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你就吹吧,我要真有那能耐,第一個把你送走!”
我現在幾乎可以肯定老道士是在忽悠我了,先不說黃巢的事是真是假,現在都什麼年代了,還殺八百萬人?你先捅死一個我看看,真把刑警大隊當擺設了?!
“愛信不信,反正老子把自個兒知道的都跟你小子說了,以後再敢纏著老子瞎打聽這些破事,老子非削你不可!”
老道士瞪了我一眼,突然轉移話題道:“對了,你小子有多久沒見到你爺爺了?”
一提到爺爺,我的眼眶頓時溼潤了,別過頭哼唧道:“兩年零一個星期。”
“記得還挺清楚。”老道士打趣著說了一句,緊接著從口袋裡摸出幾十塊錢遞給我:“回去看看他吧,這些錢拿著給他買些好吃的。”
我拿著錢喜不自禁,剛想歡呼一聲衝出門外,老道士的下一句話卻又讓我像被天雷擊中一般愣在原地。
“小子,好好陪陪你爺爺,我下午三點過去接人。”
我清楚地聽見了他說的是接“人”,而不是接“你”…
我僵硬地轉過身來,發現老道士已經從那層上了鎖的抽屜裡掏出一個藍皮的小記事本,上面有個用紅筆寫著的名字格外引人注目,張全順,正是我爺爺的名字。
“爺爺他…”
我跟了老道士兩年,不可能不知道那個本子一旦寫上人名意味著什麼,只是實在不願意相信罷了,但是老道士卻直截了當地把事實說了出來,讓我毫無逃避的餘地。
“放心,你們村東頭今天還有一個,至少你爺爺走得並不孤單。”
……
我買了爺爺最喜歡吃的幾道菜,還有他最喜歡喝的老白乾,或許人在壽終之前都會有所察覺吧,回到家五個多小時,聽著爺爺好似遺言一般的囑託,我的眼眶再次溼潤了……
“你以後有什麼打算?”
葬禮是老道士幫忙置辦的,由於爺爺平時爲人不錯,村裡的大傢伙都很熱心的來搭把手,今天是爺爺下葬後的第二天,我穿著孝服跪墳的時候,老道士走過來問了一句。
我看了看爺爺的墳,又看了看不遠處父母的墳,苦澀地說了一句:“我想離開這裡。”
是啊,這裡給了我太多悲傷的回憶,父母早早地離我而去,如今連最疼我寵我的爺爺也就這麼走了,我已然沒有留下來的理由。
老道士聽了我的話,頓時沉默了,他靜靜地我看了我一會兒,習慣性地從口袋裡摸出一根菸,點燃後吸了一口:“好,我來安排!
一個星期之後,我來到濟南市一家小飯館,飯館的老闆是老道士的一個朋友,我在這裡主要就是幫店裡的師傅打下手,包吃包住,一個月差不多七百塊錢,條件還算不錯。
老道士的本意是讓我去跟家族的人匯合,將來也混個陽差噹噹,我拒絕了,我打心眼裡不想走上他這條路,要問爲什麼?多少跟父母與爺爺的相繼去世有些關係吧,有時候,知道的太多也未必就是一件好事。
然而終歸是人算不如天算,我只是想老老實實地打工過日子,但是每到半夜都會有一些不長眼的邪祟找上我。
爲了不連累這位老道士的朋友,我在工作了一個月之後就毅然請辭,腰裡揣著一千塊錢,在濟南這座繁華的大城市,像個沒頭蒼蠅似的四處亂轉。
爲了生存,我端過盤子,發過傳單,因爲年紀小沒人肯僱傭我,我就去工地上打打零工,總之,只要給錢我幾乎什麼活都幹,苦點累點無所謂,晚上住不起旅館,就在公園的長椅上將就著睡上一夜。
在這期間,還是經常會有一些孤魂野鬼跟我過不去,不過最後都會被我收拾得很慘,而我也終於意識到什麼叫樹欲靜而風不止,想像個正常人一樣生活?這個目標對於我來說幾乎不可能實現。
不過有句老話說得好,天無絕人之路,就在我窮困潦倒眼看著就要餓死街頭的時候,一個梳著中分頭的猥瑣中年人來到了我跟前,賊兮兮地問道:“小兄弟,我觀察你幾天了,有沒有興趣跟我做事?”
到了濟南之後,嚐遍了人情冷暖,我已經不再是之前那個三言兩語就被人忽悠到傳銷窩點的小毛孩了,對於這位突然出現的中年人,我頓時生出了幾分警惕:“做什麼?”
卻不成想中年人竟笑瞇瞇地說出兩個字:“陽差。”
我當場就聽愣了,什麼時候陽差這份工作都成了爛大街了?隨隨便便來個人就給介紹?
“咳咳,既然小兄弟不願意的話,那就當我沒說。”
中年人自然不知道我在想什麼,見我發愣還以爲我不答應呢,眼看著就要離開,被我一把抓住了。
開玩笑,我哪捨得真放他走啊,這要換做以前,我肯定想都不想就拒絕了,不過現在,我都TM兩天沒吃飯了,眼珠子都快餓成綠色的了,哪還顧得上挑三揀四的,我認真地看了中年人一眼:“管飯麼?”
中年人愣了一會兒,咧嘴笑道:“管飽!”
就這樣,我最終還是陰差陽錯地來到了陰陽家在濟南的分部,也就是在這裡結識了上官皓,然後在十六歲那年正式成爲了一名陽差,與上官皓一起被家族分配到了北京。
關於上官皓這小子,我其實並不怎麼喜歡他,當然,僅僅只是有些看不順眼他那種冷冰冰的性格,並不是因爲他長得比我帥了點,個頭比我高了點,身手比我好了點,魅力比我大了點,咳咳……
我承認有些跟他不對付,不過之所以選擇北京,我和上官倒是皓難得的默契了一回。很久以前就想去長城轉轉,而上官皓的理由就奇葩多了,他說他小時候跟著他師父去過一次北京,那裡的驢打滾很好吃。
從這一點就可以看出,他在精神方面低了我不止一個檔次,人是爲吃飯而活著?還是爲活著而吃飯?很明顯他是前者,而我是後者,我突然覺得他有些可悲了。
在我們到達北京之後,家族打給我們十萬塊錢作爲創業資金,我的想法是利用這十萬塊錢租間門面做點小生意混吃等死,而上官皓卻堅持要開一間風水道館,最終,我還是沒拗過他。
原因很簡單,我實在小看了北京的房價,張嘴一打聽才知道,隨便一間四十平米的門面房一個月至少也得上萬塊,這TM要是開家小超市的話,一個月得賣出去多少麪包才能掙回這個數?!我有點後悔來北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