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牢房,聞人修負(fù)手向密道深處走去,轉(zhuǎn)了兩個彎,又是一道暗門,厚厚的石門推開之後,‘叮叮噹噹’的敲打聲不絕於耳,刺鼻的氣味,溫?zé)岬目諝猓甲屓擞蟹N窒息感,聞人修也只在門口通風(fēng)的地方站著,很快便有人拿了一支弓弩和十支精緻的弩箭送到他面前。
“王爺,這是剛剛鍛造好的。”
接過弓弩,聞人修對準(zhǔn)50米開外的一名擡木料的工人輕釦扳機(jī),連發(fā)三箭,那人只悶哼了一聲便倒在地上不動了,聞人修滿意的點點頭。
“嗯,讓他們加緊時間多做弩箭,做好後箭頭浸毒。”
“是,王爺。”
“第一批武器送出去沒有?”
“回王爺,從昨夜開始,已分五批陸續(xù)送出。”
“嗯,這一批不可晚過三日,一定要全數(shù)做好。”
“是,王爺。”
……………………
太子府的密室中,聞人止正看著依依的畫像出神,這是幾天前柳州的探子送過來的,就在自己離開紫竹苑的當(dāng)夜,依依被人抓走了。
“四哥。”
聞人止一怔,忙收起畫像,見來人行色匆匆,不由心中一緊:“五弟?今日爲(wèi)何回來的這般早?可是父皇身體有樣?”
聞人正擺擺手,邊說邊把一份圖紙遞給了聞人止:“不是,你看這個,今日下了早朝,左丞相王準(zhǔn)交給我的,他已勸服了大皇兄手下的宇文將軍,這圖就是宇文將軍送過來的。”
“難怪一直找不到他私造兵器的地點,沒想到竟在他新府邸的下面,這是……十連發(fā)弓弩?”
看到圖紙內(nèi)夾著的一張小圖,聞人止也吃了一驚,這種武器的殺傷力極大,射程又遠(yuǎn),一但聞人修大量的製造並使用在軍中,後果不堪設(shè)想。
“鍾程幾天前也得了一個消息,信國的睿王妃很有可能已被大皇兄帶到了瀚月。”
“他的野心也未免太大了!”聞人正驚呼出聲。
“哼!怕是他人心不足,賠了夫人又折兵……既已知曉造兵器的地點,今夜我便帶人夜探大皇兄的府邸。” 聞人止瞇了瞇眼睛,他還要一併尋找依依的下落。
“四哥,那我做什麼?”
“還要辛苦五弟幾日,繼續(xù)扮成我的樣子每日陪在父皇身邊即可。”
聞人正認(rèn)真答道:“四哥放心,任誰也看不出破綻。”
正待聞人正離開,卻見鍾程急急忙忙從外面跑了進(jìn)來:“參見少主,五皇子,查到睿王妃的下落了。”
聞人止猛的站起身,急道:“人在何處?”
“人被送進(jìn)了白府,可進(jìn)了內(nèi)院之後就不見了,白府與大皇子的常王府相連,屬下懷疑睿王妃已被他們轉(zhuǎn)移。”
聞人止俊眉緊蹙,再次看向那張地圖仔細(xì)查找,須臾,指著圖上一點說道:“是這裡,從標(biāo)記看這裡是地牢,一定要找到她。”
聞人正不明白四哥爲(wèi)什麼一定要救睿王妃,勸解道:“四哥,若救了睿王妃,大皇兄必然會轉(zhuǎn)移兵器,甚至馬上發(fā)動兵變,你要三思。”
“大皇兄遲早是要反的,既然如此,不如早些成全了他。”
“四哥……”
“五弟放心,你馬上回宮保護(hù)父皇,其他的事交給皇兄,都城中我早已做了萬全準(zhǔn)備,只是礙於找不到他私造兵器的地點。”聞人止轉(zhuǎn)向鍾程接著道:“今夜我便去大皇兄的府邸救人,待我救出睿王妃,便馬上發(fā)出信號,你們即刻行動,遲則生變。”
“既如此我先回宮,四哥一切小心。”聞人正對自己的四哥從沒有過懷疑,只要四哥說可以,就一定沒問題。
“好。”
送走聞人正,聞人止再度吩咐鍾程:“你馬上去聯(lián)絡(luò)各路人馬,隨時待命。”
“是,少主。”
………………
地牢中,漸漸恢復(fù)了體力的依依,正用一隻茶杯扣在牆壁上聽外面的動靜,‘叮叮噹噹’的敲擊聲雖然輕微,但卻非常清晰的傳進(jìn)了她的耳朵裡,依依有些疑惑——這聲音是從哪兒來的?難道這裡還關(guān)了別人,而那人正想逃走?
