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長,上面的三個人要走了。”一個隊員通過耳機提醒。
黃??焖俎D移目光,只見不遠處樓閣上的三人,一路下來,行色匆匆,走的非???,應該是要離開這個地方。
“隊長,要上去嗎?”又一個隊員提醒。
“等下?!秉S海盡量穩住自己的情緒,問,“有沒有人知道他們為什么突然變得如此焦急?”
一個隊員回答,“剛才看到其中一人接了電話,然后就這樣了。”
黃海盯著快速遠去的三人,思索著,他們去的方向正是江邊小碼頭,公園里的游船都在那里,如此匆忙,想要干嘛,不想自知。
“隊長,再不追,恐怕他們就要跑了?!?
黃海想了許久,輕點了下頭,說道,“拿下吧?!?
幾名警員從各個方向奔涌而出,朝著那三人追去,杜宇首當其沖,當即扣住一人,其余兩個人分開逃跑,一個人更是直接跳入了江水里,警員們為了抓住那人,也一同跳入了江水中,涼涼的江水侵染著身體,浪花激涌,稍不注意就會被水淹沒,岸上的人還不知道什么情況,紛紛看著水面捂住了嘴。
杜宇一同跳入了水中,他的水性非常好,在大學的時候,參加過s市組織的游泳比賽,每次都是冠軍,那個人越游越遠,水浪漸次大了起來,江中掀起了漩渦,如果稍不注意游過去,很可能就沒命回來了,其余的警員紛紛打了退堂鼓,慢慢往后退,杜宇憋了口氣,一個猛子扎進去,再沒有了蹤影。
久久無聲,唯有水面掀起的浪潮。
岸上人人驚呼,期待著下潛的那個人再次冒出頭來。
黃海看的心驚膽顫,晚上的潮水正是上漲的時候,這個時候也是最危險的,因為水流湍急,來勢兇猛。兩分鐘過去了,依舊沒有看到杜宇的身影,下水去的個別警員也在緊張的張望著,水勢隨之長高,大家已經快絕望了,岸邊可以聽到水浪拍打礁石的聲音,涼風呼嘯而來,刷刷作響。
“呼”一個人終于從水滴冒了出來,盡力的朝著岸邊游去,水浪一層接著一層,那個人不時被水浪淹沒,然后又出來,水中的警員們紛紛前去接應,看到水中那人,黃海松了口氣,是杜宇沒錯。
等快到了岸邊,大家才發現杜宇手中還拉著一個昏迷不醒的人,正是剛才那位跳水的人,其余的兩個人已經被警員抓獲了,老老實實的呆在一邊,而杜宇在水中抓到個人,正是大家所猜測的陸羽豐,杜宇把人拉上岸,仔細觀察了下,嘆了口氣,隨之對著岸臺上的黃海搖了搖頭,黃海心下明了,看來不是真正的陸羽豐。
那個人喝了大量的江水,已經昏迷不醒了,幾名警員正在摁壓他的胸部,被抓的另外兩個人死一般寂靜,均低下頭一言不發。涼風吹來,冰冷的感覺觸及到了心里,杜宇哆嗦了下,擦了擦臉上溢滿的江水,呼了口氣,毫無疑問,這次行動失敗了。
黃海轉過身的時候,遠處那個拍照的人已經消失不見了,四周人來人往,太陽已經落下,旁邊的路燈各自開了,一排排明亮的燈光覆蓋在冰冷的地面上,看上去沒有一點色彩。黃海走到剛才那人消失的位置,再次注視著遠處,依舊沒有發現那個身影,熟悉的身影。
會是誰呢?
黃海又站在原位置,盯著那人消失的方向,一個不好的念頭油然而生,那樣的個頭,那樣的姿勢,像極了前兩天逃走的雷子,如果真的是他,黃海倒吸了一口涼氣,快速通知守在外面的另一只警隊,“王局,不好了,這是陷阱,一定要嚴密注視出口,尤其是要注意一個身穿紅色上衣,背著雙肩包,帶著黑帽子的人,他很可能就是我們要找的雷子,陸羽豐的街頭人,而且”黃海頓了頓,深呼了口氣,“如果我猜測沒錯,我們的臥底恐怕會有危險。”
王鑫坐在公園外的監視車里,不解道,“什么情況,和我們的臥底有什么關系。”
“這是一次試探?!秉S海鄭重的說,“他們在試探這次消息有沒有泄露出去,在我們決定行動捉拿那三個人的時候,臥底也就隨之暴露了。”
王鑫掛斷電話,坐在昏暗的車廂里,臉色陰沉的可怕,他握緊了手中的對講機,“所有部門注意,嚴密看好各個出口,一定要關注一個身穿紅色衣服,背著雙肩包,帶著黑色帽子的人。”
對講機里傳來了一連串的收到,王鑫陰沉著臉盯著外面,緩緩從煙盒里抽出一根煙點上,煙霧從車窗徐徐而出,此時此刻,他也明白,那個臥底恐怕是兇多吉少了。
公園深處,一座茂密的小山林里,蹲坐在地面上的幾個人,一言不發,一個人左顧右盼,十分不安,“叮鈴鈴”一陣刺耳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最中間一位頭發花白的人接了電話,對面傳來了熟悉的聲音,“老陸,那三個人成功引起了警方的注意,魚已經上鉤了。”
半旬老人呵呵笑起來,嘴角勾出了詭異的弧度,他扭過頭面對著旁邊的幾個人,“我終于知道為什么上次在b市行動失敗了,我們之中有臥底?!?
