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1一會莫問劍 巧遇龍靈兒
花朝盛會暗潮洶涌,靜謐小樓,對峙身影,即將捲起驚世風(fēng)暴。樹影婆娑,恍惚著四人的視線,只聞沙漏作響,如同生死的倒計時。
“唔唔。”茜茜看著眼前這個斜靠在棺材上的大叔,顯然很是害怕,一個勁兒往愛麗絲背後縮去。“別怕。那棺材裡不是死人。”愛麗絲輕輕揉了揉她的腦門。“那……那是什麼?”小丫頭鼓起勇氣從她背後探出腦袋問道。我微微一笑:“難道茜茜沒有聽說過,大陸上有一位絕頂高手,無論什麼時候,背上都揹著石棺嗎?”“高手?棺……棺……啊!”小丫頭這纔回過神,不可思議地盯著眼前的大叔,“你是那個……那個刀刀……什麼劍!”“哈!看來我還是很有名聲嘛。連這麼小的小娃兒都聽說過我。”莫問劍顯然對這個粉飾玉琢的小傢伙很看好,尤其是小姑娘唿扇唿扇的大眼睛中寫滿崇拜的模樣讓他非常受用。茜茜小聲問道:“那個劍大叔,石頭棺材重不重?我認(rèn)識一家棺材鋪?zhàn)樱驮诔菛|,那裡有上好的比米斯硬木雕花棺材,很便宜的,不透氣,還防水。”“噗!”正準(zhǔn)備坐下喝茶的我忍不住一口噴得老遠(yuǎn)。連愛麗絲也掩嘴輕笑。莫問劍氣得輕哼一聲,可是周圍的肅殺之氣卻無形中沖淡了很多。“兩位好修爲(wèi),居然能夠讓我看不出深淺。”莫問劍提起茶壺倒了一杯,指尖一動,使杯子飛射向愛麗絲。佳人玉手輕揚(yáng),一股無形氣勁於空中接力。頓時氣浪掃開,遠(yuǎn)處的花木齊腰折斷。“好茶。”愛麗絲飲了一口,“可惜,這個時候該喝百花酒。”“劍者,從來不飲酒。”莫問劍道,“那種東西,會讓心神混亂。”“未曾拿起,何談放下?世人最愛本末倒置。卻不知淨(jìng)由穢生,善從惡起。沒有混亂,哪來的清明?嘖嘖嘖,莫問劍,膽魄不過如此。”我指尖輕輕一彈茶杯,頓時酒香四溢,令人忍不住口舌生津。我摺扇輕搖,杯子緩緩旋飛而起,晃晃悠悠飄向劍者。“哈!高手!雖是歪理,卻難以辯駁。今天適逢其會,我莫問劍,破例喝他一杯。”莫問劍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莫問劍不愧是莫問劍!”愛麗絲笑道,“難道就不怕有毒嗎?”“兩位要動手,不會帶著一個毫無實(shí)力的小娃兒。”劍者自信一笑,風(fēng)采令人不由側(cè)目。
“很好!開門見山吧。”我笑道,“兩件事。第一,冰靈妙花。第二,血肉奇花。”“嗯?”莫問劍頓時警惕,棺中刀劍呼應(yīng)震顫,引得整座小樓起浪滾滾。“哈,這樣就沉不住氣了嗎?”我輕搖摺扇,頓時風(fēng)浪平息,生生壓過劍者殺氣,“雪莉雖然有妖姬的名號,但是說到底,她也是人皇的祖輩。算起輩分,人皇也要叫他一聲祖奶奶呢。難道你真的想和她爲(wèi)敵嗎?”莫問劍拱手道:“原來是人皇的手下,果然不凡。但是,天下共皇心懷天下,該知道冰靈妙花並不是我想要,而是蒼生想要。一旦血鬼再出,天地浩劫。我想,一個身負(fù)八百條亡魂的刀客,無論如何也不該強(qiáng)佔(zhàn)著這救世關(guān)鍵。人皇該有這份理智,否則,愧對人族共主之名吧?”“嗯!哈哈,精彩的論斷。”我紙扇一合,撫掌笑道,“但是,可否容我稍稍改一兩個字。”“嗯?有趣。”“冰靈妙花是救世的關(guān)鍵,那血瀝妖姬就是救世關(guān)鍵人了。”莫問劍和愛麗絲聽得齊齊驚愕。“公子好口才!”莫問劍沉默片刻,失聲笑道,“哈哈,這樣一來,不僅我不能從她體內(nèi)強(qiáng)取冰花,甚至要爲(wèi)了冰花保她周全。你費(fèi)盡心機(jī),看樣子名動天下的血瀝妖姬也遇到麻煩了。好吧。我和妖姬交過手。說起來,她和我實(shí)力相當(dāng)。我真是好奇,能讓她般幫手的對手,是怎樣的存在。這件事我應(yīng)下了。那第二件事呢?血肉奇花早已經(jīng)與我融爲(wèi)一體了。怎麼?公子要強(qiáng)取嗎?”話音一落,卻見莫問劍眉眼一凜,頓時背後血光衝起,魔氛翻騰。暗紅奪目之間,卻見妖花綻放,瑰麗七彩,渲染了整個房間。
