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魔獸盆地最外圍的一座簡易營地里新來了一個年輕的冒險者,不是別人正是來此尋找回去之路的愛德華.羅蘭,他一身古典的擊劍短衣,腰間系了一把精致的細劍,身上纏著一條淺綠色嘶嘶作響地毒蛇,那天老者通過密法,讓他與戰獸建立了初步的聯系,頭頸里還掛了一條黑玉制成的鏈子,徑直走進這里的補給店鋪。光這架勢,一些經驗豐富的冒險者就知道來人必定不是他們可以任意招惹的對象,紛紛有意識的避開。
回想起前幾天,愛德華心頭一陣竊喜,暗系戰技不但適合他修煉的斗氣,沒有預想的身體負擔,還能依靠斗氣吸收施展戰技時遺留在身體內的混亂的暗元素而增長斗氣本身的數值,這樣一來,倒是間接加快了斗氣的修煉速度,他想不笑也憋不住,短短幾天,愛德華不停歇地修煉,6個級別的死亡光束已然修煉至第一級。那條黑玉項鏈卻是費了愛德華一翻工夫,黑玉雖然不值什么錢,他也事先預存了大約半個手鐲空間的黑玉,打算以后學會能夠使物品放大縮小的煉金術再將它們制成煉金道具,如果不加工一下僅僅帶著原礦出來可想而知有多么的不方便。
補充完物品,愛德華走入營地內一個臨時搭建好方便隨時撤離的任務中心,不想再像上回在摩多城尋找黑市時沒能及早找對方向而繞了許多彎路,愛德華決定雇傭一個熟悉此地的人,畢竟他對這里的情形只知道個大概,尚未有實際的脈絡。
任務中心里面聚集著一個個冒險者和一家家交易行派來的代表,他們委托任務,他們接受任務,或者直接設立了一個小型的交易站,事實上,這里只有一個專門負責冒險者與委托方簽訂官方文件的人,由此,也成了冒險者們建立隊伍與篩選隊員的場所。
大概由于天色已到午后的緣故,該做任務的早就出發了,任務中心里的人并不多,大概有一百來人,不算各個交易行的代表,只有十多個冒險者或是沒有隊伍或是因為其他一些理由留在了這里。其中一個光頭大漢一見愛德華進來就點頭致意,臉上擠出一絲勉強的微笑,直說道:“來我隊伍。”
“什么?”
“來我隊伍。”
愛德華微微一怔,一時沒能適應這種開場白,稍微一想,揣測出大漢屬于那種不擅交際的類型,愛德華語氣緩和道:“老兄,如果你的隊伍是去盆地中心區域的話,我一定加入。”
光頭大漢眉頭皺了起來,也不回話轉身離開了。看著他的背影,愛德華低呵一笑表示無奈,先后找上幾個冒險者嘗試雇傭,他們盡皆搖頭不語,最后,一個稍微熱心些的冒險者遙指一個昂首抱胸、孤坐在另一頭的灰衣老者說:“他可以。”
愛德華詫異地打量灰衣老者,可見到他一幅卓爾不群的樣子有些禁受不住,四下又沒有可用之人,只好硬著頭皮走過去說:“你好。”
“什么事?”灰衣老者語氣冷漠,在他看來愛德華這樣瘦弱且年輕的人也敢出來冒險?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啊,他心里暗嘆一口氣。
“聽人說你經常進出魔獸盆地的中心區域,對那里很是了解,而在下正巧有一件事情需要在那里逗留幾天,所以想雇傭你作為我此行的向導。”愛德華見灰衣老者不動聲色,又添了一句:“10個金幣一天。”
“算起來,我有一段日子沒去那里了。”灰衣老者模棱兩可的話讓愛德華不能確認,問:“那你的意思是?”
“可以,但是路上要聽我指揮。”
“只要說得在理,我自然聽命。
愛德華說完,灰衣老者站起身大手一揮,低喝道:“走!”他這倏然顯露的氣勢絲毫不遜色某些大人物。然而他們剛走出任務中心,一個騎著斑紋虎的壯漢帶著五六個冒險者一晃一晃地走過來,“老家伙,你這是去哪啊?呦,還帶了個新人,不會是你的私生子吧?”壯漢譏笑著說。
“讓開!”灰衣老者冷哼一聲,不顧他們的嘲笑,拉著愛德華出了營地,才惱怒地說:“以前要不是我看他可憐帶著他,不被人殺死也早死在野獸嘴里了。現在本事沒學會,倒是糾集了一幫勢力小人到處耀武揚威,看他怎么死。”
黑衣老者發泄完怒火帶頭進入魔獸盆地。剛開始的時候一切正常,灰衣老者借著以往的經驗以及對盆地內野獸習性的了解,雖說繞了點路卻勝在有驚無險,可一到夜晚就不對了,他說:“就在這里將就一晚吧,把吊床拿給我。”
“什么東西?”
“吊床!難道你還想搭個帳篷?”
“沒有,我沒帶。”
“這還怎么睡覺,你竟然連這么重要的東西都不帶。”灰衣老者面色變化幾次,強壓住心頭涌起的恨意,板著臉說:“驅蟲粉你總該帶了吧?”
“我也……”
“那點火石呢?”
