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雪返回梅園,摸黑進房,一口氣還沒喘上來,便瞥見圓桌旁坐著個人影。顧不上吃驚,慕容雪一把握住劍柄,與那人影形成對峙。
“我若想害你,你現在已經是個死人了。”
慕容雪並未搭話,卻也知道,那人影說的是事實。
“敢問剛纔替我引開陳總管的人,就是閣下吧?”
“是。”
“慕容雪感念閣下相救之恩,閣下想要讓我做什麼,我自當竭盡全力。”
“你很聰明,不過,在這之前,我要知道你的身份。”
“說來閣下怕是不信,我自小在這沉香閣長大,爲奴爲婢,這裡的老鴇爲我取名慕容雪,到了及笄之年,他們又要我接客侍人,我雖無大志,但也不受人宰割,所以在研究逃跑的法子。”
“慕容......雪,有意思的名字,我今日救你,並不是白白施恩,我要你幫我查清這沉香閣背後的金主,到底是誰?”
“也就是讓我做間諜嗎?哎,這沉香閣果然不是表面上那麼簡單,可是閣下又是爲了什麼,要追查這些呢?”
“好奇罷了,你若不願意......”
“我功夫微弱,雖不能向閣下保證一定能有進展,但是也必定全力以赴去追尋線索,閣下的救命之恩,我不會忘懷。”
“慕容姑娘言重了,你自去試試就好,我定會保你安全,不論事成與否,我也會帶姑娘脫離牢籠,還你自由。”
話音未落,那黑影便已消失不見,慕容雪終於喘一口大氣,頹然坐在牀上,剛纔那名男子尚且隱藏了氣息,站在他面前,猶自不能呼吸順暢,可見他若是氣勢全盛,慕容雪還不得跪拜在地。
天底下沒有免費的午餐,不管昨晚那男子是有心還是無意,都讓慕容雪聽到有關自己的身世之謎,反倒讓她心中涌現一個計劃,不過在此之前,先要還了這份恩情再說。
落紅梅之禮再有幾日便到,所以慕容雪已經不用練舞撫琴,閒來便帶著小玲去拜訪秋辭姑娘。只不過,今日冷茱院門口居然立著一干陌生護衛,倒不像是沉香閣之中的,慕容雪知道秋辭這是貴客登門,也沒再往前走,卻不了被一個尖嘴猴腮的白麪護衛攔下。
“小姑娘,你是什麼人,竟敢往這裡闖?”
說話是詢問,可是言語輕薄,神情輕佻,一雙賊眼還上上下下的打量著慕容雪的身子,放在前世,慕容雪早就把這雙眼挖了喂狗,所謂虎落平陽被犬欺,裝備不夠,體魄不壯,怎麼跟人硬拼。
“這位護衛閣下,我是來拜看秋辭姐姐的,既然秋辭姐姐不在,我就不打擾了。”
“慢著,誰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我要驗明正身。”
眼瞧著那護衛欺身前來,小玲護在慕容雪前面,一副惡狠狠的模樣。
“你憑什麼搜我們家姑娘的身子。”
“嘖嘖嘖,一個**而已,還真以爲自己是大家閨秀了。”
慕容雪冷笑連連,也不與爭辯,不過小玲那嗓子,倒是幫了大忙。
這冷茱院內,富麗堂皇的殿堂之上,秋辭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冷清模樣,坐在棋盤前與一個公子下棋。
只見這名公子相貌俊秀,身著華服,美玉佩飾,無不彰顯著他的華貴之氣,大煞風景的是,翩翩貴公子那下棋的手,時不時落在秋辭姑娘的身上,挑逗淫邪之意再明顯不過。
正在此時,一聲女孩的呵斥傳入殿內,貴公子皺皺眉頭,讓小梅去看看怎麼回事。小梅去門口遙望了一下,便見到慕容雪一副進退不得的尷尬境地。
“回公子,姑娘,門口是慕容雪姑娘,前來拜訪,被公子的侍衛攔了下來。”
“慕容雪?就是那個慕容雪啊,呵呵,讓她進來吧,我倒想見見,今年沉香閣推出的妙人是個什麼模樣,肯定比不過我的辭兒是一定的。”
慕容雪見小梅出來,算是鬆了口氣,雖然換做往日,貿然去見四位姑娘的貴人,絕對是不明智的選擇,但是現如今落紅梅之禮迫在眉睫,也沒什麼可顧慮,左右都是一拼。
“小雪拜見秋辭姐姐,拜見公子。”
“擡起頭來,讓本公子好好看看你的模樣。”
慕容雪壓著怒氣,微笑柔順的擡起頭,任那公子觀賞。
“慕容......雪嗎?呵呵,我還以爲是個什麼樣的妙人,長相也不過是甜美些罷了,比我的秋辭查著十萬八千里呢。”
“秋辭姑娘的美貌氣質自然是小雪不能企及的。”
“倒是挺會說話,去外面領賞謝恩吧,本公子要與秋辭姑娘好好敘敘家常。”
慕容雪臨走之際,瞥見秋辭眼中的屈辱與不甘,卻也沒奈何,只能轉身離去。待回到了梅園房內,她便讓小玲找來筆墨,開始畫下剛纔那男的模樣。
“小玲,這燕國慕容姓氏莫非很少?”
“不少啊,我們村子裡就有好幾家呢。”
“那王公貴族裡面,慕容姓氏的都有誰家,你可知道?”
“這小玲可不知道,不過慕容大將軍,倒是慕容姓氏,這天下人皆知。”
“慕容大將軍?你跟我講講。”
“慕容家世代爲將,爲咱們燕國可是立下了汗毛功勞,也很受我們小百姓的愛戴呢。渝州與蠻荒交界,胡人經常會燒殺搶掠,我聽說那裡的老百姓過的很是辛苦,幸虧有了慕容大將軍鎮守邊境,百姓們才能得以安居樂業,我遠房表哥跟我說過,渝州只知慕容宇,不知高家帝王。”
“哎,傻丫頭,這不是夸人的話,卻是催命的符,那慕容大將軍家裡可還有別人?”
“聽說慕容宇將軍有一個哥哥,慕容煊大人,現在掌管將軍府,不過慕容宇將軍的正房夫人早年病逝,只留下一個兒子,其他的就不得而知了。姐姐怎麼對慕容將軍感興趣了?”
“好奇罷了,這麼赫赫威名的一個將軍,我也想見見。”
慕容雪收好畫像,暗自沉思,昨夜那黑影,與今日那男子,對於我的名字都好像挺敢興趣,尤其是今日那男子,言語輕浮,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在看到我伏在他身前之時,眼睛閃過的一抹蔑視與嘲諷,絕對是對我有很大的敵視,這份敵視不是針對與我,那就是針對我的家人。可是我深陷圇圄,明明是爲家人所害,這名男子怎會知曉我在此處的境遇呢,難不成他便是我的家人?也說不通,那神情明明是上位者對於臣屬的譏諷。
現在的慕容雪,滿腦袋漿糊,不過剪不斷理還亂,等到落紅梅之禮的那天,定會有狐貍尾巴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