“這怎么可能。”最近的一個人驚慌的問,隨之憤恨的看著周邊的幾個人,“到底誰是臥底,是誰上次暴露了我們?!?
老陸瞇著眼,從懷中掏出消音手槍,正對著說話那人,“到底誰是臥底,你應該最清楚吧?!?
“你這是要做什么?”最近處的人瞪大了雙眼,“誰是臥底我怎么知道,你不會懷疑我吧,我跟著你這么多年,什么事沒做過,我怎么可能…”
“呯”沉悶的一聲槍響結束了辯論,一條人命也隨之離開了人世,旁邊的另外幾個人目瞪口呆,驚慌失措,陸羽豐擦了擦槍口,吹了口氣,對著大家說,“這個臥底我已經留意很久了,這次來除了辦事,還有就是試探他一下,內部危患不除,我將永遠寢食難安?!?
黃海漫無目的的在公園尋找著,江山公園占地面積并不小,這里游人又多,江邊有船停靠,夜晚,又是最容易藏匿蹤跡的時候,黃海無奈的觀察著四周,只能希望他還沒有走遠吧,不過剛才在那邊就已經耽誤了二十多分鐘,此刻恐怕他應該早已不見了。
黃海一遍遍的尋找著,抱著試一試的心態,耳機再次響了起來,“隊長,我們發現這三個人的耳中含有微型通信器,剛才應該有人在指揮他們?!?
“我知道了。”黃海邊走邊說,“問出來什么了嗎?”
“他們說他們也是被迫無奈,他們的女兒被綁架了,只能按照綁匪的要求來做,他們還說綁匪答應他們,只要他們按照要求做,就會放了他們的女兒。”
黃海心中一沉,一股難言的復雜感覺涌便了全身,看來猜測沒錯,一切都是計劃好的,他們算好了每一步,黃海在公園里轉了三十分鐘,天色已晚,越來越黑,一排排燈光已經支撐不了強大黑暗的吞噬了。
遠處的人影看著都有些模糊,但是有一批人卻吸引了目光,他們走上了江水之上的游輪,船的鳴笛聲已經響起,這條小游輪就要開走了,燈火通明的夾板上,一個人非常引人注目,雖然有那么一小段距離,但是黃??梢郧逦目闯?,那人發白的頭發和不高的個頭,這應該才是真正的陸羽豐,他身邊的幾個人應該都是一伙的。
黃??焖僮愤^去,不過到了岸邊,游輪已經開走了,江水滾動,只能眼巴巴的干望著,其中一個人正對著黃海揮手,貌似在笑,黃海隱約看到了他的面容,心中驚駭更甚,黃海突然想起了在城中區南邊汽車修理廠的時候,雷子逃跑之前和他說的話,“我恨你,不管我做什么,你總會毀了我的一切?!?
一切恍然大悟,黃海靜靜的看著遠去一行人,隱隱有些觸動,心中同時多了些慌亂,陸羽豐站在船頭,安靜的看著黃海,不動聲色,那是一雙老謀深算的眼睛,帶著狡猾和兇狠,而那個熟悉的人則在洋洋得意,小游輪在江面上漸行漸遠,慢慢化為視線中的一角。
黃海久久沒有緩過神來,究竟是怎樣的遭遇,讓他變成了這個樣子,其實那天看到修車廠冰冷地面上鐵絲打開的大鎖,他就應該猜出來了,原來竟然是他。
黃海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快速通知了還在車里焦急等待的王鑫,無奈的開口,“王局,他們跑了?!?
“你見到他們了?”王鑫有些驚訝,隨后慌張的問,“他們怎么跑的,去了那個方向,我現在就讓人去追?!?
“對,我見到他們了。”黃海沉重的回應,話聲中夾帶著一絲滄桑,“他們坐了公園里的小游輪離開的,至于在哪個地方下,還不清楚,這么短的時間,我們很難守住游輪停下的各個地點,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