“呼——”我微微一笑,輕輕吐了一口氣。霎時整個屋內(nèi)氣溫驟降,彷彿冰天雪地,凍結(jié)了時間空間。咔嚓一聲,空中虛影竟被生生凍碎了!“啊!”莫問劍體內(nèi)血?dú)夥v,倒退數(shù)步,作勢便要動用兵器。“息怒。息怒。哈!什麼時候你居然如此沉不住氣了?”我笑道,“血肉奇花雖然珍貴,但是我可不是那種殺人奪寶的無聊人。”莫問劍警覺問道:“嗯?那你的你意思是……”“簡單,你體內(nèi)血肉之花的殘餘。”“不可能!”她驚呼道,“血肉之花已經(jīng)融入我的血脈,真麼可能還有殘餘?”“誒!話不可說盡。”我搖頭道,“血肉之花乃是億萬魔族英魂匯合而生,力量龐大無比,怎麼可能這麼簡單就用盡?多餘得力量,就藏在你爹心口。你體內(nèi)心血,便是血肉之花的殘餘。”“心血?”莫問劍沉聲道,“心血離身,是莫大傷害。我憑什麼要這樣做?”“憑你欠我人情。”我神秘一笑,微微探手,按住石棺。頓時雷鳴電閃,風(fēng)雲(yún)異常,石棺之上裂紋遍佈。隱約可見,封刀、莫問劍盡是緩緩石化了!“什麼!你……”劍者又驚又怒,正要豁命上前,不料我忽然收手,頓時異變消失,刀劍完好如初。如果不是棺槨上的裂紋還在,衆(zhòng)人一定還以爲(wèi)自己中了幻術(shù)呢。“這對刀劍,出自我手,用在你手,這份恩情你要怎樣還呢?”我輕笑道,“是心血?還是隨身的兵器?”“這……這怎麼可能!”莫問劍簡直不能置信,“這對刀劍是你打造?”“你心中不是已經(jīng)有答案了嗎?何必再問?”百感交集,更難以抗拒,見者陷入沉思,身體卻不由自主做出了動作。“喝——”一聲輕喝,指尖點(diǎn)向心口,莫問劍催動異力,頓時劍光入體,翻攪心脈,緩緩bi出了一滴殷紅。“額——噗!拿去!”他將心血射向我,狠狠拭去嘴角的鮮紅,“離開!”“門主統(tǒng)轄一劍止戈,果然好氣魄!”我摺扇一翻,讓心血在懸在上空,緩緩變形,“不過,你最好再練習(xí)一下耳聽八方。我何時說過自己想要血肉之花了?哈!這朵花,送你。我只希望百花會上,有七色血肉花的風(fēng)采,折服那些凡夫俗子罷了。”摺扇一合,心血倒卷而回,在莫問劍眼前妖豔綻放。“請!”一拱手,頓時周圍蓮香撲鼻,荷瓣飄飛,三人身影已然不見。
“嗯?好可怕的修爲(wèi)!”莫問劍掙扎著扶著桌子坐下,竟是前所未有的狼狽。他緩緩張開手掌,掌心竟是鮮血一片。“我以內(nèi)發(fā)劍氣割裂手掌,以疼痛保持意識,纔在他面前站得穩(wěn)。撐了這麼久,差一點(diǎn)兒就奔潰了。”劍者喃喃道,“封刀,莫問劍,難道是我的天命來了?嗯?七色血肉之花,哈,那我如你所願。”
虛空之中,我?guī)е鴲埯惤z和茜茜兩人飄然而走,眨眼已經(jīng)站到了外面街上。小丫頭又是興奮又是後怕,整個人縮在姐姐懷中,萬分崇拜的看著我:“哥哥你好厲害啊!那可是什麼什麼劍啊!你居然把他收拾得這麼狼狽!你到底是誰?”“我是你的僱主啊。”我笑道,“來,小傢伙,咱麼接著遊覽吧。下一個地方,整座城市最冷的所在。”“冷?”小丫頭一愣,隨即咬著指尖仔細(xì)思索起來,“這不是冬天,怎麼會冷呢?不過,我倒是聽說,在聖提尼亞大教堂的地下室,收藏了很多冰塊,一百年也不會化呢!”“嗯?教堂?”愛麗絲奇道,“百卉城不是精靈的地盤嗎?怎麼會有教堂?”“這我就不知道了。那棟建築很久很久以前就在了。不過和鐘樓一樣,早已經(jīng)荒廢了,沒人去了。哥哥,那地方精靈女王是不讓去的。”“沒關(guān)係,我和女王還是很有交情的,她不會怪罪的。”我俯身笑道,“小茜茜,帶我去,我再給你叫一個金幣,怎麼樣?”