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還好說, 一提太子的臉色就不好看了。大家伙都知道是假的了,還提這不是找死嘛。
澹臺煦果然也是個不怕死的,跟著瞎起哄道:“對啊, 五嫂, 皇兄的雪之巔真的是假的。”
蘇攸寧故作才知曉, 太子心中簡直是刷新了對蘇攸寧的認識。明明提出他的雪之巔是假的是她, 現在裝作不知道的還是她, 這個女人怎么這么欠打啊?
太子恨得牙根直癢癢,卻又不能在這么多人面前跟她難堪,這對自己也沒有好處。
澹臺勝的目的達到了一半, 心中自是覺得高興,站起身來, 跟皇帝說道:“父皇, 您看這……”
他的遲疑態度讓皇帝頻頻笑著點頭。澹臺勝心中高興, 覺得今天的收獲已經達到他想要的目的了。
“老四,你來鑒別一下這兩朵雪之巔吧。”誰知道皇帝話鋒一轉, 焦點直指澹臺御。
“嘿嘿,你三哥看起來好氣哦。”蘇攸寧見自己搞壞成了,就安心看戲了。
澹臺晏挑眉,說道:“這不但是我的三哥,還是你的表哥。”
蘇攸寧一臉尷尬的看著他直笑, 這個時候她不小心忘記了這個親戚關系了。
“你呀你。”澹臺晏寵溺一笑。
被點名的澹臺御淡定的起身, 讓侍者將兩朵雪之巔和摘下來的花瓣放在自己的面前, 仔細查看一番。
“拿酒來。”澹臺御高聲道。
侍者立馬拿著一壺酒上前, 澹臺御視線掃過澹臺勝和太子, 微微一笑,倒了兩杯酒, 將花瓣放在酒杯里面,然后攪拌了一下。
“父皇請看。”攪拌后,澹臺御得到了答案,便對皇帝復命。
皇帝很好奇他做的什么,下面的大臣也很好奇,個個伸長了脖子往上瞧。
澹臺御舉起其中一杯酒,說道:“雪之巔遇火變紅,浸入酒中便會變成紅色,同時還有香氣傳出。”頓了頓,澹臺御看向了澹臺勝,不明意味的笑了笑。
“香氣很淡,但這杯酒的確有。”
“另外一杯很明顯的沒有變色也沒有香味。”
皇帝笑問:“那到底那一朵是真的?”
澹臺御笑道:“都沒有。”
眾人詫異,紛紛小聲嘀咕起來。當事人的兩位的反應都很平淡,太子是因為本來就是假的,現在再被戳穿也沒有什么影響了,可是澹臺勝的反應卻是不用,表情微微一變,眼中有一抹狠毒閃過。眾人沒有注意兩位當事人,可是一直盯著兩個人的澹臺御和澹臺煦都很快的捕捉到了澹臺勝的神色。
“哦?”皇帝玩味的笑。
澹臺御舉著變成了一個紅色的酒杯,輕輕搖晃,解釋道:“北寒除了有雪之巔,還有一種和雪之巔長得很相似,卻用途完全不一樣的花,且它開在雪之巔的不遠處,就連常年采摘雪之巔的藥農有時也會搞錯。”
“四哥,你就不要賣關子了,你快說是什么啊。”澹臺煦著急得很,他是個急性子,最煩就是這種鋪墊的多,卻時時不肯說真相的話了。
澹臺御搖頭笑道:“別急,這就說了。”
“這種花的鑒別方式和雪之巔一樣,就連變成什么顏色也相似,但是……”
澹臺御忽然冷著臉看向澹臺勝,說道:“這種花的莖流出來的是乳白色的汁液,乃是劇毒。”
“浸入水后,酒會變成紅紫色,喝下后,三日內必然暴斃身亡。”
此話一出,全場震驚,蘇攸寧被雷得不要不要的,這個劇情,簡直……簡直狗血啊!
居然還有這種延遲死亡的毒藥,神奇啊!還有長得一毛一樣,作用完全不同的花,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鳥都有了。
“這么吃驚?”澹臺晏笑著戳了戳蘇攸寧的腦門。
蘇攸寧反應過來,一把拍掉他的手,問道:“三哥的野心不會蠢到在這種大庭廣眾之下表現出來吧。”
澹臺晏意味深長的笑了笑:“自然是不會的,不過,這都是安排好的。”
“誰安排的?”蘇攸寧好奇的問道。
“太子。”
蘇攸寧表示腦子不夠用了,她看不懂了這是要做什么了。
“太子和三哥相互監視對方,三哥自以為把太子真的雪之巔換成自己的了,卻沒有想到,太子一早準備的就是假的。”澹臺晏笑著小聲解釋道。
“你咋知道?”蘇攸寧蒙了。
“小六負責盯著他兩。”澹臺晏給蘇攸寧解惑。
蘇攸寧卻不太明白,問道:“可是這樣,不就太明顯了么?”
“這就是太子要做的。他要澹臺勝的野心暴露出來,還要拉四哥下水。即使澹臺勝沒有對皇位有想法,但是今天的事,已經在父皇心中種下了懷疑的種子了,父皇是不會考慮一個有弒父心思的兒子來繼承大統的。”
蘇攸寧沉默了,澹臺晏知道這一切都太黑暗了,蘇攸寧一時接受不了,正打算安慰她來著。
可是澹臺晏想得是挺好的,蘇攸寧想得和他想的根本不是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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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我是進不了你的書房了。”蘇攸寧沮喪的說道,她心心念念他的書房好久了!
