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安莉埃塔送出寢室后......才人稍微在地下寢室冷靜了下頭腦。在呆呆地讓時間流逝了約一小時后走出房間。
為了通過低矮的通道不得不半屈起身體,便察覺到地上掉落的東西。
[這是什么......拖鞋?]
對這粉紅色的拖鞋有印象。這不是露易絲的嗎......。為什么會在這里?才人頓時感到血氣上涌。
難道說剛才的事......被看到了?
一定是那樣。露易絲來到這里,從頭到尾全看到了。才人慌忙奔出地道,朝二樓的寢室沖去。
門沒有上鎖。才人猛沖進去。
[......怎么回事?]
露易絲的衣服散亂在床上。小偷嗎?閃過一瞬的念頭,不是。因為露易絲的包已經不在了。在發現床上躺著的一張羊皮紙后,才人一下變得臉色鐵青。那里只寫了一句話。
“對不起呢”
才人瞬間露出泫然欲泣的表情。光是想像看到自己與安莉埃塔卿卿我我后只留下這句話的露易絲的感受,就是一陣暈眩。
這一句話中所蘊涵的露易絲的想法,才人在一瞬間理解了。
“那家伙......大概、看到我和公主殿下的親密后......打算退出”
熟知露易絲的性格。頑固且不通人情......,死認真。但是呢,比任何人都希望才人得到幸福。
因此......如果是為了才人的幸福,就算是犧牲自己也在所不惜。在羅馬尼亞時,就曾用自己的一生換取才人回到自己的世界......。
這次也是。那家伙一定以為自己消失的話我就能得到幸福了......。
才人抓起放在一邊的德爾弗倫格,從劍鞘里將其拔出來。
[德爾弗!露易絲呢?]
[呼啊,什么啊?大概一小時前,不知道為什么哭著整理起行李跑了出去哦。又吵架了嗎?]
才人就這么抓著德爾弗倫格沖了出去。奔到食堂,將雪絲塔搖醒。
[雪絲塔!有看到露易絲嗎?]
[沒有......怎么了嗎?]
[好像是出走了......]
嘛、雪絲塔嘆了口氣。然后目不轉睛地瞪著才人。
[您做了什么?能讓瓦里埃爾小姐生氣到這種地步,我想一定是做了很過分的事吧。那個人雖然總是吵來吵去,但一般不會輕易地真正生氣哦]
才人一臉痛苦,
[總之這些話稍候再說。我馬上去追露易絲]
[我也來幫忙]
[不、雪絲塔就留在這里。已經很晚了......會有危險的]
才人提起桌上的煤油燈,用燭火點亮,沖到外面。來到馬廄,發現自己的馬不見了。
露易絲騎走了。才人忍受著絕望的煎熬,飛奔出去。
[今天究竟怎么吵架了啊?]
背后的德爾弗倫格向才人詢問。
[不是吵架]
[那是什么?]
[是我的錯。完全地]
才人在黑暗中奔跑。推測著露易絲可能去的目的地。回家?還是說魔法學院?但是,如果......,想要從自己眼前消失,應該不會去那些地方吧。
“對不起呢”
才人從這短短的話語中領悟到,露易絲是想要完全地從自己眼前消失。在其中,沒有任何責備自己,怨恨自己的話語。
一定要趕快。只有現在這個機會。如果現在沒能追到的話,有可能再也見不到露易絲了。
[就算這么急著追趕,她也不肯見你了吧?相當生氣了吧?不管怎么說,都到了那么感情用事地出走的程度了啊]
悠哉的聲音從德爾弗倫格那里傳來。才人已經無法回答。頭腦中滿是露易絲的事情。
[而且......說在前面,你是追不上馬的速度的哦]
正如德爾弗倫格所言。但就算如此,才人依然不斷奔跑。腳已經停不下來了。
平穩的,幸福的時間在一瞬間崩潰。那并不是只是平凡度過的日常。并不是自然地普通地就在那里的。
慎重地......,要靠自己呵護、培育的時間。
輕易地......,真的是輕易地失去露易絲的現在,才人終于第一次注意到。同時,也理解到自己是多么地深愛著露易絲。然后,對自己是何等的輕率也......。
“不對”
并不是輕率。
我感受到公主殿下誘惑的魅力,是自己選擇了將自己的唇貼上去的。那張訴說著自己如何喜歡露易絲的嘴......是以自己的意志與公主殿下的重合的。
“我真是最差勁了”
連續奔跑了三十分鐘,卻沒有看到露易絲的身影。田野的夜晚被深深黑暗所籠罩。僅是靠煤油燈在街道上行走已是十分困難。
是朝著街道反方向走的嗎?還是說,走了別的岔路?還是說,看到才人追來,在哪里藏了起來?
