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來了一男一女,強(qiáng)行注入法力,把它變成了現(xiàn)在這樣,卻又不好事做到家,只注入了一丁點(diǎn)法力,讓它成了個半吊子。
開了靈智,卻依舊只能像個耗子一樣活著,這讓它很痛苦,覺得生活處處是折磨。
這就好比,一個小孩幼時無憂無慮,長大了卻發(fā)現(xiàn)各種無能爲(wèi)力,高不成低不就,處處都是煩心事。
小耗子一把鼻涕一把淚水的傾訴自己的血淚史。
它說它心裡壓力大,才做些輕鬆的事情緩解一下壓力,當(dāng)然它所謂的輕鬆事,就是紅線口裡的怪事,其實(shí)一切不過是惡作劇而已。唐非一向淡定,但聽到一隻耗子說它頂著巨大的壓力,也不由得說不出話了,這事真是怎麼看怎麼不靠譜。
她問道,“你哪來的壓力?又不要買房又不要買車,也沒有孩子要養(yǎng)?”
小耗子也愣了一下,它喏喏道,“我說得不是這些,我還掙扎在溫飽線上,哪敢奢想這些,以前我沒這麼大的時候,我吃得少,現(xiàn)在我吃得比以前多多了,還很容易餓,只能鋌而走險偷人吃的東西,還要時時擔(dān)心別被人發(fā)現(xiàn)拿去解剖了,而且我長這麼大,母耗子見了我就嚇跑了,我估計再也討不到老婆了。”小耗子嗚嗚的哭泣著。
唐非專門找了一個能坐的地方,耐心的聽小耗子抱怨它的生活,有時候變強(qiáng)大了也不是件好事,會被人當(dāng)成異類和變態(tài)。
看著可憐的小耗子,唐非心軟了一下,想起自己家裡還有一隻僞耗子,形單影隻的也寂寞孤單,不如帶回去給阿離做個伴?
遂道,“你若願意,不如跟我走。”
耗子沒有想到竟然有人願意收養(yǎng)它一隻人人喊打的耗子,心中很是歡喜,它扭捏半天,期期艾艾道,“我吃得很多。”
“你有豬吃得多嗎?”唐非笑問。
小耗子連忙搖頭,想了想又道,“可能也差不了多少啦。”
“那也沒問題啦。”唐非瀟灑的說道,“我家吃白食的很多,也不怕多你一個。”
在唐非家吃白食之一的青龍帝君尷尬的摸了摸鼻子。
事情就這麼定下,青龍帝君抱起小耗子。被天敵抱在懷裡,小耗子很不好受,又害怕又忐忑,止不住就生出了雞皮疙瘩,時不時還要抖幾下,他很是懷疑,自己做出的選擇到底正不正確。
製片人帶著幾個劇組的人進(jìn)來宅院,製片人看著的宅院,沒有滿地狼藉,沒有任何損壞,完全不像大戰(zhàn)之後的場景,他很疑惑,“完事了?”
唐非負(fù)著手點(diǎn)頭,眼神示意製片人往青世天那裡看。
製片人指著耗子,“那個……”
“鼠妖。”唐非言簡意賅的回答,“原型。”
唐非這四個字的意思是她已經(jīng)降伏了鼠妖,並將其打回了原型。匪夷所思的是那製片人竟然聽懂了。
他好奇的看著那隻大耗子,嘴裡發(fā)出嘖嘖聲,“好傢伙,吃什麼吃得這麼大。”
紅線笑嘻嘻的附和,“說明咱劇組伙食好。”
唐非似笑非笑的看她一眼,她吐了吐舌頭。
製片人看事情已然了結(jié),給工作人員下了重新開工的指示。然後恭恭敬敬的給了唐非一個紅包,“大仙,這裡有一張卡,還請您笑納。”
唐非不客氣的接過,正打算走人,卻發(fā)現(xiàn)青世天的眼睛盯著某處,眸子裡射出的是冷冽的殺氣。
唐非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看見了一個人,雖然他打扮的怪模怪樣,衣服一條一條的像個乞丐,但是唐非卻依然認(rèn)出了他。
那人雙眼也在直直的看著她,旁邊站著的姑娘眼裡也滿是懷念的色彩。
唐非站在片場中央,感覺周圍的景物在旋轉(zhuǎn),這裡讓她生出了一種仿若隔世的感覺。沒想到自己會在這樣的情況下再次看到他們,心裡那淡淡的喜悅也被鋪天蓋地的酸澀所掩蓋。
她越看越心驚,慶幸自己最後還是來了。
如若自己不來,只讓青世天前來的話,這兩個不按牌理出牌的傢伙只怕不會有好下場。
同樣對面兩雙眼睛的視線,其實(shí)自唐非進(jìn)入劇組以來,就落在了她身上,再也沒有離開。
他們的心思同樣複雜莫名,在一系列滄海桑田之後,曾經(jīng)熟悉的那個人又出現(xiàn)在面前,依然熟悉,卻也陌生。
她穿著白色蕾絲襯衫,下面穿著黑色的絲質(zhì)長裙,腳踩一雙坡跟的羅馬涼鞋。背上揹著一個揹包。
她的頭髮梳成高高的馬尾,垂感很好,劉海邪過額頭,被黑色的髮卡穩(wěn)穩(wěn)的卡住。
她手上佩戴的東西除了那兩個造型奇怪的戒指,那根紅色的縛龍索,多了一條掛著三把金劍的鏈子,多了一隻烏七麻黑的鐲子。
可以想象,這些年她肯定經(jīng)歷了諸多事情。
她模樣依舊,但發(fā)生了一些變化,神情較之以前的冷淡,變得溫和了一點(diǎn)。
這兩雙眸子變得有些深沉,發(fā)生變化的何止唐非,還有他們,以及這世間萬物。
時間果然是世間最大的利器。
他們走到她面前,其中那個男故作輕鬆,調(diào)侃的說道,“嗨,師傅,好久不見,依然靚麗如舊啊。”
唐非心裡一震,板著臉道,“一來就給我送上一份大禮,也不怕我收了你們。”
“師傅,你這麼護(hù)短,又怎麼會捨得。”男的嘻嘻笑道。
唐非看著這個爲(wèi)愛,追著自己女朋友成魔的自己名義上的徒弟夏侯白先生,心裡流轉(zhuǎn)的是千般複雜,最後化作冷哼一聲。
夏侯白摸著自己的腦袋,笑得傻兮兮,“好懷念啊,師傅你冷笑的樣子,你冷哼的樣子,這麼親切。”
“作死。”唐非當(dāng)真冷笑起來。
夏侯白依然笑嘻嘻的道,“就是想和你開個玩笑,好久不見你了,想給你你個驚喜。”
“驚嚇吧。”唐非看著夏侯白的乞丐裝,她掃了一眼紅線,問道,“那個,你們帶過來的?”
