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這話,老人緊皺的眉頭頓時舒展開來,神情不無自豪地說道:“那是,我們劉莊村在這附近一帶那可是出了名的富裕村…”
然而話說到這裡,戛然而止,老人苦笑著嘆了口氣道:“算了,不提了,都是過去的事了,現(xiàn)在的劉莊村人人自危,哪裡還有半分當(dāng)初的風(fēng)采,唉,這都是我造下的孽??!”
有道是心病還須心藥醫(yī),老人的心結(jié)也不是我想解就能解開的,我笑了笑便不再說話。
五分鐘後,老人帶我們走進(jìn)一家院子,一位婦人頓時迎了上來,腫著眼睛喊了一聲“爹”,想來她應(yīng)該就是老爺子的兒媳了。
老爺子的兒子在三天前剛剛?cè)ナ?,所以院子裡還是一片縞素,婦人身上的孝服都不曾脫下,說起話來泣不成聲,讓人聽了忍不住悲從中來。
老爺子怔怔地看了一眼擺放在堂屋桌子上的兒子的遺像,偷偷抹了把眼淚,轉(zhuǎn)過頭對我們說道:“高人,我這就帶你們?nèi)ビ^音廟?!?
我連忙了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了聲“好”。
老爺子一步踏出門外,突然又折返回來,一臉凝重地看著婦人道:“惠琴,我交代你的事你都照做了吧?”
惠琴哽咽道:“爹,我都照您的吩咐做了,每頓都沒忘在那尊菩薩像前放上一隻活雞?!?
老爺子頓時鬆了口氣:“那就好,那就好…”
在老爺子的帶領(lǐng)下,我們很快就看到一座紅牆黃瓦的廟宇,想來這應(yīng)該就是老爺子之前所提到的那座已經(jīng)被邪神入主的觀音廟了。
看來這尊邪神的道行還不淺,始一接近,我們便只覺一股怪味撲面而來,令人作嘔,我和上官皓強(qiáng)忍著腥臭,冷哼一聲踏入廟中。
“何方鼠輩,安敢打擾本座清修,還不退下!”
然而剛一進(jìn)門,一聲怒喝便險些震穿我們的耳膜,老爺子更是直接被嚇趴在了地上。
我痛苦地揉了揉耳朵,上前將老爺子扶起,咬牙問了一句:“大爺,你沒事吧?”
老爺子擺了擺手,示意我不用擔(dān)心,擡起頭心有餘悸地看了那菩薩像一眼,臉上滿是恐懼,我知道他在忌憚著什麼,輕輕在他手上拍了幾下,徑直朝著那尊菩薩像走了過去。
“敢問是何方大仙在此清修,可否將名號告知,我等不識規(guī)矩闖了進(jìn)來,還望恕罪!”
我停在那尊菩薩像三步之外,恭敬地問道。
別誤會,我自然不是害怕這勞什子邪神,只是想先探清它的虛實(shí),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我就不信這邪神會一上來就跟我翻臉。
多半是察覺到了我與上官皓來者不善,那邪神這才故意給我們一個下馬威,於是就有了剛纔那一嗓子,現(xiàn)在見我態(tài)度如此恭敬,那邪神頓時陰陰地笑了起來,聽上去頗爲(wèi)興奮。
“不知道本座名號,也敢在此放肆,鼠輩,本座這便將名號說與爾等聽,爾等且聽好了!”
緊接著,那道尖銳的聲音便再一次幽幽響起,不過這次卻帶著幾分節(jié)奏感。
“吾乃世外一老仙,家本住那皇城邊,天子腳下我沉眠,悟得妙法贈有緣。”
孃的,它還挺能忽悠,要不是老子開了陰眼,說不定還真讓這缺德玩意兒給唬住了!
枉我還以爲(wèi)這傢伙是哪路邪神,到頭來就是一得了道行的狐貍精,還跟我扯什麼妙法老仙,大爺?shù)?,也不嫌臊得慌?
不過我自然不會傻到揭穿它,索性將錯就錯,順著它的意思說道:“原來是妙法大仙,小的有眼不識泰山,還請大仙多多包涵!”
那狐貍精假扮而成的邪神登時冷哼了一聲,不再言語。
嘿,還跟我擺起譜了,我臉上一副諂媚的表情,心中卻早已冷笑出聲:“不知大仙放著好好的逍遙日子不過,怎麼跑這當(dāng)菩薩來了?”
我原以爲(wèi)這個問題多少能這冒牌貨頭疼一會兒,卻不成想我話音剛落,那狐貍精就又開始吟上了:“冬有寒梅夏荷花,佛法道法本同華,世尊邀我來護(hù)法,特封大威勢菩薩?!?
孃的,它可真能編,先給自己封了個妙法大仙,現(xiàn)在又成了大威勢菩薩了,要是再任由它吹下去,八成漫天神佛都成了它親戚了。
我哂笑一聲,臉上卻不動聲色,畢恭畢敬道:“敢問菩薩大仙,今年高壽幾何???”
“欲問長生何處求,仙路崎嶇不可留,昔年一株常青樹,至今已過八千秋。”
靠,它還越吹越來勁了,還TM至今已過八千秋,我去你二大爺?shù)模惝?dāng)自己是王八麼!
懶得跟著狐貍精廢話了,我衝上官皓使了個眼色,右手則輕車熟路地在左手手心勾劃起來,瞬間,一張五雷符便已在我手中成型。
“大仙不愧是大仙,竟有如此高深的道行,實(shí)在令我等惶恐啊!”
我裝出一副忐忑不安的樣子,腳步卻一點(diǎn)點(diǎn)向那尊菩薩像挪了過去,同時默唸起咒語。
“哼,既然知曉了本座的名號,還不速速退下,本座今日心情甚佳,便不與爾等計較了?!?
那狐貍精顯然還沉浸在yy中不可自拔,絲毫沒有察覺到我的臨近,直到我一個箭步衝了上去,大喊一聲“急急如律令”,從那尊菩薩像中頓時傳來一聲淒厲的哀嚎,緊接著一道朦朧的身影閃電般竄了出來,消失不見了。
我能感覺到那狐貍精就躲在附近,因爲(wèi)空氣中的腥臭味愈發(fā)濃烈了,我謹(jǐn)慎地環(huán)視了一眼四周,眉頭不自覺地皺緊。
“有什麼發(fā)現(xiàn)沒有?”
儘管可以確定那狐貍精並沒有跑遠(yuǎn),我還是無法將它找出來,只好寄希望於上官皓,這小子的感應(yīng)能力遠(yuǎn)在我之上。
不過這一次,上官皓也沒轍了,只是冷冷盯著那尊菩薩像。
要知道狐貍精這玩意兒雖然本事不大,但是幻化之術(shù)與障眼法卻是邪祟之中數(shù)一數(shù)二的,如果它們想要騙過一個人的眼睛,幾乎是不可能失手的,而這也是我最擔(dān)心的一點(diǎn)。
目光繼續(xù)掃過整座廟宇,我猛然間覺得好像少了點(diǎn)什麼,正納悶著呢,耳邊突然傳來上官皓的一聲低吼:“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