下丫頭一愣,眼中閃過喜色,不過伸手一摸那貼身藏著的金幣,卻又搖了搖頭:“不用不用,少爺給的夠多了。當(dāng)一晚上導(dǎo)遊,可以賺到這麼多,我已經(jīng)很佔(zhàn)便宜了呢。奶奶告訴我,人不能太貪心,到哪兒都能吃到一碗良心飯。”我點(diǎn)頭道:“好啊!我真想見見這位睿智的老人。”“奶奶不睿智。”小丫頭嘟囔道,“她沒上過學(xué),也不認(rèn)識字。”“可是她受過最好的教育。”我笑道,“現(xiàn)在,帶我們?nèi)グ伞D阍撓嘈鸥绺绲膶?shí)力,。一定不會讓你有危險的。”小姑娘這個時候?qū)ξ規(guī)缀跤悬c(diǎn)兒盲目崇拜,狠狠點(diǎn)了點(diǎn)頭,拉著我們兩人就往另一條街走去。就在我們離開之後,不遠(yuǎn)遠(yuǎn)處的酒吧之中,一道雄壯身影慢慢從黑暗中現(xiàn)出了身形。“剛纔的小女孩,你們看清楚出了嗎?”說話的傢伙一身青黑色的皮膚,頭髮像是鋼針一樣根根倒豎,下半身竟是馬的軀體。“嗯!沒錯!找了這麼多年,居然真的讓我們找到了。沒想到會在這裡出現(xiàn)。”另一人看上去正常的多,但是頭頂上有一對羊角,“雖然她身體上的特徵被有心人掩藏掉了,但是我們還是能夠感覺到她體內(nèi)的血脈令人臣服的力量。屬於獸人王者的力量!”半人馬道:“但是,王這一次的目的,可不是爲(wèi)了他走十多年的女兒,而是爲(wèi)了關(guān)係管家未來的王子。”“三品長生珠如果不能到手,至少這個有著獸人比蒙血統(tǒng)的小公主,也可以繼承王位。”半羊人道,“怎樣,訂金她嗎?”“她身邊的人非同小可。明明對著光,我卻連他的臉都看不清楚。不可以輕舉妄動。”半人馬道,“先回報大祭司吧。”
早已察覺背後異動,我不露聲色,笑問道:“茜茜,你和你奶奶住嗎?那你的爸爸媽媽呢?”“我沒有把爸爸媽媽。”小姑娘頓時聲音一顫,低頭蹙眉,大眼睛中已然蒙上了霧氣,“我從一出生就和奶奶住在一起。奶奶說,我是她從樹林裡撿回來了。”“對不起。”我歉意道,“哥哥不是有意的。”“沒……沒關(guān)係。我習(xí)慣了。”小丫頭偷偷擦了擦眼角,隨後露出一張笑臉兒道,“看!遠(yuǎn)處那個就是教堂。穿過兩條街就到了。”我們?nèi)绾温牪怀鏊Z氣中的苦澀和強(qiáng)顏歡笑?這個年紀(jì)的姑娘,就算比一般孩子早熟,也決計不會講自己的情緒掩飾的天衣無縫的。“哦!好孩子!來!姐姐抱抱。”愛麗絲忍不住俯身,將她整個摟在懷中。茜茜身子一抖,似乎抓到了渴求已久的寶物,雙臂忍不住死死環(huán)住姐姐的脖頸。喃喃在嘴脣間的話,雖未出聲,分明是“媽媽”兩字。看來這孩子還是很渴望母愛和父愛的呢。剛纔聽那兩個獸人的談話,以及看這孩子體內(nèi)的獸血,她分明有著比蒙的血統(tǒng),卻被人用魔法掩蓋掉了。這是血親之間才能使用的一種守護(hù)魔力啊!看樣子,她的母親並不希望她牽扯到獸人帝國之中去,而是希望她和一個人類姑娘一樣平平凡凡過一生啊!既然如此,我還應(yīng)該爲(wèi)他找回親生父母嗎?我暗自思索著,不由搖頭。算了。我沒有資格決定這個子的選擇。一切隨自然吧。思索間,眼前的教堂已然在目。一股從地底透射而出的寒冷,竟在建築周圍形成白茫茫一片霧氣。“夫君,我們進(jìn)入吧。”愛麗絲正想一探,卻被我伸手?jǐn)r住。“嗯?靈兒?”我望向闊別許久的佳人,卻在看到她眉宇間那一抹沉痛的瞬間,內(nèi)心狠狠一揪。卻見靈兒低眉頷首,步踏沉穩(wěn),頸上受枷,揹負(fù)劍囊,一步一步,在迷濛中,踏出令人心酸的身影。猛然間,教堂微微震動。迷霧散開通途,通往教堂地下。“劍閣之主,沒想到這麼快又見面了。”血瀝妖姬果然在此,與靈兒再會,卻是迎接截然不同的冰冷殺意。韻莎蕾死在懷中,又給她帶來了怎樣的衝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