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范‘春’生這么一說,夏文杰立刻明白了這兩串數字的意思,正如對方所說,這是一個地址,在兩串數字前面分別加上N和E,代表的是北緯53度24分和東經123度28分。
夏文杰瞇縫起眼睛,問道:“這是什么地方?”
范‘春’生一笑,說道:“這就是接下來我要和夏先生談論的事情。”稍頓,他正‘色’說道:“這個地址,是我們用無數兄弟的‘性’命換來的,它可算是國內最大的罌粟種植基地了。”
夏文杰眉頭皺著個疙瘩,他向月月招招手,然后做了寫字的手勢。
月月會意,立刻拿出一只碳素筆,遞給夏文杰,后者邊在卡片上快速寫下:N53°24′、E123°28′,邊說道:“國內的罌粟種植基地?我從來沒聽說過國內還有這種地方。”
范‘春’生說道:“夏先生,既然我敢這么說,而且還敢拿出那里的確切坐標,足可以證明我是沒有騙你的。”
夏文杰把寫完的卡片遞給月月,捂住手機的話筒,對月月輕聲說道:“搜索一下這個坐標。”月月急忙接過來,拿出手機,調出電子地圖,把夏文杰寫下的坐標輸入進去。
他慢悠悠地說道:“范先生為什么告訴我這些?”
“夏先生難道就不好奇,這個龐大的罌粟種植基地歸誰所有嗎?”
“愿聞其詳。”
“呵呵!”范‘春’生淡然一笑,接著,他一字一頓地說道:“東盟會。”
呦!夏文杰聞言心頭一震。其實一直以來他都在調查東盟會的毒品進貨渠道,但是他從來沒查出過端倪,有一點他能確認,東盟會的毒品不是來自緬甸那邊,也不是從南方進來的,所以夏文杰一直懷疑東盟會的毒品是從俄羅斯那邊拿的貨,但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東盟會是在國內種植罌粟,自產自銷。可是東盟會每年賣出那么多的毒品,他們的貨源需求極大,這得需要多大規模的罌粟種植?在國內又怎么可能會有這種地方還不被人察覺發現呢?他幽幽說道:“范先生不是在跟我開玩笑吧?”
“如果夏先生不相信我的話,可以派人按照我提供的這個地址前去調查,不過我也要提醒夏先生,東盟會在那里防備森嚴,過去打探的人十有**會有去無回。我剛才就已經說過了,為了得到這個地址,我們已經犧牲了很多的兄弟。”
這時候,月月把他的手機遞到夏文杰面前,后者抬頭一瞧,這個坐標是位于大興安嶺界內。
他抬起手來,在手機屏幕上劃動,將地圖放大至極限。即便如此,手機里的畫面依舊很模糊,而且所能看到的都是密密麻麻的樹林,至于樹林下面是什么,完全看不清楚。
夏文杰瞇縫著眼睛,說道:“你提供的地址是在大興安嶺境內。”
“是的!也只有在原始森林里種植罌粟才最安全最可靠,最不易被人發現,不是嗎?”
夏文杰噗嗤一聲笑了,說道:“范先生以為我沒有去過那邊嗎?據我所知,大興安嶺的年均氣溫只是在零度左右,而罌粟的生長需要二十度左右,在大興安嶺內種植罌粟,范先生不覺得這太可笑了嗎?”
范‘春’生哈哈大笑,說道:“夏先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夏先生可是忘了世界上還有暖棚這種東西?”
夏文杰吸了口氣,他還真沒往這方面想,如果在大興安嶺內設置暖棚,種植罌粟也就不是沒有可能了。他湊近月月的手機,手指上屏幕上慢慢劃動,希望能在衛星地圖上看到一些端倪,不過通過衛星地圖他什么都看不出來,地圖上全是一片綠‘色’,有淺綠、有深綠還有墨綠,就是看不到有類似于大棚這類的東西。
他慢悠悠地說道:“東盟會要種植罌粟,規模一定小不了,建造的大棚也必然極大,衛星地圖上不會沒有顯示。”
范‘春’生說道:“夏先生能想到的,東盟會也早就想到了,他們怎么可能不在大棚的外部設置偽裝?如果那么容易就被衛星照‘射’到,他們的罌粟基地不早就暴‘露’了嗎?”