夏侯白點(diǎn)頭,又道,“那個人,我們也不清楚。”
“師傅,我們過得挺好的,你看我們,看看,是不是活蹦亂跳的。”他抓了抓腦袋,稍微扒了扒那個雞窩頭,可是也沒有弄柔順多少,“老大要送那個姑娘上來,我們很久沒有見你了,就向他討了這個活。”
“來了,幹嘛不直接來見我?就忙著給我找麻煩。”唐非沒好氣的說道。
“逗個樂子嘛,其實(shí)只是想讓師傅你知道我過的很好,別單線我們。”夏侯白笑嘻嘻的說道。當(dāng)年那個猴子一樣的性子又回來了。
“我擔(dān)心你個鬼。”唐非冷哼道,“敢拿我尋開心,你皮又癢了吧。”
她嘴上雖然這麼說,心裡卻是很開心的,夏侯白能走出陰影,她挺開心的。
“你們在魔界日子如何?”
“好,挺好的。”夏侯白正經(jīng)起來,“老大對我們挺好的,除了不能常見你之外,一切都很好。”
唐非心念一動,其實(shí)她並不樂意夏侯白和司雪留在那一片荒蕪貧瘠的土地,當(dāng)年是不得已爲(wèi)之,現(xiàn)在如果可以,還是回到人間的好。
“想要時常看到我,不如留下來。”唐非淡淡的說道,眼睛也沒有落在對面的兩位魔鬼上面。
司雪看了夏侯白一眼,眼裡有濃濃的猶豫。她除了跟唐非打了個招呼,就沒有多說話,站在夏侯白聽他和唐非閒嘮。
夏侯白好半天沒有說話,最後深深吸了口氣,又長長的吐出來。他說,“師傅,我已經(jīng)不屬於這片土地了。”他說,“出來再久也是要回家的。”
唐非免不了生出鬱悶,“原來你已經(jīng)把那裡當(dāng)家了嗎?看來你們的首領(lǐng)真的很擅長籠絡(luò)人心。”
她心裡酸溜溜,但夏侯白和司雪要走,她卻也不會再開口留人,也不會質(zhì)問夏侯白她和那個首領(lǐng)孰輕孰重,唯有尊重選擇。
選擇光明,或是選擇黑暗,只要心不悔,那便是值得。
夏侯白定定的看著天空,“唐非,你明白嗎,儘管我們同樣渴望陽光和天空,可是總有比這些更重要的。”他頓了頓,“你沒有我們,可以過得很好,有很多人珍惜你愛護(hù)你,可是我們老大,他只有我們,你遠(yuǎn)遠(yuǎn)想象不到,他爲(wèi)了那一片家園,過得有多辛苦……”
唐非默,她真的是越來越搞不懂那個年獸了,曾經(jīng)以爲(wèi)他和她不共戴天,天生爲(wèi)敵,後來別人告訴她她是他唯一的朋友;曾經(jīng)以爲(wèi)是一個徹底黑化的大壞蛋,可他手底下的卻卻個個捨命維護(hù),簡直在用生命愛戴。
能被手下這麼相信愛戴的,真不能相信是個大壞蛋呢,可能是立場不一樣吧。
怎麼就不能正常一點(diǎn)對她呢,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相愛相殺?
真是狗血。
“既然你們決定了,那我也不勉強(qiáng)。”唐非覺得夏侯白確實(shí)已經(jīng)成熟了,有自己的擔(dān)當(dāng),他既然有了決定,那麼想必經(jīng)過了思量,她年紀(jì)也沒比他大,雖然被叫了聲師傅,但還是不要像個老媽子了,果然師傅被叫多了,人心態(tài)都會老啊。“這次回來打算待幾天,住我那去嗎?”
夏侯白嘿嘿一笑,挪揄:“師傅,你也不嫌擠得慌,你那住那麼多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