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德華渾然不覺周邊的場景已變成一方毫無盡頭的樹林,一跌下來,愛德華大退一步,血液一激發一變身成一條泛著黑光的毒蜥蟒,回頭當即一咬。
韋辛格托裡克斯十二驚叫一聲,身子一轉避開攻擊,急忙取出一把刺劍不由分說地刺過去,劍尖一接觸毒蜥蟒的身體就被體表的黑光彈開,反而使他側滑了一小步。
韋辛格托裡克斯十二迅速平穩身體,取出一張卷軸將放未放之際,毒蜥蟒的前身猛地一衝,一個倏忽間就已咬碎了他的腦袋,微微掙扎幾下,剩下半具身體的韋辛格托裡克斯十二癱軟在地上,當場死亡。
愛德華心中一定,神色一緩,拾起那張未施放的卷軸看了一下眼:“中級鍊金卷軸水箭術?!辈挥每紤],愛德華解下屍體上的儲物手鐲一陣翻查,裡面大概有一間房間大小的空間,放著一把正在充能的火槍、幾塊充能石、幾套擊劍短衣、數十顆爆裂子彈以及一些金幣、食物,看樣子原主人對擊劍短衣有著特別的鐘愛,愛德華臉上露出滿意之色,將儲物手鐲戴在自己手臂上,連同懷裡的幾瓶血液和一些簡易鍊金材料。
擡頭一看,四下一張望,愛德華這才發覺已經身處一片看不到盡頭的樹林裡面,天空一片白皙,沒有任何雲彩,從中可見一個隱隱綽綽的太陽輪廓依然綻放光澤,略一思慮,愛德華坐在原地研究起那本倉促間放進懷裡的鍊金筆記,以此等待失散的衆人。
時間倏爾過去半日,愛德華大略瀏覽完那本署名爲盧西亞諾的筆記上繁複的鍊金公式,除卻一些筆者尚未實踐過的設想和目前解析不了的公式之外,對一個製作材料普通、可以釋放出遲緩敵人行動的光線戒指抱有濃厚的興趣,只是它消耗的能量並不是充能石,而是一種如今十分罕見曾用於魔法用途的燧石,筆者在最後提及如果嘗試那些早已枯竭的不同種類的能量礦石,也許能夠釋放出更多效果不一的光線。
另一邊,光幕前此刻已聚集著一羣羣互相戒備的冒險者,一個稍微年青些的矮個子男人低聲問:“隊長,我們怎麼不進去?”
“你沒看見他們也沒進去嗎?進去以後也不知道能不能出來?!?
沉默了一會兒,一個面相醜陋的老者忽然大聲:“反正我也沒幾年好活了,不如到裡面去拼一把,萬一得到上古大師遺留下來的寶物或是續命藥水,嘿嘿!”說完,不顧衆人的注視走進光幕。
“我們也進去。”一個聲音從人羣后方傳出,轉過頭,一名老者帶著一隊武士緩緩走向光幕,他們胸口上各別著一枚荊棘花樣子的徽章,“皇家武士!”一個冒險者立刻識別出他們的身份,引得一衆冒險者胡亂臆測,很快,陸續有人隨同前者而去。
這羣總共約莫數百人的冒險者一進入光幕,先後出現在愛德華四周的樹林裡,直把他嚇得一跳。他們沒有理睬愛德華,選準一個方向離開了。
片刻後,場間剩下一些沒有團隊的零散又不願意獨自冒險的冒險者仍然逗留樹林裡開始組建臨時性的冒險小隊,一個自稱保羅的中年人比較活絡,任誰與他交談都會歎服他外露的冒險經驗,一轉眼已有3個冒險者加入他的小隊。保羅這時找上了靠著樹孤身一人的愛德華,經過一翻交流,愛德華大致明白了自己置身的地方,急忙問:“那怎麼出去?”他可不想永遠呆在這裡。
“你不知道?”保羅重新打量了一眼愛德華,拿出一張幾乎每個冒險者必備的鍊金卷軸說:“大概有3種方法。其一是用破界卷軸,我手上這張就是一張初級的破界卷軸,它還需要找到這方空間的薄弱點才能破開一處通向外界的通道,假如再配上鍊金大師製作的測量儀器那就更精準了。聽說那種頂級的破界卷軸可以隨心所欲的進出空間?!?
