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夠格？”徐川沉默片刻，“那天他們的撤退命令，是你發出的？”
“當然，不然你以為那個井下的小秘密真的安全？”
“為什么幫我？”
“受人所托。今天替你解決的是你最后一個麻煩，我想我們不會再有聯系了。”
電話被掛斷了。徐川把手機放回桌面，沉思。
受人所托，受誰所托？
疑點依舊存在，但K組織高層被團滅倒是確確實實擺在自己眼前的結果。在這方面沒有人能在徐川面前造假，但他想知道的事情依舊撲朔迷離。
為什么要殺溫玄？父母的名字為什么會出現在他們這里？
沒人來解答了，剩下的只有這些手機。
“那棟大樓里，還會留下什么線索么……”他喃喃道。
忽然他臉色難看起來，這種風格，難道——
窗外光芒一閃，一瞬間如同白晝。
“轟！！！”
隨即傳來的是一聲巨大的爆炸聲，窗戶玻璃都被震成了碎片。徐川悚然動容，他快步跑到窗前，探出頭去。他所在的樓層不高，看不到聲音的來源發生了什么。
隨后傳來的是門響，陸颯和溫婉婉穿著各自風格的小睡裙跑了過來，陸颯連鞋子都忘了穿。
“怎么了？”陸颯問，小臉上滿是驚訝。這么大的動靜顯然不會是普通事件。
“記得那棟樓么？”徐川目光有些迷離，“如果我猜得不錯，有人把它炸掉了。”
“為什么？你今晚具體去干嘛了？”
“我什么都沒干，只不過這下線索徹底斷掉了。”徐川搖搖頭，有些挫敗，“原來一切都是別人布置好的，而我連他是誰都不知道。”
“誰？”陸颯依舊有點迷糊。她摟著被嚇得有些發抖的溫婉婉，纖手輕輕拍著對方的后背。
“回去睡覺吧，快高考了。”徐川最后朝窗外看了一眼，伸手抄起一把手槍，嗓音沙啞，“我出門一趟。”
“喂——！徐川！你去哪兒？！”
徐川剛沒下幾層樓，就聽到陸颯追了過來。
他回頭，看到陸颯依舊是那身印著花朵的小睡裙，連鞋子都沒有穿。她滿臉焦急，大聲質問。沒多久，溫婉婉也追了過來。
望著這兩個關心自己的少女，徐川的臉色好看了幾分：“我只是去確認自己的想法，這么大的爆炸，今晚一定不太平。你們穿得這么少，不要著涼。”
溫婉婉沉默片刻：“徐川哥哥，我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是……”
徐川點點頭，他現在的情緒很不好：“你一直都很懂事，我明天之前就會回來。”
“我跟你一起去！”相處了這么久，陸颯怎么會看不出徐川的狀態？就連得知父母消息的時候，他都沒有露出過這種神態來。
徐川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絕美少女，他的目光自少年時期入伍起，就沒這么柔和過。
他走上兩階樓梯，把那個纖弱的嬌軀擁入了自己懷里。
陸颯呆住了，下一秒滿臉通紅：“你……你干嘛！”
深呼吸，徐川松開了對方，轉身下樓。
“我會回來。”他說。
陸颯此時滿腦混亂，根本沒能想起自己應該攔住這個男人。
溫婉婉望著他們，神色間略微有些復雜。
走出單元，徐川加快了步子。他拉開自己的車門坐進去，插鑰匙，擰動，掛擋起步。
“是你么……”他的目光鋒利如刀，似乎要把云州市如墨濃重的夜色撕裂開來。引擎咆哮，白色的奔馳C200如一頭白色猛獸，狂吼著撲入了夜色中。
“快點兒……快點兒……快點兒快點兒！！！”徐川一開始只是自言自語，到后來聲嘶力竭。他沒瘋，但離瘋也不是很遠了。
自己怎么能這么遲鈍！
2011年7月28日。
華夏，京城，第一醫院。
“任務完成了，你覺得怎么樣？”陸子揚從西裝內袋里拿出一包煙，彈出一支。
徐川裸著上身，身上密密麻麻纏著繃帶。他的胳膊動不了，探出身子把那支煙卷用牙齒拔出來叼在口中。
“怎么樣？當初跟陰影空勤團干起來也沒這么慘。”
陸子揚從兜里拿出鋼音打火機，手指一撥，嚓地一聲打著火，給徐川點上。
“是我計劃失誤，以后不會有這種情況發生。”他淡淡道，臉上倒沒有任何情緒流露。手指輕彈，自己也叼上了一支煙。
“你還抽煙？”
“偶爾。”陸子揚給自己點上。
“不怪你，是我的問題。我不該脫離計劃。”
“不，作為決策者，要把所有人的性格考慮進去。”陸子揚吐出一口青色煙霧，毫無生澀感，一副老煙槍的模樣，“如果沒有這個能力，那這個決策者和一臺計算機也沒什么區別了。”
“我感覺你做得很好了，起碼這個世界上沒有比你做的更好的。”徐川看著搭檔抽煙的模樣，連自己的那支都忘了抽。
這個冷冰冰的家伙是出名的禁欲系，一向是煙酒美色一律不碰，賭博玩樂一律不沾。
“不。”陸子揚只抽了兩口就把香煙掐滅，他的眼里多了些什么，但徐川難以捉摸。
“像計算機一樣的我，沒有存在的意義。”他緩緩道。
……
火！
徐川拉開車門下車，這里已經滿是消防車和消防隊員，還有被隔離在外的密密麻麻的圍觀者。
整棟大樓燃著熊熊火光，還好這棟樓周圍并未挨著什么建筑，否則就很難收拾了。
“還好是深夜，要是白天……”徐川聽到圍觀者的對話，他冷哼一聲，心里不屑。
這明顯不是事故，這里又不是什么化工廠，怎么會炸？
他摸了摸腰間藏著的手槍，離開了人群。
作為在這里工作過一段時間的人，徐川對周邊的建筑布局了如指掌。
他跑了起來。
附近有個比較老式的小區，還留著當年的防空洞。徐川手里緊緊攥著手槍，左手拿著電筒，照著路徑前進。這里面有股莫名的味道，可能是常年空氣不流通的關系。
地上滿是灰塵，散落著一些垃圾，甚至還有不少用過的安全套。
繞過一個轉角，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臺開著的筆記本電腦。一個男人背對著他正在操作，在他身邊站著一個高挑的金發女郎。
他怔住，如遭雷擊。
徐川自行無視了金發女郎，他的目光直直鎖定在那道背影上。
口中干澀，徐川張了張口，似乎有團酸澀的東西哽在喉頭。
沉默半晌，他喃喃開口。
“果然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