一路的全力奔跑,讓才人開始氣喘。此時,前方出現兩名用魔法點亮杖的前端的騎馬貴族。二人似乎在爭論著什么,朝這邊走來。
[真是!多德哥哥真是遲鈍呢!竟然把資料弄丟了!]
年輕的聲音。聽上去和才人年紀相仿。太好了,打算向他們詢問,才人停下腳步。
[不好意思!想要問個信!]
注意到才人羽織的披風,二人扣住馬。
[有什么事嗎?]
戴著黑色羽毛帽子身披羽織的披風的年輕男子問到。
[有沒有遇到一個乘著馬的貴族女子經過?]
二人對望了一下。
[是剛才擦身而過的女性嗎?]
[是一頭粉紅色長發的女性嗎?]
對于年輕貴族的話,才人點頭。
[正是!那,果然是應該朝這個方向嗎!]
想要再次向前追趕的才人,被貴族的男子叫住了。
[喂喂!是打算靠跑著去追趕嗎!與我們錯過可是在一小時前了哦!]
[無論如何都要追上!謝謝!]
對于正要開始奔跑的才人,年輕的貴族在馬上向才人喊到。
[如果不介意的話,要送你去下一個驛站嗎?]
所謂驛站就是能夠租用馬匹的公用場所。到那里的話,只要付錢就能租到馬匹。
話音剛落,女性的一方就提出抗議。身體包裹在閃亮閃亮以黑白為主色調華麗設計的衣服之中。以蕾絲編制而成的斗篷中的臉龐,就好像是人偶般美麗。
[嘛!現在可是正在工作哦!就是因為這樣才不愿意和多德哥哥一起啊!果然還是應該和其他的哥哥們一起來的!]
盡管如此,被喊作多德的少年仍催促著才人。
[乘上來]
[非常感謝。但是,沒關系嗎?你還有工作吧?]
[因為資料弄丟了......正想要再回去跑一趟呢]
馬再次跑了起來。少女碎碎念念地繼續地抗議著。
看來二人是兄妹的樣子。
[前陣子的工作也是一樣哦!多德哥哥在途中竟然會鬧肚子!沒辦法,就只能我一個人......]
[饒了我吧,嘉內特。作為陪禮,回到托里斯塔利亞后你想要多少糖果都買給你......]
剛說完,被叫做嘉內特的少女臉上便浮現出滿面笑容。
[嘛!一定哦!]
在兩人交談之中,才人只是一臉焦急地盯著前方。嘉內特注意到這樣的才人,
[多德哥哥,不如問一下這位吧?]
[但是,這可不是能輕輕松松交談的話題吧?]
[您在說什么啊?隨便地把資料弄丟還敢說!]
總覺得有些奇怪的對話,但才人完全沒有注意到。并不是注意這些的時候。被妹妹說到這種地步,多德似乎下定了決心。轉過頭向才人詢問到。
[可以向您打聽下嗎?聽說這附近有一位叫做修瓦里埃.平里格爾的貴族......]
雖然發音變得越來越奇怪,但所指的就是自己吧。
[我想大概就是我吧]
[誒誒!]
從多德的表情中可以看出有多么地吃驚。
[嘛!]
走在一旁的嘉內特也圓睜雙眼。多德的臉上一下子浮現出得意的神情,向嘉內特炫耀到。
[看吧看吧!嘉內特!我總是能這樣!在受困之中神總是能站在我的一邊啊!]
[不過就是運氣好了點而已吧]
[究竟找我有什么事呢?]
對于感到詫異的才人的提問,多德回過頭若無其事地說到。
[為了來殺你]
才人的身體一下子變得僵硬。甚至覺得是在開玩笑。一旁的嘉內特開朗地笑著補充。
[就是這樣哦。不過這個人呢,將重要的關于你的資料不知道放到什么地方了。那個啊,哥哥。一般呢,資料這種東西稍微看一下就能記住了哦]
[這不也是沒有辦法的嗎。我很健忘的啊!]
