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小樓是一個人,一個可愛的人。他有一張圓圓的臉,一雙圓圓的眼,就算畫也不一定有他長得圓,再配上他那特有的笑容,實在很難讓人不喜歡他,不覺得他可愛。
事實上他不僅長得可愛,性格也實在很可愛,起碼他自己這樣認為。
現在,他在一個房間內,一個異常寬敞明亮的房間,屋內內沒有多余的東西,只有一個池子,一個很大的池子,起碼在這個城內,你再找不出比這個大的池子,在它露出水面的部分,能看到被打磨的十分光潔的漢白玉壁。
此刻,樓小樓正閉著眼趴在池子邊上。
周圍很靜,靜的連一點聲音都沒有,連人的呼吸聲都聽不到,若有人看到這個場景,一定會忍不住上前去探探他的鼻息,看他是不是已經死了。
“樓小樓!樓小樓!”突如其來的喊聲,瞬間打破了這里的寧靜。那聲音大的刺耳,還帶著極度的興奮和一種幸災樂禍。這么大的聲音,只要不是個聾子,都能聽得到,可偏偏樓小樓就像沒聽到,他不僅沒有動,甚至連眼睛都沒有睜開。
可樓小樓不是聾子,他不動是因為他不想動,樓小樓沒什么愛好,就是喜歡泡澡,在他看來泡澡實在是件很美妙的事,它能讓人放松,全身心連帶著腦子都放松,泡澡時他通常什么都不會想,也想不出。在他看來,平日的麻煩事已不少,若連泡澡都還想著那些事兒,那生活實在是無趣的緊。
“嘩!”門被從外推開,風風火火的闖進一個紅衣男子,全身鮮紅,面若桃李,紅唇挺鼻,眉宇間自有一股風流之姿渾然天成。
一個女人若長成這樣,必然會惹得無數男人心動,可一個男人若長成這樣,那就必然會讓無數女人瘋狂。也許這個長相在男人看來,未免太過陰柔單薄,可你若知道他誰就絕不會再這么想。
他是司徒鳳。
“司徒鳳,瘋司徒,瘋鳳一人的司徒鳳!”他的脾氣不好,發作起來誰都攔不住,他什么都敢做,也什么都做過!
這世上能讓司徒鳳親自來找的人已不多,能讓他如此急切來找來的人,更是沒有幾個,巧的是,那其中一個此刻就在這里。
樓小樓還是沒有睜開眼睛,莫非他真的死了?
司徒鳳可不這么想,他只是似笑非笑的看著樓小樓道:“樓小樓,睜開你的狗眼,好好瞧瞧這是什么。”那語氣中藏著抑制不住的興奮得意之情。
樓小樓不情愿地瞇開一條眼縫,等他看清司徒鳳手里的東西后,他的眼睛忽然變圓了,像葡萄一樣圓,他看著司徒鳳手里的東西不禁有些發愣而后神色怪異道:“你真的去了攬月山莊偷走了祁小小姐的肚兜?”
“如假包換?!彼就进P得意的一笑,而后將那件湖綠色的肚兜仍向樓小樓。樓小樓看著飄在池子內的那抹綠色,眼睛瞪得更圓了,神情是說不出的古怪。
“怎么樣,愿賭服輸。”司徒鳳高高揚起眉毛道。
樓小樓怔怔看了那東西一會兒,苦笑著搖頭道:“我真是笨,竟然喝到忘了你是‘瘋鳳一人的司徒鳳,蠢到和你打賭,有什么是你瘋司徒不敢做的,都是酒惹得禍……”
“少廢話,認不認輸?”司徒鳳哼了一聲不耐煩道。
“認輸,怎么敢不認輸,誰讓我是和你打賭?!睒切菬o奈道。他前幾日和司徒鳳拼酒喝醉后,神志不清之際定下了這個荒唐的賭約,當時只是隨口一說,開個玩笑,哪曾想司徒鳳會真的去攬月山莊偷祁小小姐的東西!現在也只能自認倒霉。
攬月山莊在武林中享譽盛名已久,特別近幾十年更是風頭強勁,武林地位直逼昔年‘三幫兩樓一府’的陸府。如今山莊莊主‘如意夫人’膝下的幾個兒子,說出去也個個都是江湖成名的人物!
而且這位如意夫人本身也極為厲害,她原本并不是攬月山莊的莊主,莊主本是她的丈夫祁天云,但祁云天在十七年前因病去逝,那時他們最大的兒子不過才九歲,無奈之下,她只好暫代莊主之位,獨自撐起整個山莊,且保持著山莊地位,如今隨著她五個兒子的長大成才,攬月山莊的實力更是遠勝從前。
而樓小樓口中的祁小小姐,就是這攬月山莊,如意夫人的最小的女兒!如意夫人有本兩個女兒,祁大小姐和祁小小姐,祁大小姐在十二歲那年不幸病逝,所以這位祁小小姐就成了如意夫人的心頭寶,家中的小公主。
這樣的一個少女,誰敢去惹,惹了她那就等于和整個攬月山莊作對,當今江湖上還沒有哪個人有這樣的膽量。不過現在有了,樓小樓看著滿不在乎的司徒鳳,心中無限懊悔??蓻]辦法,誰讓這話是他說的,這賭是他打的,誰讓他有司徒鳳這種朋友,輸了就要認罰,這是規矩。
“好!”司徒鳳朗聲道,而后上下打量起樓小樓來,那雙勾人的丹鳳眼中閃過讓人警惕的笑意。
看來這次是在劫難逃,樓小樓啊樓小樓,下次看你還敢不敢喝酒!樓小樓在心中懊惱道。事實上他敢,再給他多少次機會他都敢,有些人就是如此,酒量不行卻偏偏愛喝,看似穩重實則充滿冒險精神,樓小樓就是這種人,不然又怎么會交上司徒鳳朋友這種朋友。
“你聽好了!”司徒鳳微微一笑正色道,只是那笑容怎么看,都不禁讓人心里發毛。
“愿賭服輸!我要你三個月內不準洗澡!”
