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云密布的夜晚,顯得整個山莊越發孤寂幽深。
樓小樓吃飽喝足的躺在床上,很快便沉沉睡了過去。
夜半人靜,雖是夏季,卻也涼風入膚,幾聲夜梟啼鳴,刺得人心一顫。
樓小樓呼吸綿長均勻,顯然已在熟睡中。
風過燭閃,屋內赫然多出個人影!落地無聲,很快便到了樓小樓身邊。
黑影瞳孔驟縮,一掌拍下!
只聽幽幽一聲。
“等你很久了。”
這乍然響起的聲音,驚的那黑影大駭,慌亂中,那一掌險些失了準頭。
樓小樓向內一個側翻,那一掌便結結實實地打在床板上,頓時,暴裂的床板發出“咔嚓”一聲,在靜寂靜的黑暗中顯得尤為刺耳,來人是下了必死的殺手!
黑影見事不對,也不多留,一個縱身便破窗而去。
樓小樓豈能如他所愿,幾乎同時跳窗追了出去。
二人如箭一般,急速移動。那黑影輕功著實不弱,幾個縱身之間,已掠出幾丈之外。可樓小樓顯然更勝一籌,兩三個起落便追已追了上去。
眼見逃不過,黑影轉身出招。先是以‘橫掃千軍’直攻樓小樓下盤,再以‘蛟龍出海’扣鎖咽喉。這兩招皆為普通的招式,這么做,顯然是想隱藏本家功夫。
樓小樓拆了一招后便道:“祁三公子,不知深夜造訪有何指教。”
黑影聽到這話,招式陡然變得更為凌厲,大有非殺不可之意。
樓小樓嘴角的笑意微消,招式一變,化守為攻,手掌指尖擊在對方胸骨之上,只聽對方悶哼一聲,倒在地上。
就在此時,莊內的人聞聲而來。祁二匆匆掠過樓小樓,扶起地上的人,安總管走至樓小樓身旁面帶歉意道:“讓樓公子受驚了。”
樓小樓看向祁二,祁二也正看著樓小樓,兩人不發一言,眼色深沉。
樓小樓見祁二沒有開口的意思,挑起眉毛,似笑非笑道:“二公子可否給在下解釋一下。”
無人回答。良久,祁二抿著嘴道:“沒有解釋!”
“哦,這算什么解釋?”樓小樓輕笑出聲。
“我說沒有就沒有,是你自己非要留下,出了事與他人無關。”祁二冷硬道。
樓小想了一會兒道:“這倒也是,這是你們的地方,你說沒有解釋,我孤身一人,也確實不好說什么,況且的確是我自己要留下。”
“樓公子,那……”安總管出聲道。
“不用管他,是他自己硬要留下,出了任何事都與山莊無關,用不著理會。”祁二說完,就轉身離開。沒走幾步,他又停下來道:“樓小樓,我勸你最好速速離開,不要給自己找麻煩!”
“二哥,他……”祁二身邊的人開口,那聲音果然是祁三。
“你閉嘴!”祁二怒斥道。
看著遠去的祁家兄弟,樓小樓拍了拍仍在原地等著的安總管,獨自離去。
“樓公子……”
樓小樓還沒進屋,就被人叫住,見是小花,他微微一笑道:“你怎么在這兒?”
“剛才的事……我…我想,我怕你餓,所以…給你準備了些點心……”小花有些語無倫次,面色又紅了起來。
樓小樓心聽到這話,心中一動道:“你這樣一說,我倒真有些餓了。”
有宵夜吃的感覺總是不錯的,所以樓小樓覺得他現在的心情又好了起來。
“樓公子,你不要怪三爺他們,二爺三爺,他們都是好人……”小花站在樓小樓身邊懦懦道。
“好人?你怎么分辨好人和壞人?”樓小樓頗感興趣的問道。
“我…我不知道,反正他們是好人
!我知道你也是好人……”小花面頰泛起微紅,在夜色中格外顯得格外嬌美。
“你怎么就能確定我是好人?”樓小樓笑了,笑的很愉快。他活到現在說他什么的都有,就是還沒聽人說他是個好人,為了這話,樓小樓決定相信她說的!
