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說清楚?!毕奈慕馨欀碱^問道。
“沈沖惹上了忠義會,現(xiàn)在忠義會的人已連續(xù)好幾天到我們的地頭上找麻煩,掃了好多家的場子?!睆堣F一口氣地說道。
夏文杰皺了皺眉頭,自己才離開幾天,怎么又惹出這些事端來。他說道:“讓阿木格和沈沖到酒吧,我現(xiàn)在就趕過去?!?
“老板,他們現(xiàn)在都在?!?
“恩?!?
夏文杰應(yīng)了一聲,掛斷電話。
他環(huán)視空蕩蕩的寢室,忍不住嘆了口氣,本來他還想等兄弟們下課后大家一起出去聚聚、吃吃飯,現(xiàn)在看來,只能推后了。
他寫了一張便條,說明自己已經(jīng)回來了,但有事先出去一趟。
留完便條后,他離開學(xué)校,去往兄弟酒吧。在兄弟酒吧的辦公室,他見到張鐵以及阿木格和沈沖。不等張鐵等人說話,夏文杰先問道:“到底怎么回事,忠義會又是個什么東西?”
“老大,其實這次的事也不完全怪阿沖……”阿木格還挺維護(hù)自己的兄弟,急忙向夏文杰解釋道。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毕奈慕馨欀碱^,不滿地說道。
忠義會是S市的一個黑道幫派,和以前的藏獒勢力不同,它可不是一盤散沙臨時拼湊起來的幫派,而是一個有組織、有系統(tǒng)、有自己獨立產(chǎn)業(yè)的大黑道幫派。
俗話說的好,沒錢的流氓他就是個流氓,而有錢的流氓那才叫黑道。如果以這個標(biāo)準(zhǔn)來算的話,忠義會就是典型的黑幫社團。
它有自己的舞廳、夜總會、KTV,而且黃賭毒這三樣全部都有涉及,老大名叫吳忠勝,麾下固定的兄弟上百號人之多。
這次沈沖之所以惹上忠義會,起因是忠義會里有一個名叫金蒙的混混到張鐵這借錢,有生意上門,人家還有房子做抵押,張鐵沒有不借的道理。
張鐵把錢借給了金蒙之后就如同石沉大海,人家非但不提還錢的事,連利息也不給,天道社的人幾次上門催債,可金蒙又是耍賴又是放橫,拉下一張臉,死活就是不交錢。
金蒙的這筆賬就變成了一筆爛賬,而在天道會內(nèi)處理爛賬的一直都是沈沖,收金蒙這筆爛賬,當(dāng)然也是由他出面。
結(jié)果沈沖去收賬的時候,金蒙還是老樣子,耍橫放賴,擺出一副要錢沒有要命一條你愛怎么辦就怎么辦的架勢。
他這招對別人或許還管用,但沈沖還真就不怕這個。他橫,沈沖比他更橫,當(dāng)場讓手下人把金蒙按住了,接著抽出片刀,二話沒說,一刀下去便把金蒙的一只手砍了下來。
他這一刀,砍斷了金蒙的手,砍出了金蒙拖欠的那筆爛賬,但也砍來了忠義會對天道社的敵意。
打狗還得看主人呢,不管金蒙在忠義會的職務(wù)高低,他終究是忠義會的人,沈沖砍斷他一只手,就等于是在打忠義會的臉面,實力那么雄厚的忠義會又怎么可能忍受名不見經(jīng)傳的天道社欺負(fù)。
得知此事后,忠義會的老大吳忠勝放出話來,他不要天道社的道歉,也不要他們的賠償,他只要沈沖的兩只手。別人是怎么對待忠義會的,他就要對方雙倍償還。
阿木格沒有理會吳忠勝,可是很快忠義會的報復(fù)就展開了,連續(xù)數(shù)天,天天晚上來到天道社的地盤上掃場子,凡是這一帶的酒吧、夜總會、游戲廳等等的娛樂場所,統(tǒng)統(tǒng)不放過,甚至連街邊的大排擋也掃。
天道社不是沒有抵抗,但確實是打不過人家,阿木格和沈沖再厲害,能以一擋十,但也擋不住人家全部,兩個幫派的實力太懸殊。
這就是目前的局面,忠義會完全壓著天道社打,就是要逼著天道社交出沈沖的兩只手。
聽完阿木格的講述后,夏文杰的眉頭皺得更深。見他沉默不語,張鐵和阿木格面面相覷,沈沖突然上前兩步,雙手重重地拍在辦公桌上,咬牙說道:“他們不就是想要我的兩只手嗎?我給他們就是了,老大,你動手吧……”
“說什么屁話呢?!毕奈慕軗P起眉毛,冷冷凝視著沈沖。
這件事已不是砍不砍沈沖兩只手的問題,而是關(guān)系到社團的顏面,再者說,如果今天社團因為承受不起壓力,廢了沈沖,那讓其他的兄弟怎么想?難道不讓其他的兄弟們感到寒心嗎?人心若是一散,社團還有何凝聚力可言,干脆解散算了。
夏文杰在警校里也有學(xué)過管理學(xué),懂得用人的學(xué)問。
一個人,不管坐在什么樣職位上,如果維護(hù)不住下面的人,他肯定是不稱職的。有好處的時候自己沖在最前面,有問題的時候就把下面人推出去,這樣人也不會得到擁戴和認(rèn)同。
還有一件事對夏文杰的影響很大,就是在野外生存的那二十天。
這二十天里,他都能和狼結(jié)為伙伴,更何況眼前這些活生生的人呢?他們既然決定留在社團里,選擇跟隨自己,那么自己就有責(zé)任保護(hù)好他們。
可以說直到這個時候,夏文杰才對天道社以及內(nèi)部成員的看法有所改變,才漸漸開始把自己融入到社團里。
他抬頭凝視著沈沖,問道:“你認(rèn)為我是你的老大嗎?”
