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煞村(二十八)
阿寶道:“那你能不能順便放我?guī)煾负蛶熓逡获R?”
曹煜慢吞吞道:“也不是不可以。”
通常這句話背后都會帶著一長串可能不可能的不平等條件。阿寶等著他開口。
曹煜道:“如果你能幫我把一個人的魂魄招回來,我就放了他們。”
那個人不用問就知道是誰。
阿寶嚷嚷道:“我怎么知道師父和師叔是不是沒事?”
曹煜道:“你可以選擇相信我,然后我們合作。也可以選擇不相信我,然后我散伙。”
阿寶道:“你抓著我?guī)煾负蛶熓逵惺裁从茫俊?
“他們是御鬼派掌門和掌門的師弟,在招魂方面總會有點突破的。”曹煜道,“這個理由會不會讓你多相信我一點?”
阿寶道:“完全沒有!”
印玄道:“月光池的秘密是什么?”
曹煜道:“你也想獲得永生?”
阿寶剛想說騙鬼,就感到腰際一緊,曹煜那張大熊臉突然出現(xiàn)在眼前。印玄一手抓住曹煜的領子,冷冷地盯著他道:“你最好學會只回答,不提問。”
曹煜仰起脖子,從容道:“月光池的秘密就是永生,我從來沒有撒謊。”
阿寶到現(xiàn)在還有點不相信曹煜竟然這么輕而易舉地就落在了他們的手里,小聲問印玄道:“祖師爺,他身上會不會有什么毒藥之類的東西,一沾就中了啊?”
曹煜道:“這個建議不錯。”
印玄的手緊了緊,曹煜的衣領越來越緊,掐著他的脖子難以呼吸,眼睛微微充血“如果你死了,一切就結束了。”
曹煜眸光閃了閃,“你這么想知道月光池的秘密,一定不會讓我輕易死。”
“你死了,我一樣能知道想要知道的秘密。”
曹煜皺起眉,看著印玄的眼神陰冷。
印玄道:“我的耐心有限。”
“你猜對了。”曹煜終于松口,“月光池的秘密就是能夠讓人變成僵尸。”
印玄手猛然一松,卻依舊扯著他的領子,“怎么變?”
曹煜道:“如果我知道,就不會叫這么多人來這里研究了。”
阿寶機靈道:“既然研究,總會有點成果吧。一點成果都沒有,你早就把他們除掉了。”
曹煜喉嚨里發(fā)出陰沉的笑聲,“你覺得你很了解我?”
阿寶道:“壞人的種類就這么幾種,都是有跡可循的。你一看就是唯利是圖,心狠手辣的人。”
“唯利是圖?”曹煜呆了呆,隨即盯著阿寶道,“你覺得我是個唯利是圖的人?”
阿寶道:“你應該問問你自己,人在你心里是不是只分為有利用價值和沒有利用價值兩大類。”
“不是的。”曹煜輕聲地反駁,“他在我心里,從來不是用利用價值來衡量的。”
阿寶明知故問地道:“誰?”
曹煜抬眸,定定地看著印玄道:“告訴你月光池的秘密也可以,不過有一個條件,不,不是條件,是愿望。我希望你能幫我達成。我想復活柏高,變成僵尸也好,只要能活下來就好。不要轉(zhuǎn)世,不要投胎,不要忘記我!”
阿寶道:“你有沒有問過他愿不愿意?”
曹煜答非所問道:“我的人生中,只有這一件事是非做不可的。”他的目光雖然很平靜,但阿寶就是看到那層平靜下掩藏的從未消退的瘋狂。
印玄道:“如果他愿意,我就幫你。”
“他?”曹煜眼睛緊緊地盯住他,“你有辦法把他召回月光村?”
印玄道:“這是我的事。你只要告訴我,月光村的秘密。怎么變成僵尸,又怎么殺掉僵尸。”
阿寶突然明白了印玄來月光村的理由。他既不是為了賺錢,也不是為了幫曹炅,而是為了知道殺僵尸的方法!
“殺掉僵尸?”曹煜一怔。
印玄道:“僵尸是不死之身,但月光村里沒有僵尸,它們既然沒有逃出去,當然已經(jīng)死了。”
曹煜凝神想著,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瞳孔猛然收縮,道:“不可能,這不可能!”