他這么說倒也合情合理,如果在暖棚的外部設置了偽裝,又是藏身于原始森林之內,即便用最先進的軍用衛星來觀察也很難看出問題。
夏文杰眼珠轉了轉,深吸口氣,向月月揮揮手,示意他把手機拿開,而后他說道:“范先生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什么問題?”范‘春’生被他說愣了,不解地問道。
“你為什么要告訴我這些?既然東盟會的罌粟種植基地,是你們付出那么大的代價得來的,現在又為什么這么輕易的告訴我?”如果他不說這張卡片上的數字是坐標,夏文杰無論如何也不會往這方面想,就算他想到了,用電子地圖去查了,也肯定看不出來有什么問題,更不可能聯想到那會是東盟會的罌粟種植基地。
“我已經回答過夏先生了,我們有共同的利益。”范‘春’生也不再繞彎子,坦然說道:“確切的說,是我們有共同的敵人,消滅這個共同的敵人,對我們雙方都有利。”
夏文杰明白,范‘春’生所說的共同的敵人就是指東盟會。他們這股勢力與東盟會不合,這一點夏文杰是早就知道的,當初他們的毒品加工廠還沒被查封,在D市就已經和東盟會鬧得水火不容,他之所以會知道有‘老頭子’這個人,也是東盟會告訴他的,不過現在他們的毒品加工廠已經被查封了,他們和東盟會的勢力都被逐出D市,那么現在,他們兩者之間的矛盾又是來自于哪里呢?
這只有一種解釋,他們的勢力要進入東北的其它地區,可是東盟會成為了他們最大的阻力,所以他們才打算借用自己之手,來重創東盟會,他們好坐收漁人之利。
目前,在東北這邊敢于東盟會明目張膽對著干的只有兩股勢力,一股是自己的,另一股則是老虎幫。難道,他們和老虎幫是一伙的或是有關聯的?
夏文杰的心里充滿了疑問,只是有些事情問是問不出來的,只能他自己去做調查。
他琢磨了一會,說道:“既然你們和東盟會是敵人,既然你們已經查出來東盟會的罌粟種植基地,你們自己為什么不想辦法去打掉它,反而來告訴我這些?”
范‘春’生說道:“東盟會在那里的根基很深,我們的人去了也是送死。”夏文杰差點氣樂了,他覺得他們的人過去是送死,所以就讓自己的兄弟去送死?
范‘春’生仿佛猜到夏文杰心里的想法,繼續說道:“但夏先生不一樣,我知道夏先生和大領導有很深的關系,搗毀東盟會的罌粟種植基地,完全不必自己出手,可以借用軍方的力量搞定它。”
夏文杰聽得出來,范‘春’生對自己說這些就是在拿自己當槍使,讓自己間接幫他們做事。他笑問道:“范先生,你覺得我會幫你們嗎?”
“你一定會的。”范‘春’生信心十足地說道。
“哦?”
“夏先生,東盟會是我們的敵人,可它也同樣是你的敵人,搗毀東盟會的毒品基地,重創東盟會,這對夏先生你也有好處。另外,夏先生可是稽核,是公務人員,如果你不知道東盟會有自己的毒品基地也就罷了,既然現在知道了,夏先生又怎能不去調查不去搗毀它呢,夏先生若是毫無作為,袖手旁觀,豈不是比那些貪官污吏還不如?”
他這話還真就說中了夏文杰的要害,如果范‘春’生所言屬實,不管于公于‘私’,自己都得竭盡所能的搗毀東盟會的毒品基地。看起來,對方似乎吃定了自己。
夏文杰并不想讓對方那么容易就稱心如意,他幽幽說道:“如果你一開始就告訴我這些的話,我或許真的會派人前去調查,但是你們綁架我的‘女’朋友在先,想用她來威脅我幫你們做事,那么現在,你說的任何話我都不會相信,你讓我去做的事,我也無能為力。”
“夏先生,我剛才已經解釋過了,我們并不是要綁架胡小姐,只是請她去做客罷了……”
“你們請人的方式還真是夠特別的。”夏文杰深吸口氣,正‘色’說道:“好了,我們的談話就到這里,你最好也祈禱不要被我找到你,否則的話,你的下場會比黃振強慘得多。”說完話,他果斷的把手機掛斷。
同車的格格、月月、仇顯封三人耳朵都尖得很,夏文杰和范‘春’生之間的談話,他們三人也都聽得清清楚楚。
等夏文杰收起手機,仇顯封沉聲說道:“杰哥,讓我去吧,我會查清楚大興安嶺那里到底有沒有東盟會的毒品基地。”
夏文杰聞言樂了,反問道:“顯封,你知道東盟會是什么嗎?”
他這話把仇顯封問住了,他投靠夏文杰還不到一天的工夫,對夏文杰這邊的情況連最基本的了解都沒有,又怎么可能知道東盟會是什么。
他支支吾吾地半晌沒說出話來,夏文杰拍拍他的肩膀,說道:“要做事,也不用著急,以后有得是機會,我們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把范‘春’生這個人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