“當(dāng)然。”
“但我并不喜歡別人叫我老大,那聽起來土得掉渣。”夏文杰慢悠悠地說道。
阿木格在旁聽得膛目結(jié)舌,自己可是一直都叫老大的,老大以前也從沒對自己說過他不喜歡聽啊。
沈沖反應(yīng)也快,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立刻改口叫道:“杰哥?!?
夏文杰笑了,柔聲說道:“既然叫我杰哥,那就是我的兄弟,還沒有誰可以拿走我兄弟的手?!彼f話的語氣很柔和,但說話時兩眼卻射出駭人的精光,眸子里閃爍著詭異的光彩。
沈沖身子一震,他還從沒被夏文杰的哪句話打動過,但他的這聲兄弟,卻讓他的內(nèi)心久久無法平靜。
阿木格在旁都感到鼻子發(fā)酸,以前他雖然一直叫夏文杰老大,但始終都有種距離感,遠(yuǎn)到遙不可及,遠(yuǎn)到老大和自己根本就是兩路人,現(xiàn)在,他突然之間能感受到夏文杰對他們的親近了,而不再僅僅只是排斥。他用力吸了吸鼻子,顫聲說道:“老大,我……我也是你的兄弟?!?
“你當(dāng)然是,即便我以前沒這么說過,但在心里,早已經(jīng)是這么認(rèn)定的了?!毕奈慕軟_著他笑了笑。
“老大……”阿木格眼圈一紅,眼淚差點掉下來。夏文杰向他連連擺手,說道:“別哭,動不動就掉眼淚可太破壞你在我心中硬漢的形象了?!?
聽聞這話,阿木格又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他是直性子的人,喜怒哀樂都會表現(xiàn)在臉上,這一點也讓他成為夏文杰最信任的人。
夏文杰話鋒一轉(zhuǎn),問道:“阿木格,你知道吳忠勝的電話嗎?”
“老大,不,杰哥,我知道?!卑⒛靖裰皇侵毙宰?,但人并不傻,既然夏文杰不愿意聽人家叫他老大,他自然也懂得要改口。
“告訴我?!毕奈慕苣贸鍪謾C,向阿木格揚下頭。后者連忙把自己的手機掏出,手忙腳亂地翻了半天,說道:“找到了、找到了……”隨即,他念出一串電話號碼給夏文杰。
按照他提供的電話號碼,夏文杰把電話打出去。時間不長,電話接通,話筒里傳來中年人的聲音:“喂?找誰?”
“請問,是吳先生嗎?”
“我是,你是誰???”
“我想找吳先生談?wù)勎倚值苌驔_的事?!?
“要談沈沖的事?你是誰啊?”
“夏文杰。”
“沒聽說過,天道社的老大不是阿木格嗎?什么時候換成你了?”
“不管天道社的老大是誰,有問題,大家總是要解決的嗎,光靠拳頭斗來斗去的,終究不是個辦法,不管傷了哪邊的兄弟都得不償失,吳先生,你說呢?”
“這他媽的還多少像句人話,行,你比那個阿木格強多了,我這次就給你個面子,明天上午十點……”
“不好意思,吳先生,這段時間我太忙了,周日會有空,我們就在周日約個時間見面吧?!?
“也行,我希望到時候你能給我個滿意的交代?!?
“一定?!?
“那好,咱們就這么說定了,這幾天,我的人不會再到你們天道社的地頭掃場子,不過丑話也要說在前頭,如果周末你給不了我想要的,嘿嘿,到時候可就不僅僅是掃場子了,保不齊哪里會失火,哪里會出現(xiàn)中毒?!?
“周日,我會再給吳先生打電話,先這樣,再見?!?
夏文杰含笑說完,把電話掛斷,在掛斷電話的同時,他的臉色也隨之陰沉下來,咬了咬牙,冷哼著說道:“好囂張啊,他似乎忘了他自己是撈偏門的,是個見不得光的雜碎?!?
阿木格和沈沖互相看了一眼,心里琢磨道:自己不也是嗎?前者開口問道:“老大,周日你真打算和吳忠勝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