“我能感覺到。”小花堅定道。
樓小樓覺得小花實在是個很可愛的女子,所以他面色有些遲疑道:“我明日就要離開。”
“什么!你明天就要離開?為什……”小花顯然吃了一驚,眼中迅速泛起一層霧氣,她本想問為什么,可她忍住了,她有什么資格去問呢,她只不過是山莊的一個小丫鬟。
樓小樓輕聲但肯定道:“我答應你的事不會忘,一定會幫你找到姐姐。”
對這樣一個可愛善良的姑娘,樓小樓不忍見她傷心,何況他也要找司徒鳳,他相信,找到司徒鳳也就找到了祁小小姐她們。
小花先是一驚,隨即一喜,亮晶晶的眼中閃出抑制不住的興奮喜悅。
“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樓小樓道。
“恩”小花用力點頭,她的臉也不知是因為高興還是別的更紅了。
樓小樓第二日便離開了山莊。
祁二看著樓小樓離開的背影良久道:“派人盯著他。”
“二哥,你也開始懷疑他了是不是?為什么不把他留在莊里,雖然我沒有找到證據,但他絕對…”祁三面色不佳的說道。
“下次再自作主張,有你好看!”祁二打斷他的話,瞪了他一眼冷冷道。說罷,轉身回莊。
祁三看著樓小樓離去的方向,摸著受傷的地方,眼中閃過一縷毒怨。
樓小樓現在真是后悔的要死,他后悔離開攬月山莊,他現在巴不得回去,就算有人要殺他他也愿意回去。
自他從攬月山莊出來后,凡認識他的人,第一句話就是:“樓小樓!聽說司徒鳳和祁家小小姐私奔了,到底怎么回事?快說說!快說!”
此事現已成為轟動江湖的一樁風流韻事,要知道司徒鳳號稱江湖第一美男,背后又是司徒家,而祁家小小姐雖在江湖上沒什么名頭,但攬月山莊的名聲在那放著。這樣兩個人牽扯在一起,很難不惹人關注,何況又關系到兩大家族。
樓小樓的朋友不多,但也絕對不少。更有甚者竟專門趕路過來,就為向他親口求證此事。
“樓小樓,你就和我說說,到底怎么回事兒,這瘋司徒什么時候和祁家小姐扯上關系的,啊?”杜威眨巴著他的小眼睛,帶著討好的笑容問。
“大嘴,我真是服了你,天下怎么竟會有你這種人。”今日樓小樓正在一家店中吃早點,看見杜威進來,差點沒把他噎死。樓小樓佩服的人不多,但杜威絕對算一個,不佩服他別的,就單單好事這一點,天下就絕再找不出第二個!