依依也很想逃走,墨玉現(xiàn)在一定非常不好,她要儘快回到他身邊纔是,可怎麼才能出去呢?她認(rèn)真思考著逃跑的機(jī)率有多大,這牢房裡只有一扇窗戶,還非常高,根本爬不上去,更何況上面還有鐵柵欄,門就更別提了,連個超過1釐米的縫兒都沒有,依依無力的躺在牀上嘆氣,機(jī)率是零。
四周靜的可怕,甚至連自己的呼吸聲都聽不到,越是安靜,墨玉的影子就越是清晰,依依定定的看著屋頂,眼淚竟悄悄滑了下來——相公,你還生不生我的氣呀,我好想你……
依依猛的坐起身,擦掉眼淚,她可不想坐以待斃,晚飯時間已過,應(yīng)該不會再有人來打擾她,依依再次看向那通往密道的唯一一扇窗子,就算爬出去也是在密道中,可依依就是不甘心這麼等著,她站起身,拖出那張牀板,將它斜靠在窗下。
嗬!輕輕鬆鬆就能看到外面,密道中居然一個守衛(wèi)也沒有,而且鐵柵欄的縫隙足夠瘦瘦小小的她鑽出去,不禁心中暗喜,隨即她又跳了下來,撕開薄被,做了一條長長的布繩,然後再次爬上窗戶,撩起裙襬奮力向上爬,爬上去之後,又將布繩綁在鐵柵欄上放到外面,待準(zhǔn)備工作全部結(jié)束,她才慢慢的往外鑽。
依依側(cè)坐在不算寬的窗臺上兩隻手緊抓著柵欄,閉著眼睛不敢看下面,猶豫了片刻才轉(zhuǎn)過身,慢慢放下兩條腿,她一手抓著柵欄,一手抓著布繩,歪著頭閉著眼,姿勢極難受的半扒在窗臺上,正在這兒不上不下的掛著,突然感覺腳下踩著了什麼東西,依依回身一看,大驚,手也跟著鬆開了,還沒來及叫出聲,就掉進(jìn)了一個人的懷裡,那人迅速捂住了她的嘴。
“唔……”
“依依是我,阿止。”
聞人止快速扯下臉上的黑麪巾,眼眸中閃燿著激動和難以置信,這裡的牢房有幾十間,門外卻沒有人把守,他正打算和幾名暗衛(wèi)一間間的搜尋,卻不想依依自己從天而降,他在暗處看了她好一會兒,一直沒敢上前叫她,直到她半垂下來,才伸手把她托住。
依依更是難以相信自己看到的,大睜著眼睛直愣愣的盯著聞人止:“阿,阿,阿止?”還不忘擡起手捏了捏聞人止的臉。
“現(xiàn)在相信啦?”聞人止?jié)M含溫柔的看著依依,抱著她的手也緊了幾分。
見到聞人止溫柔的笑容,依依頓覺心中委屈,眼中水霧漸起,她撇著嘴點點頭。
這般的依依同樣讓聞人止萬分心疼,柔聲道:“沒事了,我現(xiàn)在帶你出去。”
“好……”
聞人止抱起依依很快出了地牢,等在地牢外的暗衛(wèi)見他們出來,馬上對空發(fā)出信號,不多時鐘程便帶兵潛了進(jìn)來,沒有喊殺聲,而是悄無聲息的。
“鍾程,把密道出口全部封死,這裡交給你,我先送依依回去,莫讓大皇兄逃了,儘量活捉。”聞人止快速做了安排。
此時的聞人止再也不能讓依依出半分差池,他要親自送她回府。
“是,少主。”
鍾程帶人快速進(jìn)入密道中,聞人止也沒有多做停留,一記哨聲喚來了他的坐騎暗夜,縱身上馬帶依依回了太子府。
“今日你先歇在這兒,我還有些事要處理。”聞人止直接把依依帶進(jìn)密室,現(xiàn)在正是非常時期,也只有把她藏在這兒他才能放心離開。
“阿止……”依依面有憂色。
聞人止輕聲安慰道:“不必?fù)?dān)心,這裡很安全,我很快回來。”
“嗯,你也要小心。”
“好。”
目送聞人止離開,依依才默默坐回軟榻上,認(rèn)真打量了一下這密閉的空間,她覺得有些恍惚,彷彿真應(yīng)了她的要求,從簡易牢房升級成豪華牢房,早知道能一語成真,她就想好了再抗議,至少也要提出個回信國,或是回到墨玉身邊這樣的要求才算像樣,而不是升級牢房。
雖然聞人止救了她,還不是一樣把她關(guān)在這裡,當(dāng)然,聞人止跟聞人修不同,確實是爲(wèi)了她的安危著想,依依嘆了口氣,喃喃道:“我有那麼重要嗎?”
心裡一放鬆,整個人也馬上鬆了下來,依依又累又困,她輕靠在軟榻上,想著明天見到聞人止的時候先說什麼,是先拉拉家長,還是直接開口讓他通知墨玉來接自己,太過直接好像不怎麼合適……
翌日清晨,整整忙了一夜的聞人止匆匆趕回太子府。
這場因皇儲之爭險些造成的瀚月國內(nèi)亂,被聞人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夜平息,聞人修在朝中的同黨已悉數(shù)落網(wǎng),還有一小部分隱在江湖中的暗勢力也難再興起大的風(fēng)浪,即便如此,清理徹查也要些時日,但最讓聞人止惱火的是,長達(dá)幾個月的精心佈置,竟還是讓聞人修給跑了。
密室中的依依仍在沉睡,夜明珠柔和的光芒,淡淡的籠罩在她身上,若此刻依依能看到自己的樣子,定會誇自己是個中國版的睡美人。
聞人止悄聲行至榻前,靜靜的看著她,依依身上還穿著那身大紅色的喜服,衣服上滿是褶皺和灰塵,烏髮有些許凌亂,白皙的臉頰也蹭上了兩小塊兒發(fā)黃的鐵鏽,聞人止輕輕坐在榻上,眸中多了幾分愛戀與疼惜,前後不過半個月她竟被劫持了兩次,墨玉,你真的有能力保護(hù)她麼?聞人止伸手去擦依依臉上的鏽跡,不想她卻笑出了聲,隨即擡起左手覆在聞人止的手上。
“相公……你來接我了……”依依輕聲嘟噥了一句。
她在做夢!聞人止僵了一瞬,反手握住了依依的手,覆上自己的臉頰,眼中難掩痛楚和無奈,不禁喃喃道:“很想他吧,我會派人通知他,若他不方便來接你,我便親自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