樓小樓的臉色變了,變得十分僵硬難看,就像有人吐在他正在泡澡的水里一樣。
“你確定要這么做?”樓小樓扯動一下僵硬的嘴角道。
司徒鳳滿意的看著樓小樓的反應道:“確定!十分確定!哈哈哈!”說罷,仰天大笑著離開。
可樓小樓現在一點都笑不出!
賭約不過剛過三天,樓小樓就有些忍不住了,他只覺得渾身都不舒服,好像很癢,但又說不上來是哪癢。就這樣又忍了兩天,他實在受不住,他決定去找司徒鳳,他要換個懲罰,換什么都行,就是洗澡這條不行!
樓小樓站在司徒府門外,遲遲沒有進去。并非他改變了主意,而是他發現今日的司徒府很奇怪,府門緊閉,不見一人。
在樓小樓的印象中,司徒府從沒有這樣過。司徒鳳的家族歷史悠長,在很早之前曾是貴族,之后逐漸落寞,但因司徒家尚武之風盛行,武功獨創一格,自成一派,是以在武
林中的地位一直不低,是少有的幾個古老武林世家之一。
如此地位的人家,一向很注重禮節門面,絕不會像今日這樣不留一人看守的緊閉府門,定是府中出了什么大事。樓小樓思量片刻決定入府一看,他直覺這事和司徒鳳有關。
開門的是司徒府的老管家,他見來人是樓小樓原本灰暗的眼中泛出一絲光彩,忙將他引進入府內。
樓小樓沒想到管家會直接將他帶到內堂,那里司徒家有頭有臉的人物幾乎全到齊了,樓小樓心中一嘆,他實在不習慣被這么多人注視,而且那些人,他大都不認識,他雖與司徒鳳相交多年,但也只是和司徒鳳本人而已,與他的家族無關,因為他的朋友是司徒鳳,而不是司徒府。
樓小樓進去后,眾人都望向他,他只是向司徒柏雄示意后,便出了屋子。但也趁此機會掃了一圈屋內,并沒有見到司徒鳳的身影,看來他猜的不錯,果然了出事,而且一定和司徒鳳有關!
司徒柏雄是司徒家當今的家主,也是司徒鳳的父親。司徒柏遠高大英偉,一臉正氣,除了長相,可說和司徒鳳的氣質相去甚遠。
“這是前兩天送來的信。”司徒柏雄將樓小樓引致偏廳,拿出一封信遞給他。“我不知道到鳳兒為什么會去攬月山莊,但現在事情變得很麻煩。”司徒柏雄眉頭深鎖。
樓小樓聽到這話神色變了一變,待看完信后,他的臉上也浮出凝重之色。
攬月山莊的祁小小姐不見了!在她的房間內,發現了屬于司徒鳳的東西!這可是天大的事。祁小小姐這么會不見?她的房間為什么會有司徒鳳的東西?可是就算發現也該是前幾日發現才對,為什么當時不說?莫非司徒鳳中間又去了攬月山莊,樓小樓暗想。
其實這件事本可以很簡單的解決,只要把司徒鳳找來問一問便知。可問題就是,找不到司徒鳳,司徒鳳也不見了!
“為了顧念祁小小姐的名聲,一直是在暗中查探,這件事太不尋常,那邊也拿不準是怎么回事,他們的人已在府上。我已派人去查,但三天了,沒有一點消息。”司徒柏雄皺眉道。他剛收到信是驚訝,而后隨著時間推移變成擔憂,畢竟以他們司徒府的實力找了三天還找不到,不由得不讓人安心。
“這件事不簡單?!彼就桨剡h看著樓小樓意味深長道。
從司徒府出來后,樓小樓有些頭疼,又是一件麻煩,他似乎特別容易碰上麻煩事,而且這次的麻煩看起來顯然比以往的都大,都要棘手。所以他現在心中唯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去泡澡!他需要認真休息一下,才能知道接下來該怎么做。至于賭約,打賭的人都不見了,當然不用在遵守約定,這是樓小樓的規矩。
樓小樓走到城中最好的一家浴堂進去,他顯然是這里的老主顧,跑堂見到他,熟絡的打起招呼,麻利的準備好他需要的東西。
樓小樓泡在浴池中舒服的長吁了一口氣,一陣幽幽的香味鉆入他的鼻子,真是太多天沒泡澡,連這水聞著都是香的,樓小樓愉快的想道。很快,溫熱的水便泡得他有些倦意,意識也開始漸漸模糊,然后沉沉睡了過去,失去知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