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迎風而立的灑脫身姿,如玉的冷淡臉龐,柳月只覺得自己平日的點滴思念忽然被放大了無數(shù)倍,一下子就涌上了心頭,強烈的情感瞬間就把她的眼眶激紅了。她靜靜的站在城樓上,凝視著遠方的那個身影,如果說,這些天在駢城,她是別人的主心骨,那么這一次,她的主心骨也來了。
和真仙會的一名長老一起站在飛舟前端的冷謙自然也看到了那一抹澄凈的身影。眼中迅速的劃過一絲狂喜,但僅是一瞬,就乍然消失,如悄然綻放的煙火,一瞬間的爆發(fā)后,換來了許久的寂然。
飛舟慢慢駛近,駢城的修士們歡呼雀躍起來。真仙會?!居然是真仙會!瀚渺大陸上誰不知道真仙會呢。在所有修士的心中這是一個極其神秘又實力超強的團體組織。如今,有了真仙會的相助,怨靈魔什么的還不是分分鐘手到擒來的了?
飛舟直接上了城樓,在城樓上空中,站在最前面的那位帶著真仙會黑心菊面具的金丹長老便收了飛舟,舟上的人連同冷謙紛紛站在了慕俞等人的面前。
慕俞喜出望外,難得的情緒外露,先是與真仙會的為首長老一番寒暄以后,便面色激動的看著冷謙。
對于冷謙的到來,如果說柳月是找到了主心骨,其實對慕俞來說又何嘗不是呢?!從小到大,他習慣了和師兄形影不離。也習慣了什么事情都問師兄。這幾乎已經(jīng)成為了他與生俱來的本能。要不是筑基期的時候,師兄發(fā)現(xiàn)他太過依賴于他,逼著他出去獨自歷練。他也不會和師兄分開。如今,再次見到師兄。本來牽系著眾人的性命而不安定的心就在這一刻定了。
此時的冷謙并沒有上前,他依舊站在真仙會的金丹長老身邊。他深深的看著柳月,末了,嘴角顯出一絲淺淡的微笑。柳月也一直注意著他,兩人就這么對視著,明明也沒做什么特別的動作,卻仿佛周圍的空氣正在緩慢加溫,直至沸騰。
那金丹長老似乎也看到了這一點,帶著面具的臉上看不出表情,但是從面具里卻發(fā)出陣陣爽朗的笑聲。他率先開口了:“冷兄弟,遇見故人怎么不先招呼一聲呢?還是嫌棄我們這些兄弟給你礙事啦?”他身后的真仙會的隊伍里,隱隱傳來一陣陣嬉笑的聲音。
這位還不作罷,卻是對著慕俞,繼續(xù)道:“本座是真仙會的長老之一,虛長慕兄弟幾歲,要是慕兄弟不嫌棄,叫我一聲齊大哥可好。嘖嘖,看慕兄的年紀。紫山派真是人才濟濟啊,看冷兄弟英雄出少年,慕兄弟也不落人后,難道是紫山派的風水養(yǎng)人。特別適合修煉?”說著話,目光似不經(jīng)意的又移向了柳月,笑道:“這位小師侄叫什么名字啊。雖說修仙界多出俊男美女,可是光是看師侄如此的眉目如畫。本座就覺得很是舒服。也不知道什么人有這個福分能得到師侄的青睞呢!”說著還特意掃了冷謙一眼。
柳月僅僅是禮貌的笑笑,她知道人家是沖著冷謙。才和她說話的。要不然,一個金丹修士會主動和筑基修士話家常,哪個筑基修士有這么大的面子?
“這樣吧,我也不做這討人嫌的,先帶著一幫的兄弟去稍作休整,你們先敘敘舊。”這位齊長老笑了笑,便要自顧自的帶著一眾人先走了。
冷謙卻不然,他走上前一步,似是不經(jīng)意般,淡淡道:“齊兄且慢,敘舊自然是要敘的,只是不急于這一時。如今,怨靈魔肆虐的厲害,我們還是盡快將此事解決了再說,剛才我掃了一眼,發(fā)現(xiàn)筑基后期的怨靈魔不少,沒準什么時候這些怨靈魔就變成了金丹期了,那就更不好對付了。”
那金丹修士心下詫異,明明見他一副很高興的樣子,尤其是看到那女修的時候,眼睛都要著火了,他幾時也有了這樣的時候。怎么給他機會了,他還不要?!真的是關(guān)心這駢城修士的生命安全?用不用這么急啊?