澹臺晏臉色微微一變,是他自作多情了?
“你現在想到的只有這個?”澹臺晏問道。
蘇攸寧一臉迷茫的問道:“不然呢?反正這場斗爭里面,不會涉及到你,四哥有懿德在,根本就不用擔心,小六不參與這件事,也不需要擔心,而且也輪不到我擔心啊。只要你沒事就好了。”
澹臺晏心中一動,如果不是礙于場合,他都想把蘇攸寧攬進懷里狠狠地吻一頓。
“不過,話說到這了,這件事,不會涉及到你吧。”蘇攸寧擔心起來。
澹臺晏笑道:“不會。”
蘇攸寧聽到澹臺晏這么說,頓時松了口氣。
這時有個小太監走來,重新給他們的桌上換了壺酒,然后又走到下一桌換酒。
蘇攸寧看了一眼這個小太監,總覺得有什么地方怪怪的,她好像是見過這個人的。
“怎么了?”澹臺晏見蘇攸寧一直盯著個太監看,頓時心里就不樂意了。
蘇攸寧回過神來說道:“沒事。”
澹臺晏點點頭,給自己倒了杯酒,一口喝完。
“不過,父皇也算有了別樣收獲吧。”澹臺御笑瞇瞇的說道,眼中神色不明。
皇帝臉上面無表情,揮了揮手,示意澹臺御退下去。這場鬧劇就在皇帝的無聲下謝幕。
“好了,朕的兩位皇子有心了。”皇帝忽然笑瞇瞇的說道,讓人看不懂。
接下來的宴席也就跟以往的沒什么差別,各家女兒上場表演,暗地里也算是牽上了不少的姻緣。
澹臺晏忽然覺得胸口一陣疼痛,他皺了下眉,一只手揉了下胸口。
“你怎么了?”蘇攸寧注意到了澹臺晏的異樣,擔心的問道。
澹臺晏勉強一笑,寬慰她道:“沒事,別擔心。”
蘇攸寧一副她不相信的樣子,對澹臺晏說道:“咱們能先溜么?”
澹臺晏不解的問道:“怎么了?”
“看你臉色不太好,咱們先回去?”蘇攸寧小心翼翼的問道,因為她不確定能不能開溜,他們這個位置還是很顯眼的。
澹臺晏搖搖頭,說道:“今天的宴會特殊,先走是不行的。你別擔心我,我沒有事的。”
蘇攸寧還是擔心不已,在澹臺晏的不停安慰下,她才不提離開的事。
宴會持續了很長時間,長到澹臺晏都忍不住皺起了眉,按理說,這場宮宴不該這么長時間才是。繞是腦子不夠用的蘇攸寧此刻也感覺到了什么不對勁。
“不對,宴會的時間不會這么長吧。”蘇攸寧皺起了眉。
澹臺晏隔空和澹臺御對視,兩個人都看到了對方眼里的不對勁。
兄弟兩用眼神交流了一會,澹臺晏拉著蘇攸寧走到大殿上,準備跟皇帝辭行。
“父皇,攸寧不勝酒力,兒臣想先帶她回去。”澹臺晏睜著眼睛亂說話,蘇攸寧一旁站著,眼睛瞪得老大。
然后抖這手,無辜的看著澹臺晏,啪的一下往澹臺晏的肩上狠狠一拍,口齒不清的說道:“你你你……你才,才,才沒有……呃,不對,是喝喝醉了,我可以再喝的!”
蘇攸寧此時的蹩腳演技,差點逗翻澹臺晏,他強忍著笑意,用眼神示意皇帝。
蘇攸寧沒有聽到皇帝說話,就繼續裝作自己喝醉了,她可是有些千杯不醉的稱號啊,這點酒算什么?在現代的時候,她可是喝遍天下無敵手的,雖然這么說,有些夸張了,但是總的來說,就是她酒量好,一般都是她把別人灌醉,別人想灌醉她?那還是做夢去吧。
皇帝知道留不住澹臺晏和蘇攸寧,嚴肅的說道:“快回去吧,喝醉了不舒服,好生照顧她。”
澹臺晏得到首肯,當眾抱起蘇攸寧離開了大殿。一時間,大殿鴉雀無聲,當事人的蘇攸寧恨不得找地方鉆進去,這么多人,她明天會不會被皇帝或者皇后找理由搞死她啊?
就在兩個人走后,一個打扮的小廝模樣的,逞著兩個人一走,悄悄地收到了他們桌上的酒杯。
回到王府后,澹臺晏終于是沒有撐著,一口污血吐了出來,隨后便暈倒在地。
澹臺晏的情況嚇壞了蘇攸寧,在管家和趙承宇的幫助下,澹臺晏才被抬回了房間。
然后又悄悄的把潛明和李鈺叫來了王府。
李鈺生怕路上有什么事情,就把甄易帶著一起回來了。
甄易迅速給澹臺晏診治,其余人在外面等的揪心。
“這是怎么回事?”甄易進去后,潛明終于是有時間詢問是怎么回事了。
蘇攸寧紅著眼直搖頭,他們吃得都一樣,喝的也一樣,她也不知道這是怎么了啊。
其余人也不在問是怎么回事,敢在皇宮下手,來頭肯定不下,而且還能瞞過所有人。
眾人在外面等得焦急,蘇攸寧急得直掉眼淚,終于,甄易出來了。
甄易的臉色不太好,掃了一眼眾人,沉聲開口:“王爺是中毒了。”
一句話,蘇攸寧直覺渾身的血液都開始倒流,腦子嗡嗡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