一起。孫季和孫圣葵爺倆都喝得挺多,到了各自廂房到頭就睡,劉萍則去了孩子們的房間,哄著兩個小孩睡覺,等他們都睡著了,自己才悄悄的推開房門走了出去。
宋家的院子倒不是很大,這夜月光皎潔,因此院子里的事物也都看得很清楚。此時院中幾乎堆滿了東西,大多都是別人送的彩禮。劉萍心里想著不知孫季吐沒吐到床上,正準備回房,卻見周根的房門突然開了,劉萍尋思道:“這周家也是小柳村的,怎么今晚也在這留宿了?”
周根從房內走了出來,見到劉萍之后,先是神色一怔,隨后急忙笑著走上前問道:“孫少奶奶,這么晚了還沒休息呢?”
劉萍回道:“我剛把孩子哄睡了,這正準備回房呢,倒是你,這么晚了還準備出去?”
周根笑道:“孫少奶奶你有所不知啊,我是這小柳村有了名的夜貓子,白天一般都是睡覺,到了晚上才有精神,這會兒才是我的活動時間吶,我這正準備出去溜達溜達,看有沒有局,來兩把過過癮?!?
劉萍知道他說的局是賭局,于是便笑道:“素聞周大哥你是賭場高手。既然如此的話,那我就不耽擱你發財了,你去吧?!?
周根笑著點了點頭,便興沖沖的出了宋家的院子。見她走后,劉萍不禁又泛起了嘀咕,這周家的人也有點太奇怪了吧!隨后她又搖了搖頭自語道:“算了,人家的事情我去操什么心呢!”說罷便回了廂房。
然而正當她準備關門的時候,卻從門縫間看到了正對著她的那間廂房的門也開了,從里面走出一個人來。這人正是周根的娘周老太太!
劉萍見狀,心下覺著好奇,便沒有將門關死,透著房門的縫隙一直盯著那周老太,想看她到底要做些什么。
只見那周老太太面無表情的跨出房門,將門帶上之后又四下看了看,見確實無人之后,才出了宋家院子,不知去往何處。
劉萍心里更是好奇,難不成這老婆子也好賭?但轉念一想,那周根去賭錢的時候,滿臉的興奮,就像一定能贏一樣,往往好賭的人在賭之前都會如此,而那周老太卻并非如此,想起她那面無表情,雙目無神的模樣,怎么也不能把她跟一個賭徒聯系到一塊兒。再加上白天那周老婆子的反常之舉,令劉萍心中更加斷定她有古怪。
這時,孫季似乎酒勁又上來了,翻身趴在床邊又吐了起來。劉萍見狀,急忙收起思緒,過去給他拍著背順氣,一邊掏出手絹替他擦嘴,同時笑罵道:“瞧你這死樣子,明知道自己酒量不行,還跟人拼命喝,這不自己找罪受嗎!”
孫季雖醉的不成樣子,但腦子卻還算清醒,嘟嘟嚷嚷地說道:“跟我坐一桌的都是老爺們兒、老長輩,我不得挨個敬啊,這丟人不丟場,禮節不能失……”沒說兩句,又張口吐了起來。
一直折騰了半個多時辰,孫季才沉沉睡去,劉萍見他吐了大半盆的穢物,屋里充斥著難聞的酒氣,不由低聲皺眉道:“真難聞!”說罷便去打開了窗子透氣,隨后又憋著氣端著那滿是穢物的銅盆推門出去,準備將其倒掉。
不料她剛一打開門,卻見周老太正站在廂房門前,兩眼直勾勾的盯著自己,既不動彈,也不說話,不知是什么時候從外面回來的,又是從何時開始她便已經站在這兒了。
劉萍被那周老太太嚇了一跳,拍了拍胸口,待定下神來之后,才開口問道:“周大嬸,您在這是有什么事兒嗎?”
周老太沒有回話,依舊站在那里一動不動,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的盯著劉萍。劉萍端著半盆穢物,被那周老太看得渾身不舒服。索性又試探著問道:“周大嬸,您要是沒什么事,那我先去把這盆里的東西給倒了,您且讓讓?!?
那周老太依舊沒有動靜,劉萍不禁起了懷疑,一手端盆,伸出另外一只手放在周老太眼前晃了晃,卻見她眼睛還是沒眨,劉萍心道:“這老太婆不會站在這里睜著眼睛睡著了吧?”如此想著,劉萍湊到了周老太耳旁,提起嗓子叫了聲:“周老太,麻煩您讓讓!”
這回,那周老太終于有了反應,眼睛眨了兩下,隨后往后退了幾步,劉萍見狀,急忙擠了出去,將那銅盆里孫季吐出來的穢物給倒掉了,又用清水沖了一下,方才回來。
卻發現那周老太還站在自己的門前,只是現在已經把身子轉了過來,臉正對著自己,雙眼死死地盯著自己直看。劉萍心中暗想:“這周老太卻是有古怪,難道她知道我身上的大仙?所以才會這般看我?但一想卻又不太可能。”
劉萍回到房前,周老太目光始終鎖定在她的身上,這令她很不舒服,劉萍將手中銅盆放下后,走到周老太身前說道:“周老太,我要休息了,要沒什么事您就請回吧!”
說話時,或許是沒有了那穢物的濃烈味道遮掩,劉萍在那周老太的身上聞到了一股奇特的味道,這味道有點像是平時廟堂里燒的香,又像是家里點的熏香,但是與兩者又有些區別,總之劉萍聞不出來究竟是什么味兒。
見那周老太似乎依舊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劉萍心一橫,轉臉將門帶上了,隨后直視著周老太的眼睛說道:“這么晚了,你如此這般在我門前,我想一定不會就是單純的為了嚇唬人吧?有什么事,還請明說!”
周老太一聽,神色頓然起了變化,眼神之中逐漸顯現出了些戾氣,開口說了句令劉萍很驚訝的話,她說:“你身上的到底是什么東西!”
劉萍的第一反應,就是那周老婆子看出了自己身上附有大仙,聯想起這老太婆會怕清風身上的烏木精,心頭不由一緊,沉聲道:“周大嬸,您說什么?我沒有聽懂?!?
那周老太一聽,頓時尖聲干笑了兩聲,那聲音仿若是暗夜中的幽靈,令人不寒而栗,劉萍皺著眉頭等待著她的下文,那周老太止住笑聲,隨后狠狠地瞪了一眼劉萍,便轉身走了。
留下莫名其妙的劉萍盯著那周老太的背影,直到她進了廂房,關上了門之后,才自語道:“這老婆子好奇怪??!”說罷便轉身回了屋子。
只是對于周老婆子剛才究竟去了哪里,身上的那股味道又是怎么回事,還有她為何會對自己說那句話?這些問題還是十分的疑惑。
一夜無話,第二天清晨,劉萍早早的起來,替孫季和孫圣葵都泡了醒酒茶。巧的是,正當她從孫圣葵的屋子走來時,見周根剛好從外面回來,看他臉色似乎不好,應該是昨晚輸了錢。
周根見到劉萍,急忙擠出了個笑容,打招呼道:“孫少奶奶,起這么早??!”
劉萍想起周老太昨晚的異常來,便刻意迎了上去,笑道:“周大哥盡管叫我小萍即可,叫少奶奶太顯生份。對了,昨晚手氣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