“那另外2種是……”
“基本上不可能,要麼你有大威力的法術道具要麼你在這裡找到一些特殊的方法,比如上古大師常用的傳送門等等。”看到自己面臨如此險峻的形勢,愛德華心裡直打鼓,能否回去尚且是一個未知數,稍微一猶豫同意加入小隊。保羅隨後又邀請到2個人,小隊一共7個冒險者,他也理所應當的成爲隊長,在保羅的提議下,一行人一邊向外探索一邊介紹自己,分別是:鍊金武士保羅、鍊金武士阿布、鍊金武士烏姆、劍士哈維、弓箭手貝拉米、火槍手赫斯特。
愛德華大感驚訝,鍊金武士可是極爲稀缺的兵種, 不僅需要一次次忍受身上銘刻鍊金陣時的劇痛,而且付給鍊金師爲其效勞的報酬也不是一般人承受得起的,因此他們身體的強度不差於騎士的鬥氣,簡直可以算作時刻裝備了一件攻防一體的內盔甲,這個臨時性的小隊竟然一下子出現了3個。雖然心裡疑惑,輪到介紹時,愛德華仍然把著系在腰間的短刀做出一個標準騎士禮,正式道:“戰士愛德華.羅蘭?!?
衆人一一回禮,動作有些生硬,臉上卻不見尷尬之色。保羅說:“既然大家願意來這裡冒險,我想都是抱著同一個目的吧。能找到那東西最好,到時各憑機緣收取,倘若找不到也總得帶些特產回去。像這種新出世的小世界,說不準會有什麼珍貴的材料?!?
“請等一下,”愛德華拉住相貌看似和善的貝拉米,私下問:“他說的那件東西到底是什麼?”
“是一個傳說,”貝拉米略一沉吟,回道:“誰也不知道真假。傳聞那些上古大師爲了穩定開闢出來的空間,使用大法術採集天地間最精華的元素而形成的元素之氣,每一個小世界都有這麼一道,如果能吸取到它將會有天大的好處?!?
愛德華油然提起興致,不斷問他那些虛乎縹緲的傳說即或謠言,一路上,貝拉米的聲音始終沒有停過,即便吐盡肚子裡所有的故事,他仍能從周圍變換的景物中得到啓發,尤其裡面不乏他以往的得意之作。
直到三天後,他們來到積水裹著藤蔓、雜草接壤泥溝、樹木覆蓋陽光的沼澤地帶,天地間一片永恆的幽暗,蟲蟒深藏在懸浮路面之上的黑霧裡,時不時從其間傳來令人窒息的嘶嘶聲。連續兩天,他們被這險惡的環境壓得喘不過氣來,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回頭,因爲走過的道路轉瞬便被黑霧重新鋪就,愛德華更是不幸跌入了黑水泥潭,再爬起時身上已然覆滿猩紅的水蛭。
“且慢!”保羅大喝一聲,越說越激動:“這是,這是蠑螈!一種被稱爲黃金蠑螈的血蠑螈,也是珍貴的藥材,在外面已經不常見了。”這一發現,使得衆人不再覺得這片沼澤的可怖,反而慶幸自己的幸運,保羅當即決定在此休整,可他們身上沒有儲物手鐲,愛德華也不願表明自己擁有,只好把捕捉到的血蠑螈做些簡單的處理塞進包袱裡。
終於在第三天,一絲從密林間投射進來的暗淡光線引領愛德華一行人走出了這片陰暗的沼澤區域,其中的艱辛不亞於一場持續數天的鏖戰。又過了半日,他們來到一處路面平坦的青草地上,眼前是一圈木欄柵圍起來的麥地,再遠的地方隱約可見幾個戴草帽的莊稼漢正在開墾土地。保羅捏斷一根攀在稻草人身上的艾草抿在嘴裡:“上古遺民。”語氣有些模糊:“走,過去詢問下他們這裡的情況。”
剛走過去,之前看到的莊稼漢盡皆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3個手持自制鐵錘武器的大頭綠膚人攔在路中間,兇惡的表情配上不知名的語言。
“他們是魔獸還是人?”
