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上官皓沒一腳把這老爺子踹出門出去,已經是仁至義盡了,正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難怪我總覺得這老爺子身上一股子怪味,想來就是供奉邪神所沾上的邪氣了。
按理說,這種事情我們確實不該接手,因爲這老爺子完全是自作自受,既然被稱爲邪神,多少帶了個“神”字,就說明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一不小心就很有可能把命搭上。
無親無故的,誰願意爲了一個外人拼死拼活呢?
更何況被邪神光顧過的地方,一般也不剩下什麼了,這注定是件不得回報的苦差。
在這一刻,我真的是猶豫不決,換做平時,我一狠心也就把人攆出去了,可這老爺子未免也忒可憐了,先是孫子沒了,緊接著兒子又喪了命,白髮人送黑髮人一次就夠哭斷腸的了,他愣是給送了兩次,更別說發生了這種事,村裡人不知道得多怨恨他呢?
請神容易送神難,這要請的是尊正神倒還好,誠心誠意地擺桌供焚幾柱香也就送走了,偏偏請的是TM邪神,這缺德玩意兒巴不得害得人家破人亡呢,你就是哄它走它也不走啊!
我自認沒有什麼捨生取義的高尚精神,所以我嘆息一聲,衝老爺子搖了搖頭道:“大爺,不是我們不肯幫您,實在是您這事…我們也不好插手啊,我實話跟您說了吧,您請的壓根兒不是什麼菩薩,而是邪神,這玩意兒除了害人,旁的就不會啥了,我勸您還是回去吧,以後它再有什麼要求就儘量滿足它,千萬不可違抗,這樣多半還能換來一時安寧。”
“啥?你說我請的是邪神?!”
老爺子張大了嘴巴,神情那叫一個震驚。
廢話不是,正神哪有害得人斷子絕孫的,不過我實在不忍心打擊這老爺子了,苦笑著說道:“老爺子,請神可不是隨隨便便的事,要有懂行的跟著,倒也沒啥,不然就極有可能被那些邪祟鑽了空子,到頭來害人害己啊。”
“怎麼…會這樣?”
老爺子顫巍巍地退了幾步,險些摔倒,嚇得我趕緊將他扶住,卻見他雙目無神,怔怔自語道:“我明明讓那老闆給開過光了啊…”
開光?我一聽見這兩個字,頓時就恍悟了,這老爺子多半又是被一個藍道騙子給坑了。
所謂開光,其實就是佛教一種表示恭敬、隆重的儀式,並沒有什麼神奇的內容在裡面。
這個事情就如同現實中一位偉人去世了,我們爲他建碑立像,建成了,舉辦一場開幕典禮,然後向大衆說明他對社會大衆的貢獻,對國家民族的貢獻,使社會大衆見到他的形像,就生起效法他的這種心念,這纔是佛教開光的真正意義,而並非賦予物體靈力,給它開光,它就靈,不給它開光,它就不靈。
向來只有神佛度人,哪有人給神佛賦靈的。
想給神像開光?也行,必須得是那種學識淵博同時又道德高尚的人,這種人身上往往自帶一股浩然正氣,光是往那一站,就邪魔退散,百鬼不侵!
由這種人持經誦咒,可以保證神像不被邪神入主,就算請不來真神,也沒什麼後患,不過老爺子剛纔所提到的那位老闆,顯然並不具備這個資格。
“高人,我求求你大發慈悲吧,現在只有你能救我了,我們村要是毀在我的手裡,我可怎麼有臉去見我老劉家的列祖列宗啊!”
老爺子說著就要給我跪下,我哪能讓他繼續讓他折我的壽啊,趕忙將他勸住:“老爺子,您別這樣,我剛纔也說過了,能幫我一定幫,可關鍵是我壓根兒管不了你這事啊。”
我倒也沒忽悠這老爺子,再不濟的邪神,實力也遠在紅衣厲鬼之上,就我現在這身道行,趕過去也只能起到千里送人頭的效果。
不過老爺子顯然誤會了我的意思,見我一再推脫,還以爲我是無利不起早,二話不說就把兜裡一塊乳白色的玉佩遞到了我的手上。
我本能地接過玉佩,只覺入手處絲絲清涼,就跟小緣緣的臉蛋般滑嫩無比,雖說我不懂玉石,但想來也不是什麼凡物。
我正想問問老爺子這是什麼意思,老爺子卻先一步開口道:“這塊玉佩,是當年我太爺爺從一位商人朋友手裡買來的,到了我老劉家之後,就成了代代相傳的傳家寶,如今傳到了我這一代,水生和林林都不在了,我留著也沒什麼用了,如果高人肯幫我除掉那尊邪神,我願意將這塊玉佩送給高人當作酬勞。”
嘿,這老爺子,把我當什麼人了?以爲我是那種見錢眼開的人麼?!
想到這,我頓時氣憤地搖了搖頭:“老爺子,你這是說的什麼話,我不是已經說過我…”
“成交!”
然而我話未說完,上官皓突然一把搶過我手中的玉佩,端詳了一會兒之後,淡淡地瞥了一眼老爺子:“那咱們可就說好了,我幫你把邪神除了,事成之後,這塊玉歸我。”
這下可稱了老爺子的意了,激動地連連點頭道:“說好了!說好了!”
上官皓揣起玉佩,邪邪一笑:“帶路。”
孃的,我咋覺得這貨比邪神還像邪神呢?
劉莊村,位於郊區地帶,距離東城區大約十幾裡地,坐公交車不出二十分鐘也就到了。
我之所以也跟了過來,自然是不想讓上官皓那小子獨吞好事,那塊家傳玉佩少說也值個幾萬塊錢,我要是不來,可就連一張毛票都撈不到了。
下了公交之後,老人帶著我們走上了一條平坦的水泥路,看來這劉莊村以前果然挺富裕的,至少這路況就比其他村子強了太多。
在老人的帶領下,我們一直走到村子西頭,原本這一片還有幾個人正聚在一起說閒話,見到我們之後,立馬各回各家,大門一鎖,就跟防賊似的。
我何嘗不明白村民們是故意讓老人難堪,以此來發泄心中的恨意,從老人一臉的苦澀就足以證明。
看到這一幕,我佯裝隨意地問了一句:“大爺,看不出來咱村還挺富裕的嘛?”
我倒也不是爲了寬慰老人睜眼說瞎話,因爲打從我們進村以來,所見到的家家戶戶幾乎都住上了樓房,在當時看來,這真的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