對于開始爭論的兄妹,才人只是呆呆地看著。說是要來殺自己,卻突然就爭論起來。完全搞不清狀況。
[正是因為這樣,看來我不得不殺了你,可以的話請不要抵抗。雙方都很麻煩,而且抵抗也只是白費力氣哦]
[是哦。如果能乖乖就范的話,可以就好像睡著了一般把你送到英靈殿去的哦]
才人低聲發問。
[不是開玩笑的吧?]
[不是]
[再問一次......]
多德言及于此,才人的身體立刻作出反應。將身體側過,保持著跨在馬上的姿勢握住腰際的日本刀柄,以居合刀法的要領拔刀揮出。
比起拔出背后的德爾弗倫格以及掛在牛仔褲上的自動手槍,這種攻擊是最為迅速的。拔刀的動作直接就成為攻擊的開始。
然而,眼前并沒有看到多德的身影。毫不費力地就躲過了綱達魯烏神速的一擊,多德的身影出現在空中。從馬上連魔法也沒有使用,只是一下子的躍起。
令人畏懼的體術。
多德躍到地上。朝著他的方向,正想沖去之時……,從右側感受到猛烈的風壓,才人滾落到地面。正是嘉內特風魔法的攻擊。
[嗚!]
[明明是個劍士,看來已經是超越了大多數的魔法師了呢]
多德拔出杖。看上去是如同鞭子般柔軟的杖。手拿著杖以一種古典的動作將帽檐抬起。帽子下是一張與才人年紀不相上下的年輕臉龐。可以說是風度翩翩。將鼻子輕輕向上抬起,顯露出一種奇妙的可愛表情。
就好像是魔法學院中所見到的貴族的公子般的感覺讓才人不知所措。不過,決不能大意。他就是以這張可愛的臉說出要殺了才人,并且展示出可怕的體術。
[是誰指示你們的!]
翻身站起,才人架起刀質問到。
[可以說嗎?]
多德向嘉內特詢問。
[不行啊!真是的!多德哥哥是笨蛋嗎!]
[不要說是笨蛋啊!以前一直是哥哥他們處理的,我只是不記得順序和做法啦!]
然后面向才人,
[抱歉呢。似乎不能說。總之,剛才的一擊不錯!看來傳說的使魔這事是真的呢]
然后臉上漸漸浮現出笑容。這種笑容的種類,才人有一種懷念的感覺。對了。現在的微笑,是在過去游戲中心的格斗游戲時經常見到的表情。將零用錢全部投入其中的格斗游戲。許許多多的游戲狂人。那些家伙遇到強有力的對手時所露出的笑容......。
[吶,嘉內特]
[什么啊!]
[能讓我享受下嗎?]
[就算說不行,你也打算這么做吧?我不管了。之后被哥哥他們罵也是多德哥哥自己的事了!]
[那是家常便飯了。不用在意的。那么就不要出手哦]
多德再次面向才人。
[真好呢。你。叫什么來著?平......,平魯......,平雷......]
[平賀]
[對了對了。就是平格。你運氣不錯。雖然只有一點點,不過能活得稍微久一點。和那些只對金錢有興趣的哥哥們不同,我只是純粹地喜歡戰斗。特別是,像你這樣強大的對手]
[哥哥他們才不是喜歡金錢呢!哥哥他們是為了大義......]
[真吵那,對我來說是一樣的啊]
多德的眉間皺了起來。
在這奇妙的爭執之中......,才人沒有能夠發動進攻。多德周身根本沒有進攻的空隙。額頭滲出汗水。
[哦呀?不過來嗎?明明已經留了許多空隙了......,真是奇怪的家伙啊。沒辦法!那么,就由我這邊開始吧!看招!]
多德揮下如同鞭子一般的杖。才人與他距離約有二十玫魯左右。才人警戒著冰箭之類的魔法。
在視野中,杖端聚集起魔力,發出青白的光芒,并且變長變粗得如同大樹一般。
[刃!?]
如同巨木般的魔法之刃朝著才人的頭直擊而下。千鈞一發之際,才人向旁邊跳開躲過攻擊。
這”刃”的威力不容小視。地面被卷起,塵土飛揚。如果用刀去架開那一擊的話......,刀身恐怕要全部碎裂吧。
[不錯。”只是”刀刃哦。不過,比普通的稍微大了些吧。說回來你!真了不起呢!能躲過剛才的一擊,你是第一個]
“這下糟了”才人邊想著,邊將日本刀插在地上,從背后拔出德爾弗倫格。
[喲~搭檔。看樣子遇到了可怕的對手呢]
[......那家伙怎么回事。從來就沒見到過那么粗大的”刃”啊]
[的確那家伙的魔力不同尋常]
不過......,不能輸在這里。必須馬上去追露易絲。想到這里,才人的身體震顫起來。
左手銘文的光輝變得更為耀眼。看著如此的才人,多德笑得更歡樂了。
[好啊。真好啊。不愧是打倒這么多魔法師的劍士。但是......]