“這個……”
“什么!”灰衣老者再也壓制不住,暴怒道:“你什么都不帶還怎么冒險,我早就說過你們這些年輕人仗著自己年紀輕就自以為是,冒險是這么簡單的嗎?冒險是……”灰衣老者隨即針對冒險這個一直富有爭議的話題以他自己為例闡述了一翻獨特的見解,愛德華連連稱是,一翻話下來,他對冒險有了新的認識,也大略知道了他一生的冒險史和起伏點。灰衣老者越說越盡興,心頭也越舒暢,甚至錯把愛德華睡夢中的囈語當做了回應,因此,他認定了一個預想:愛德華將來會是個勇敢的冒險者。
第二天,灰衣老者嘶啞的聲音使他不便說話卻頻頻出神,似乎是在緬懷他曾經的崢嶸歲月。幸好愛德華發現了他的心不在焉,及時把他的思緒從過去拉回現在,不然他們現在已經踏入一處野獸的棲息地。“走這里。”灰衣老者回過神干笑一聲,又重復之前的冷漠帶頭行進。
大半日后,他們來到一條潺潺流動的小溪邊,周圍是一片參天古樹把陽光揉碎了再鋪灑下來。這時,不遠處的林間突然嘈雜起來,接著撲通一聲巨響,一個冒險者飛身跌入不深不淺的小溪中,水面立時浮出一股鮮紅,他反應極快,瞬間爬起身四下掃視一圈,見到愛德華他們先是一震,再看清來人后大喜,顯然是認識他們,他沖著灰衣老者大喊道:“快來幫忙,是黑森林小隊。”
“黑森林!”灰衣老者聽見這個名字臉色變得難看之極,嘴上不自覺地喃喃自語。其實魔獸盆地真正的危險不在于里面盤踞的魔獸,在于冒險者相互之間的廝殺,而黑森林小隊就是其中的佼佼者,經常在這里走動的冒險者一定知道這個名字,他們小隊人不多但個個是高階斗師,做起事來心狠手辣,不達到目的絕不罷休,只要招惹上他們的冒險就沒有一個活下來的,至今已不知有多少冒險者死在他們手里了。黑衣老者低頭頓了一下,好像是在沉思又好像是在掩飾自己的恐懼,等抬起頭時,他果斷道:“你們隊長人呢?”
“他還在戰斗,就在前面不遠。”
“好,我們馬上過去。”最終,灰衣老者還是決定出面干預。往前走了幾步,越過幾顆大樹,他們就來到狼籍的戰斗現場,刀劍叮叮當當、戰技肆意揮舞,戰場最中央的地方躺著一頭猶在淌鮮血的巨大魔獸,看樣子他們應該是為了它的歸屬而戰。
“都別動手,聽我說幾句……”灰衣老者大聲說了幾遍,林間的一干人等才各自退后幾步,但只要稍有一絲異動他們便會再度打起來。他們分成左右兩方,一邊是疑惑地盯著灰衣老者的黑森林小隊,他們只有3個人;另一邊卻有七八人上下,但個個神色萎靡一副重傷不振的樣子,灰衣老者先向他們招呼一句:“約翰隊長,這是怎么一回事?。”
“別提了,我們花了三天三夜才殺死這頭野蠻嚎豬,可他們一來就非說它是他們的,這不是欺負人嘛。”
灰衣老者微微點頭,心中一思量明悉了事情大概,他走到兩方人馬的中間斟酌說:“大家出來冒險也不容易,沒有必要為了一頭魔獸就大打出手,有什么不能商量的?這次權當買我一個面子,把之前的不愉快全部忘了,坐下來好好談一下,怎么樣?”
“你是誰啊?”一個嘲諷的聲音傳自黑森林小隊一個尖耳青年。
“森林之子胡薩克就是我……”灰衣老者一字一頓地說,話只說了一半,他忽然感應到一絲元素的氣息,再一尋覓,一把幻化而出的巖漿長劍登時向他飛刺過來,擁有豐富經驗的他立即分辨出這是火系戰技巖漿一劍。
原來從一開始尖耳青年就對灰衣老者這個攪局之人抱有必殺之心,問他名字不過是想麻痹對方而已,他們做事從來都是殺光搶光的方式。灰衣老者思維轉得極快,瞬息之間估算出巖漿飛劍的攻擊落心,只要身子一側就能輕易避開。可是,當他控制身體的作出反應的時候,衰老的身體明顯不能跟上他預算的速度。是的,他老了,即使他自己一直沒能發覺,他還是老了,被巖漿飛劍一擊穿胸而死。
“沒聽說過。”尖耳青年見灰衣老者倒地,輕描淡寫地回了一句,然后,他對著額頭滲出冷汗的約翰小隊毫無感情地說:“下面輪到你們了。”
“這是一個誤會。”約翰急忙說了一句,心中已然冒起退意,強自裝出一張笑臉繼續道:“我事前并不知道這頭魔獸原來是幾位兄弟的東西,現在事情明晰也就不打擾幾位了,告辭。”
“慢!”黑森林小隊一人說道,他是一個干瘦男子,上前幾步單手一招說:“想走哪有這么容易?先接我一招,千雷擊!”約略上千道磅礴雷電隨即憑空降臨在半空中,沖著約翰小隊驟然擊射。
“隆隆隆……”一連串聲勢浩大的雷擊壓低了約翰小隊驚恐地呼叫,過后,他們只剩下2個勉強躲過雷擊的隊員尚且站立著,約翰便是其中一個,他捂住一條手臂,不可置信地問:“這是什么戰技?”
“特殊戰技。”
約翰一聽如遭當頭一棒,特殊戰技可是比組合戰技更加高級的存在,往往擁有它們的人俱是這個大陸上的頂尖斗師,自己還怎么斗?想到這里,約翰近乎討饒地說:“幾個大師,只要放我們一條生路,什么條件都行。”
“不行,我們黑森林做事的宗旨就是不留活口,你們只能自認倒霉了。”
“大師……啊,”約翰諂媚的話語急停,見到對方再度出招,立馬往后一翻,一下滾出數丈,再匆忙喝出一聲:“快跑!”反過身逃向林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