印玄道:“什么不可能?”
曹煜耳朵紅起來,整個人處于癲狂狀態(tài),突然用力地扯著印玄的手,撕拉一聲,領子竟然被硬生生地撕開。
阿寶見印玄白皙的手背出現(xiàn)抓痕,連忙伸手幫忙,一邊用力地掰曹煜的手,一邊用手電筒砸他的手臂。
印玄見他們糾纏,微微皺眉,主動松開手掌。
曹煜一獲得自由就朝石室的角落沖去。角落突然開了一道門,兩尺余寬,僅容一個人通過,曹煜一下子就鉆了過去。
他的身手那樣靈敏,大大出乎阿寶的意料,他下意識地往前沖了一步,卻很快騰空而起,被印玄抓著朝門飛去。
會撞墻的!
阿寶眼珠瞪得發(fā)直。
幸好在他的臉和石墻親密接觸之前,印玄將他先送進了門,然后再鉆過去。
門后面是一條黑漆漆的通道,曹煜已經(jīng)不見了。通道比門寬敞的多,就算三個人并排走也不嫌擁擠。
阿寶忙舉起手電筒,朝前面照去。
印玄慢慢地往前走。
四喜從阿寶懷里探出頭道:“大人,你們有沒有覺得少了什么?”
“啊!”阿寶突然叫了一聲,聲音在通道里回蕩,“潘喆。”
印玄道:“他已經(jīng)從另一條路走了。”
阿寶對他的話深信不疑,也不問他怎么知道的,欣慰地點頭道:“那就好。”
四喜道:“同花順醒了。”
阿寶道:“他沒事吧?”
四喜道:“沒有遇到師弟大人,還不錯。”
阿寶想到同花順和邱景云的糾纏,也是一陣頭疼,感慨道:“孽緣啊孽緣。”他頓了頓,又郁悶道,“早知道剛才應該死死地抓住曹煜,沒想到就這么給他跑了。哼,他口口聲聲說要復活三元,但一遇到事情就丟下三元的尸體跑了,為人實在太不可靠了。”
四喜道:“我覺得他精神不太正常。”
“那個什么洞主說的沒錯,他真是個神經(jīng)病。三元真是太可憐了。”阿寶道,“不過剛才他為什么那么輕易就被我們抓住了呢?太奇怪了。”到現(xiàn)在他都覺得曹煜肯定藏了什么陰謀。
四喜道:“也許他沒有防備吧?”
阿寶道:“就算斯特林還在那里等電梯,老虎爺也應該在啊。他又去了哪里?”
走道漸漸到了底。
印玄對春波洞的機關了然于胸,手熟門熟路地摸著機關,只聽咯咯兩聲,門就被打開了。
阿寶正要往前邁步,就發(fā)現(xiàn)印玄的手臂一緊,然后被迫轉(zhuǎn)身。
“發(fā)生什么事?”阿寶用手電筒茫然地照著黑漆漆的通道。
“不許動。”通道中傳來曹煜的聲音。
雖然沒有看到人,但阿寶感覺得出,他的聲音正壓抑著極度興奮。
他在興奮什么?
阿寶腦袋轉(zhuǎn)了轉(zhuǎn),想起自己之前說的話,頓時臉色一白。他將手電筒左右掃了掃,隨即看到一把黑漆漆的槍正詭異地停在半空中對準自己。
“你剛才說的……三元,在哪里?”曹煜每個字都說得很慢,像是怕驚嚇到什么。
“三元?什么三元?”阿寶裝傻。
咔。
曹煜把槍上了保險。
印玄道:“你不問我為什么知道你在身后嗎?”
曹煜道:“因為你沒聽到我打開石門的聲音。”
阿寶知道印玄在拖延時間,又問道:“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為什么能隱身?”
“不能。”曹煜道:“我的耐心有限,我只想知道,你口中的三元在哪里。”
阿寶皺了皺眉。他不知道印玄傷得多重,所以不確定他在這樣的情況下能不能保護兩個人全身而退。
“住手。”
阿寶的懷里傳來三元冷漠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