才人凝目而視。全神貫注地注視著多德的動作。在歷經無數實戰中磨練出來的眼力,能夠計算到對手發動攻擊的時機。
沒到。沒到。還沒到......。
多德繼續說到。
[你,似乎只知道魔法師的光的部分呢。為什么我們魔法師能在六千年間一直君臨他人之上......,這個理由讓我來告訴你吧。四方級,三角級,可以疊加的系統數量并不意味著一切,讓我來教育你吧。作為”魔法師殺手”的你呢]
多德將”刃”高高舉起。
現在。
才人一個飛身,直沖向多德的懷中。右手將緊握的德爾弗倫格揮下。多德在一瞬間縮小刃將攻擊擋了下來。
爆發出激烈的聲音,火花與青白的魔法光芒相互交織。幾乎同時,才人左手拔出自動手槍。將子彈上膛。
槍口突入多德的腹部,才人扣下扳機。以眼睛都無法捕捉的速度,連續發射出三發。
手上傳來確實命中的手感。然而......,多德沒有倒下。
[好身手!好身手!竟然有如此這般華麗地劍與槍的組合連擊!但是,對于”槍”的防御,我們可知道得了如指掌呢]
啪拉拉,變形的子彈從多德的腹部散落而下。
[最簡單的方法就是這個。將要被擊中的地方施加”硬化”就可以了。習慣的話,其實也沒什么]
才人將槍口偏移,毫不猶豫地朝頭部噴出火舌。不干掉對方就會被干掉。如此的恐怖感襲上全身。但是,多德的額頭放出銀色的光芒,子彈立即被彈開。才人直到子彈射空持續著亂射,卻沒有絲毫的空隙,多德利用硬化全部彈開。
[竟然能連射真少見呢!什么時候能做出這么出色的槍了啊]
從發呆的才人手中,多德突然將自動手槍奪了過來。似乎是十分好奇地盯著看了一會兒,然后朝才人露出微笑。
[相當精巧的做工啊!這個不錯!能送給我嗎?]
并不是在向才人開玩笑。就好像是與朋友交談一般輕松的氣氛。才人從多德的語氣中知道,他還沒有拿出真本事。
[你這.....!]
才人兩手抓住德爾弗倫格,奮力向下揮動。多德的身體向后一移,躲過劍尖。
[不使用魔法就不能高速移動的魔法師之流,在我看來就是三流的水平。所謂的一流就是像我這樣將魔力......]
再一次,將刃高高舉起并迅速伸展。
[全部施加到攻擊之中]
巨大的”刃”朝著才人揮舞而下。不過才人也不是等閑之輩,將其躲過。在躲避中,才人向德爾弗倫格詢問。
[那家伙......,為什么能那么快地移動啊!連魔法都沒用!]
[有的啊......。在悠長的魔法師歷史中,生下來就是為了以那種樣子戰斗的家伙.....。似乎經常這樣說,這下運氣還真糟呢]
[就算這么說!那不是人類能達到的動作啊!]
以為已經躲過的多德的刃擦到了腳部。只是這樣就將才人整個吹飛,翻滾到地面。
[哎呀哎呀!不要說這就完了啊!]
才人一躍而起。沒關系,擦傷而已。但是,下一次還能這樣的可能性就極為渺茫了。
[恩?]
此時,德爾弗倫格低聲到。
[怎么了。德爾弗]
[原來如此。關節中植入了”先住”了嗎。但就算這樣,究竟是怎樣能做到像這樣......]
[你說什么?]
“刃”迎面而來。以跳躍避開。
[簡單來說呢。那家伙的身體,正確來說不是真正原本的身體。足、腕......、膝、肘、手腕。這些部分,都被施加以先住魔法。所以才能那么迅速地活動。但是,是誰做了這些......]
[逃來逃去的!]