“樣子很像侏儒?!北A_一邊陰沉說一邊眼睛警惕地掃視周圍:“我看這裡絕不會僅僅是混亂空間這麼簡單,又是上古遺民又出現這種怪物的。大家都小心一點?!?
哈維冷笑一聲,似乎對保羅的話並不贊同,向衆人打了個手勢,示意先行過去試探,腳步一擡手中寬刃大劍一擺,接近綠膚人的瞬間,哈維速度猛地一提,大劍劃出一道半月狀的劍勢,斬向綠膚人。
然而,在衆人驚異的目光下,綠膚人輕鬆躲過,又在衆人眼睛仍然停留前一刻的時候,他們轉到哈維身後連捶數下,然後又以同樣的方式躲開哈維的反擊,繞到他的側邊予以捶擊。不過幾個呼吸,哈維連連中招,招架不及。
衆人見此不再猶豫,急忙上前圍堵這3個綠膚人,雖然開始之時,雜亂無章地攻擊沒有立見成效,明顯使綠膚人靈動不再,顧左又顧右的。一支飛箭嗖地一下射入一個綠膚人的肩膀,同時而來的還有一顆子彈,最後被愛德華一刀砍掉了大腦袋,濺出一地綠色液體。另外2個綠膚人也在不久後死去。
“還不出來!”解決完綠膚人,保羅衝著不遠處的草堆連喊幾聲,一羣手拿農具的莊稼漢簇擁著一個村長式人物抖落身上的葉片,走到愛德華他們面前,用魔法語說:“幾位鬥師有什麼吩咐?”
保羅不覺得意外,儘管魔法師已經不再,他們的語言依然沿用至今,他指著地上的殘肢碎肉問:“他們是什麼怪物?”
“是地精一族的一個分支部落,已經在這裡作惡了數年,要不是今天遇上幾位大師,只怕我們又得重新找地方遷移了?!?
“嗯。那你說說這裡的情況吧,最近的城市怎麼走,還有鬥師是什麼意思?”
“幾位大師想必是來自極遠的地方。”村長恭敬地說:“不如暫時先到小弟的居所住上一晚,再慢慢解釋給各位大師聽?!?
“那好吧?!?
不到一頓飯的工夫,愛德華數人越過麥田,走進這個人口不足百戶的村寨中村長的住所。經過村長的闡釋,愛德華數人知道這個混亂空間叫做黑玉大陸或是惡魔試煉場,意指這裡的礦脈大都是一種無名黑玉,而惡魔試煉場的名稱歸因於每過一段時日就會有一大批的小惡魔入侵這片大陸,直到它們在戰鬥中突破爲屬性惡魔才自動離開,基於這種原因,村長他們從先祖那一代就開始不斷往偏遠地帶遷移,至今已完成數十次的遷移壯舉。
另外,黑玉大陸面積極其廣袤,即使是最近的加亞城也需要十多天的路程。而鬥師是當地修煉者的稱呼,通過修煉從鬥氣剝離出的戰技加強自身的實力,最早的時候,這種戰技用於操控和組合鬥氣,在魔法與騎士消失之後,一些智者開發出這種新型的修煉方法,以便對抗惡魔。恰巧的是,村長手裡正好有一本由先祖傳下來的戰技,但他開出的條件是徹底肅清幾年以來一直困擾著他的地精部落,根據他所說,離村寨不遠的一個樹洞裡仍有十多個地精。
衆人聽完,保羅沉思了一下,話峰一轉:“你自己怎麼不修煉這本戰技?”
“年輕的時候嘗試過,卻總是無法領會上面的精要,幾次下來也就放棄了?!贝彘L半真半假地回道。
“你就不怕我們搶了東西就走?”
“怕,怎麼不怕?但是想要真正得到它還需要一種特殊的開啓方法,不然那本修煉方法會自動銷燬?!?
“好算計!這件事容我們考慮一下,明天給你答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