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從何時起,一直想有寫一本武俠小說的沖動,但怎奈才疏學淺,遲遲不能下筆,一直引以為憾。
一日偶然間,讀到賈島的《劍客· 述劍》
十年磨一劍,霜刃未曾試。
今日把示君,誰有不平事?
電光火石間,竟然思緒湍飛、靈感迸現,一時腦海中頗有了一些構思,這才漸漸有了這部小說的雛形。
當然,僅有這些還是遠遠不夠的。
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陸游的這首詞就是寫作過程的真實寫照。做遠比看和說,來的更加艱難,更加沉重。
待自己開始創作之時,才覺得“蜀道難、難于上青天”,每當這時,反而更加的敬佩金庸老先生。這般艱難的事情,他竟然做到了如此舉重若輕,如此恰如其分,做到了別人窮其一生也難以達到的水準:
當我沉浸于金庸的小說,多少次無法自拔,多少次拍案叫絕:這需要怎樣的才氣和想象,才能鑄造這樣的經典。每個人、每句話都寫到你的心坎里,讓你哭,讓你笑,讓你嘖嘖稱奇,讓你掩卷沉思。而且小說里的光怪陸離的情景、美輪美奐的詩詞、活靈活現的人物,時隔多年,仍然燦如新生,相比當下沒有營養的穿越文章、霸道總裁小說等,簡直是云泥之別。
其實,文學浩瀚如煙,我并非只對武俠小說情有獨鐘。我知道,相對來說,這是比較小眾的文學體裁。
但,即便如此,金庸的《天龍八部》第四十一回“煙云十八騎,奔騰如虎風煙舉”于2005年入選全日制普通高級中學語文讀本中。即便如此,金庸的小說被搬到熒幕,拍成很多耳熟能詳的電影、電視劇,而且直至今日,仍在不斷被翻拍。雖然良莠不齊,但足見號召力之強。即便如此,金庸小說中的人物、故事乃在武功招式,更是成為我們這一代人的脫口而出的回憶。其流傳之廣泛,便如北宋時的柳永之詞,“凡有井水處,即能歌柳詞”。
正如,陳世驤先生評價過金庸的天龍八部說,‘武俠小說并不純粹是娛樂性的無聊作品,其中也可以抒寫世間的悲歡,能表達較深的人生境界’。
因此,這便是我喜歡金庸小說的原因,也是我自己創作武俠小說的情節。
當然,對于我這樣初學者而言,是不敢和金庸老先生并談的,只是希望在這個奇幻、仙俠小說橫行的年代,傳統武俠的世界不要淪落。
因為,不論世事變遷,滄海滄田,武俠世界所表現出的精神和人格都是永存的,也是這個時代所需要的。
正如金先生所言:
“武俠小說并不是表面上會點武功或者一些奇怪的技能。武俠小說精神在‘俠’,而不是這個‘武’字,俠就是犧牲自己的利益,去幫助人家,主持正義。這種精神在社會上永遠存在,永遠有的。只要人與人之間有關系,這種俠的精神永遠存在的。”
除此另外,我寫這部小說的還有一層意思,就是在這個物欲橫流、壓力重重的社會下,也是一種心靈的宣泄。
因為,心中天馬星空的想象可以化作筆下行俠仗義、縱橫江湖的劍客,仗劍走江湖,詩酒趁年華,四海為家,這是何等瀟灑、何等快意!
但畢竟這樣的世界是不存的。即便狂如蘇東坡,吟道“長恨此身非我有,何時忘卻營營。夜闌風靜縠紋平。小舟從此逝,江海寄余生。”其實,也只是心靈宣泄一下而已,來表現自己的曠達之心和無奈之情。
倒是其好友,黃州太守徐君猷,聽到“小舟從此逝,江海寄余生”后,“驚且懼,以為州失罪人,急命駕往謁,則子瞻鼻鼾如雷,猶未興也。”
作家王小波曾說:“一個人只擁有此生此世是不夠的,他還應該擁有詩意的世界。”
蘇東坡無疑就是這樣一個充滿詩意的人。
說回這本武俠小說,說回這大千世界。
小說終究是虛構的,但小說里刻畫的眾生相,何嘗不像是我們自己。有人的地方便有江湖,雖然恩怨情仇,刀光劍影不一樣,但其中的喜怒哀樂、悲歡離合卻是想通的,也是我們每個人需要經歷和融洽的。
如果這部小說的某個情節,哪怕是某一處,某一點,會觸動讀者的心靈,如飛來的石子投入了靜謐的湖水,霎時便蕩起層層漣漪——我認為,這種心靈的共鳴和觸動,才是這部小說存在的意義。
另外,書中寫道,正教各派受到魔教的步步緊逼和圍攻后,最后能夠主動出擊,與世抗爭。所謂的“寧鳴而死,不默而生”,其實也傳遞出一種積極的人生態度,也是此部小說的大膽嘗試。
最后,據我所查的一些資料所得,龍泉劍后被邋遢道人張三豐所得,此處不作考究。此話本就撲朔迷離,半真半假,但賈島的那首《劍客·述劍》卻是流傳千古,為世人所誦。
擱筆至此,就權且作為一個后記吧。小說中的文筆拙劣之處,還望諸位讀者海涵。
二〇一八年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