多德以不耐煩的聲音叫喊到。德爾弗倫格的話語揭穿了真相,讓才人恢復冷靜。以最小的動作看穿對手,回避攻擊。
[總之,如果能知道理由,就有對應的辦法。就算是精靈,也不可能做到如此細致的控制。就像是用火龍吐出的火焰來烤面包一樣。一般來說都只會變成焦炭而已]
[那,該怎么辦呢]
[總之,我來吸收那家伙的魔法。乘這個空隙,搭檔你把你那國家的那什么劍揀起來,突刺。不過......,那家伙的魔力很奇怪。太過強大了。說不定......?]
[說不定,什么啊!]
[嘛,沒辦法。試著干吧]
才人一點點逼近剛才插在地上的日本刀。
[喂喂!不會說是想要逃走了吧!]
多德將”刃”揮起的瞬間......,德爾弗倫格突然喊到。
[搭檔!就是現在!把我插到地面上!]
才人聽從喊聲,將德爾弗倫格刺入地面。
[什么!]
驚愕的聲音從多德的口中漏出。眼見著自己的”刃”隨著嗡嗡聲源源不斷地被吸入德爾弗倫格之中。
才人撲向豎立在地面的日本刀。
[干得好!德爾弗!]
[你、你這......,明明就不過是把劍!]
從容的表情從多德的臉上消失。下一個瞬間,多德從懷中取出什么。那是封在瓶中的液體。察覺到那是什么的德爾弗倫格大喊。
[糟糕!搭檔!快逃!]
[誒?]
正想要一下子沖向多德的才人停下腳步。下一個瞬間,多德將液體一飲而盡。多德的口中發出如同龍的咆哮之聲。
[嗚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刃”的幅度一下子伸展了一倍。才人難以置信地凝望著甚至開始從刀身上迸發出魔法之力的”刃”。
如同巨蟒一般的”刃”在多德的周圍肆虐。要在這個結點突入的話,就算是身為綱達魯烏也是不可能的。完全沒有能夠突破的空隙。
但是,如臺風般狂暴著的”刃”德爾弗倫格依然不斷地將其吸入。
才人注意到德爾弗倫格表面出現裂紋。
[德爾弗?]
[聽好了,搭檔。我將那家伙的魔法吸盡后,就用那把劍砍向他。明白了嗎?]
[喂、喂!住手!]
才人注意到逐漸變化的事態。
德爾弗倫格表面的裂縫正不斷地擴大。才人情不自禁地撲向德爾弗倫格。但是,卻被狂暴之”刃”的波動所彈飛。
[受不了......,真是受不了。恐怕是因為那個藥的原因吧,那家伙的魔力果然夠嗆......,看樣子,我的身體是抗不住了......]
[德爾弗!]
[別了。雖然時間短暫,不過真的是很快樂。果然活了六千年還是有好處的啊]
[住手!住手啊德爾弗!]
才人喊叫著。瘋狂肆虐的”刃”再次膨脹。德爾弗倫格的劍身開始逐漸崩潰。
[要好好地向那個高傲的小姑娘道歉哦......]
將巨大膨脹的”刃”全部吸收的瞬間......,砰地,如同從內部爆發出來一般,吸收達到臨界的德爾弗倫格化做無數碎片四散炸裂。
多德受到這一沖擊被彈飛出去在地面翻滾。
在空中飛散的星星點點的光亮,慢慢地落向地面的德爾弗倫格的碎片,才人只是呆呆地凝望著。
發生了什么,無法理解。眼前的世界,一瞬間如同凍結一般。
突然地,臉頰上傳來熱流的感覺。終于,才人恢復了意識。戰斗中所培養出的冷靜,不給才人以任何沉浸在悲痛中的機會,淡淡地宣告著眼前的狀況。
“德爾弗死了”
[德爾弗......,混蛋家伙......,叫你住手了啊......]
才人忍受著巨大的悲哀,左手的銘文爆發出從未有過的光芒在黑夜中閃耀。好像整個左手都在發光般,承受著這份光芒,緊握的日本刀直到刀身都開始散發出青白之光。
[明明就叫你住手了啊!]
過去與瓦爾德戰斗之時德爾弗倫格所說的話語,再次在腦內響起。
『綱達魯烏的強大是由心的震動所決定的!憤怒!悲傷!愛!喜悅!不管是什么!總之讓心震顫起來吧,我的綱達魯烏!』
又舌噪、又遲鈍、又糊涂的搭檔。
盡管如此,在自己受困之時,一定會救助自己。
自己究竟,受過那家伙多少次的幫助?