雖是這樣想著,也不好說什么,畢竟怨靈魔到了金丹期以后,和筑基期的怨靈魔實力懸殊非常大,而且最要緊的是,它們那時候就具備了飛行的能力,這可不妙了。看著駢城城墻搖搖欲墜的樣子,大約是抵不住金丹期怨靈魔的一擊的吧!如此一想,齊長老也沒再說什么,點頭同意了冷謙的說辭。一行人便相繼進入城內(nèi)。
柳月墜在慕俞身側(cè),隨著大部隊一起進入駢城。她心里不太高興,感覺一盆冰水澆在她頭上,透心涼。她看到他以后,是那么高興,結(jié)果這男人僅僅看了她一眼,居然連敘個舊也不愿意?!雖說她也沒有當眾敘舊,然后給人看戲的興趣,但是冷謙的拒絕還是讓她不好受,雖然理由合情合理,可是冷謙是誰啊,普度蒼生,救苦救難,憂國憂民從來不是他的性格,他又不是菩薩。如果說過了幾十年,他就變成了這樣一個人,那柳月才覺得自己的腦子壞了。這分明是他找的借口!
怎么覺得他躲躲閃閃的呢?!
一行人在會客廳坐定,如今正逢白日,怨靈魔肆虐的不如夜晚那么猖獗,正是制定方案的好時機。
原來真仙會并不是慕俞發(fā)的傳信符請來的。這些年,怨靈魔猖獗的不是駢城這一個地方,真仙會一直在致力于消滅它們,如今收到駢城危機的消息,自然就來了,恰好冷謙在真仙會做客,冷謙又恰好知道了門派收到慕俞求救消息的信息,因此他便代表紫山派所派的援手和真仙會的人員一起來了。
真仙會此次派來三十名修士,都是五行屬錯搭配好了的。且這些修士均為筑基修士,實力很不錯。再這樣的情況下,齊長老在從慕俞嘴里了解了駢城的情況后,很快就安排好了人手,接替了柳月等人之前的工作,開始巡邏駢城,清掃周圍的怨靈魔。
柳月回到自己的房間,剛才眾人在會客廳中將駢城事宜安排好了以后,齊長老就去安排人手,熟悉駢城地形去了。冷謙居然也跟著去了。
如此坐在房內(nèi)修煉,因為心中存了事情,有些心不在焉。柳月說是在修煉,何嘗不是在等冷謙,這事情都安排了,他總要來“敘舊”了吧?
直到月光灑落,真仙會的修士們都進行過一輪攻擊回來了,冷謙也沒有出現(xiàn)……
柳月心里那個氣啊,同時又很是委屈,很是傷心。這是怎么回事兒?如果說之前只是猜測冷謙在躲著她,那么現(xiàn)在她基本確定真有這么回事兒了。雖不知道是為什么,但是她心里對于冷謙這么處理事情很是著惱。有話就說啊,躲來躲去的干什么,真有什么難言之隱和她也不能說嗎?其實,在他心里自己也沒占什么分量就對了,居然幾十年都不見了,頭一次見面就是這個結(jié)果,什么貼心話都沒說,連個噓寒問暖也沒有,甚至連一句話都吝嗇給她,就給了她個不清的眼神,現(xiàn)在她都懷疑之前那個眼神是不是她理解錯了!
如此一想,柳月的眼神也冷了下來。他這樣做比什么都不做更加傷人,柳月心里也生氣的很,也就對他不抱什么期待了。她也是個執(zhí)拗的性子,冷謙不說,她也什么都不說,服個軟什么的,她暫時是絕對沒考慮過的。做的更絕的是,甚至每次有冷謙的場合她都盡量避了開去,就算實在逼不掉,她也冷淡的很,或沉默的站在那里,或沉默的坐在那里,別人問到她什么了,她就回答一兩句,別人不問,她從來不插言他們所討論的任何事情。真仙會安排她去殺怨靈魔,她就去殺,也有過一次是和冷謙搭檔一組的,但是也僅僅止于搭檔。
這么過了五日,怨靈魔都被滅殺的大半了,駢城內(nèi)的氣氛空前的融洽起來,大家仿佛都看到了生存和自由的希望,因此說話做事都透著一絲輕快。
可是,形同慕俞、石介和齊長老這樣的“高層”人員可一點也不輕快啊。他們都是什么人啊,別管平時是用什么形象示人的。但能修煉到這一步,骨子里可都不是傻的,相反還精明的很。柳月和冷謙之間的反常他們是有目共睹的。柳月這樣他們可以理解,而冷謙依然這樣清清淡淡的神情,他們就不理解了。那見面的時候,兩人的一眼對視還歷歷在目,怎么如今卻搞成了這么個光景?
齊長老是一邊感嘆一邊還存了僥幸心理,幸虧自己想的開,沒找個道侶什么的,要是找了之后,指不定怎么吵架什么的,真刀真槍的干一場就算了,要是也來個冷戰(zhàn),以自己的性格真是寧可死了算了。
慕俞就不太好了,一個是他敬重的師兄,一個是他疼愛的師妹,自己這夾在中間的要怎么辦才好。這幾日,最愁的就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