“樓小樓,你又不是不了解我,你看我這一路上累死了三匹馬,從南邊趕了百十里路,就為此事而來,你要不說,不誠心要急死我么,你說,咱倆還是不是朋友,是朋友你就得說!”說到后面杜威收起笑容一臉嚴肅道。
“不是我不肯告訴你,而是我真的不知道。”這句話樓小樓自他來已說了五次,這是第六次。
“哎呀,你就告訴我一個人,我保證不告訴別人!我發誓。”杜威說著就要起誓。
“我看你不應該叫杜大嘴。”樓小樓放下手中的包子,看著他認真道。
“那叫什么?”杜威下意識的問。
“杜放屁,你發的誓要是能信,天下都太平了。”
“哎,樓小樓,你這話就不對了,你…你別轉移話題,你是知道我的,今兒你要是不說個究竟,我還就賴上你了,你去哪兒我
就去哪兒。”杜大嘴不僅好事,而且執著,不光要知道結果,還一定要把事情的原委曲折弄清出,不然就他就會像得了病一樣難受。碰上這種好事又執著的人,只能自求多福。
樓小樓知道,若他告訴杜大嘴,那就勢必要提到他和司徒鳳賭約的事,他倒不在意,可事關祁小小姐,現在兩人又一起失蹤,這事兒若是傳了出去,無疑會讓事情變得更加復雜,最重要的,告訴杜大嘴就等于告訴了全江湖。
“你先告訴我,他們失蹤消息是從哪傳出來的?”樓小樓漫不經心道。
“這…我倒不知,好像是一夜間,大家就都知道了。”杜大嘴思索道。“哎呀,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這種事兒,就算瞞能瞞到幾時。”杜大嘴一臉不屑地搖搖頭,又嘴擠眉弄眼道:“反正都傳開了,你就全告訴吧。”
“大嘴,這件事事關重大,我……”樓小樓面色凝重,欲言又止。
杜威伸著脖子,眼巴巴地盯著樓小樓。
樓小樓看著杜威的樣子嘆了口氣道:“好,既然你這么想知道,我就告訴你,不過先說好,夠果自負。”
杜威的脖子伸的更長了,不住的點頭。
樓小樓沉吟起來,似是在思考如何開口,片刻后他看著杜威認真道:“我告訴這件事,你也得告訴我一件事。”
“成!一件換一件,公平,說吧什么事!”杜大嘴急道,他聽到樓小樓肯說,兩眼放光,活像一個快餓死人的看到了吃的。
“附耳過來……”樓小樓眼珠一轉,揚他起特有笑容神秘道。
“這……”杜大嘴聽樓小樓問完,面露難色。
“怎么,你不愿說?那你問的事就算了,我懷疑這兩件事有聯系,所以才會有此一問,不過我從來強人所難,不說算了,我還有事,先走了。”樓小樓起身就要離開。
杜大嘴忙拉著他道:“哎哎…先別走,別急呀!不是我不愿說,而是這件事到底是什么情況我也說不清。”他有些不好意思,因為他常以武林事件無所不知自詡。
樓小樓示意他接著說下去。
杜大嘴將事情說完,停了一會兒又道:“不過關于他,其實還有條傳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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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么?”樓小樓心中一動。
“傳聞他不是病死的,而是和‘八陽劍’裴羅鋒比武比輸了,最后郁郁而終的……”杜大嘴捂著嘴小聲道。
“裴羅峰?我怎么沒聽過此事。”樓小樓微微一皺眉。
“你當然不知道了,這都是十七年前陳麻爛谷子的事兒了,十七年前你才多大,而且這件事在當時知道的人也不多,就算了解點內情的,齊云天人都死了,誰還會再拿這說事兒,得罪攬月山莊。”杜大嘴唏噓道。
“哎呀,不過具體怎樣,我也不是很清楚,這也是我后來多方打聽才了解到一星半點的情況,你可別到處亂說,惹惱攬月山莊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他們現在和我已經不是鬧著玩的了……”樓小樓感慨道。
“你為什么懷疑這兩件事有聯系?有什么聯系?那個祁……”杜威根本沒聽樓小樓后來的話,一個勁兒的追問起來。
樓小樓笑瞇瞇地拍拍杜威,示意他稍安勿躁后道:“大嘴,我發現好事兒其實也挺不錯的,起碼知道到的比別人多,別人不知道的都得來向你打聽,這次謝了,我先走一步,改日請你喝酒。”
“那可不是,不是我說啊,這江湖上……不對!樓小樓!你答應我事的還沒說呢!樓小樓!你這個騙子!你個……”等杜大嘴反應反過來,樓小樓早跑得不見人影。
樓小樓掏掏耳朵,只希望自己近期內千萬別再碰上杜大嘴。他想了一會兒,決定先回去寫封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