自己究竟,被他救過多少次?
[我不要這種震顫啊!]
才人吼叫著。
被吹飛的多德終于恢復意識站了起來。激烈的沖擊讓頭腦依然昏昏沉沉。
[真是罕見的劍......,竟然將我的魔法吸走......,混帳!]
搖頭的瞬間,二十玫魯開外,才人架著日本刀正朝這邊猛沖而來。什么啊,這個距離以我的速度還來得及!
奔跑的才人所看到多德的動作就如同靜止一般。慢悠悠地舉起手臂,吟唱咒語。
“被那樣的家伙”
“德爾弗被那樣的家伙”
身體如長了翅膀般輕盈,相對地心如同灌了鉛般沉重。抑制不住的淚水從眼中涌出。狂風暴雨般的激烈情緒之中,自己輕易地失去”親人”,才人清醒地認識到。
“如果我更努力的話”
“如果我更強的話”
“如果我更。如果我更。如果我更......”
『真讓人驚訝。我小看你了。你,是”虛無使用者”嗎』
『但是,放心吧搭檔。小規模的魔法就讓我幫你全部吸收吧!靠我這”綱達魯烏”的左手,德爾弗倫格大人吧!』
『搭檔,將這個拿到那船的正上方。那里是死角。大炮無法夠到的死角』
『沒什么猶猶豫豫的吧。阻止那個龍卷就是你的工作啊。綱達魯烏』
『喂,小姑娘。我發出信號,你就把坐席下的扳機按下。那個大叔最后所安裝的新兵器』
『搭檔,總之一直向前沖』
『拿出自信來。你很強。接下來聽我的指示。跟隨指示行動。知道了嗎?這樣的話,一定能贏』
『那家伙是那個。暗殺者的行動呢』
『給我施加上”解除”!』
時間上來說只是一瞬,真的只有零點零幾秒。在一步躍起的瞬間,過去德爾弗倫格所說的話語在腦內穿行。
『不要忘了!戰斗的不是我!我只不過是個道具!』
“說什么啊。你并不是道具啊”
總是能給自己以確實建議的搭檔。不管早晚任何時候都可以相互嬉鬧的朋友。
自己洋洋得意的時候、危難的時候、高興的時候、悲傷的時候、瀕死的時候,總是陪伴在自己的身邊。
“但是,已經不在了”
如同野獸的咆哮從才人的口中涌出。這是悲傷的咆哮。激烈的情緒讓才人心激蕩,左手銘文的光輝越發閃耀。被這光芒所握的刀,從刀柄到刀身散發出的光芒,讓日本刀的刃迸射出艷麗的光澤。這光,不容質疑正昭示著刺入才人內心的唯一的事實。
德爾弗,已經不在了。
當多德再次將刃聚集于杖上之時......,才人以此之上的速度突入多德的懷中。
[什......,竟然比我快?]
才人幾乎是要將刀柄也埋沒進去般,將日本刀朝多德腹部刺入。
[德爾弗。你這笨蛋......]
不容才人有一絲勝利的余韻或是悲傷的慟哭。
下一個瞬間,才人的頭便感到一陣沖擊,倒向地面。
對了。
敵人還有一個。在急速遠去的意識中,才人無數次地詛咒自己。
低頭看著倒在地上的兄長與才人,嘉內特嘆了口氣。
[真是笨蛋呢。實在是沒辦法想像是我的哥哥。要不就這樣放著不管好了......]
雖然這樣說著,嘉內特抱起失去意識的兄長,拔出刀施以治療魔法。雖然顯而易見是致命傷,卻眼見著逐漸愈合。那是驚人威力的水魔法。
讓失去意識的兄長乘上馬,嘉內特向倒在地上的才人看了一眼。
[你也揀了條命呢]
看著手中的書信。那是在二人戰斗的時候,長兄的使魔送來的。上面是這么寫的。
『給可愛的嘉內特。與多德兩人沒問題吧?那么,就祈禱兩人的”工作”還沒有完吧。剛才,從杰克那里有聯絡過來,委托人無法準備足夠的委托資金。這個工作終止了。馬上回來吧。給你準備了暖暖的湯哦。為了理想而生的”達米安”』
[真是的......,這不是做白工嗎。啊,定金好像是先收了來著?不過就算這樣還是劃不來呀]
碎碎念念地嘮叨著,嘉內特跨上馬。
[嘛,這就是做生意辛苦的地方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