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7章:心不由己
亦弦再來見白魄時帶了不少東西, 白魄坐著看他一下倒騰出來的各種吃食,有些傻眼。
“怎麼樣?”亦弦挑眉,笑容得意:“特意給你帶的, 北疆各種吃食, 懷念吧。”
白魄伸手拿過塊白色的奶幹, 掰下小塊塞進嘴裡嚼, 含糊著問:“我說找你進宮玩的, 可是碩說你離開涅京了。”他再問仔細的時候汪碩也只是伸手,含笑摸他腦袋。
“是啊,接了聖旨不是。”亦弦在他面前依舊隨意的很, 眉眼瞥瞥,白魄理解的又掰下塊奶幹遞給他, 他學(xué)著白魄的樣子塞進嘴裡嚼動。
白魄瞧瞧滿桌子的東西, 問:“你去的北疆邊界城市?”
“嗯, 落雁城。”說是爲白魄帶的東西,他倒是毫不客氣的又伸手拿過一樣拆開。
“落雁城?做什麼去了?去這麼久, 我在這宮中都憋瘋了。”
亦弦像是毫無心眼的樣子,抓起根草根似的植物塞進嘴裡吸食兩下,隨意道:“督建地道。”又呸一聲吐出那草根,看向白魄:“你們北疆人愛吃這玩意?苦兮兮的。”他抓著在草根在走神的白魄眼前晃。
白魄若有所思的眼從草根上移到亦弦臉上,“你說地道?不是早就建好了嗎?”當初在落雁城, 他就是因爲忌諱這不知詳細的地道, 才冒險在兩軍陣前私通書信讓滄良和雲(yún)羽退軍的啊。
亦弦笑笑, 左右看看周圍, 才道:“你這麼聰明, 還用我繼續(xù)說嘛。”
白魄臉色變了,後知後覺的反應(yīng)過來, 他…被汪碩利用了,在落雁城時……汪碩就應(yīng)該已經(jīng)懷疑他和玄宗或者說北疆王室有所牽連,所以故意透露的地道存在,讓他心懷忌憚而促成北疆退軍。
那時候,汪碩後軍未達,人數(shù)不抵北疆敵軍一半,而且北疆又是哀兵而來,貿(mào)然接戰(zhàn),落雁城能否守住都是問題。
“他……”白魄說不出話來。
北疆後來果然退兵,汪碩就更該坐實他和玄宗的關(guān)係了,可他依舊裝作不知,反倒逼的自己步步維艱。又想到因爲自己的誤判導(dǎo)致北疆喪失如此良機……白魄伸出一手撐住額頭,覺的腦袋有些暈眩。
“好了,別自責(zé)了,這又不是你的錯。”亦弦伸手拉下他撐額的手,搖搖腦袋。
“制止戰(zhàn)爭,這本身沒有錯。你難道願意見著雙方里有一方血流成河纔好嗎。”亦弦又從桌上撿起個東西遞給他,“現(xiàn)今地道真正完工,北疆若要再來犯必要三思而後行。”
白魄拿著亦弦遞過來的北疆號笛,依舊難以平復(fù)心情,汪碩拿一條未完工的地道嚇退了北疆三十萬大軍,這件事情怎麼想也無法愉快,尤其自己還在其中起到了關(guān)鍵性作用。亦弦看他這樣也不再勸,拿起另外一個號笛。“嗚嗚”的吹起來。
等白魄實在被噪音折磨的夠嗆,一掌奪過號笛,亦弦才重新開口說話:“看您老活的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活的什麼好?像只鳥,一天到晚只能呆在這麼個地方。”
亦弦扭頭去看白魄房內(nèi)的黑金暖爐,腳下鋪著的白狐毯子,下巴輕輕點著自己交叉疊起的手背,“說起來也是,皇宮雖大,但呆久了,也會覺的無趣。”
白魄眼睛一亮,“你可能帶我出宮去玩?”
“別開玩笑了!”亦弦揮手,拒絕的直接。“你這一出望霄樓,皇上龍案上就該有密信了。”
“沒關(guān)係,他不會生氣的。”白魄眼睛依舊閃亮,那晚過後,以及這大半個月來的相處,他就是有自信說出這話。
亦弦頗含深意的看他幾眼,才聳聳肩膀道:“是,皇上不會對你生氣,卻會拔了我的皮,我像是這麼捨己爲人的人?”
白魄眼中光芒消逝,失望的垂下肩膀。
亦弦看他明顯垮掉的樣子,想了想問:“魄,你現(xiàn)在和皇上是…是嗯那個,以普通戀人關(guān)係在相處嗎?”
白魄臉色詭異一紅,半天,點點頭。
亦弦鬆出口氣,自來熟的一巴掌拍到他肩膀上道:“那你還煩什麼?直接和皇上說你想出宮玩呀。”
“他能答應(yīng)嗎?”
亦弦翻白眼,口氣有些像在教育:“以前你和皇上雖然在一起,卻不是戀人。你過往的逃跑惡習(xí)又太多,皇上能不防著你嘛,現(xiàn)在你們是正常的戀人關(guān)係,那麼提這點要求也不會很過分啊。”
白魄點點頭,覺的他說的確實在理。
“好了,我走了啊。”亦弦看他露出瞭然,站起身來伸個懶腰,就要走。
白魄沒攔,只眨巴著眼睛看他。
亦弦彎彎腰,甩甩手,帶些抱怨道:“我可是剛回宮稟職後,就來看你了啊,連家都沒回呢,累死了,我先出宮了,你如果有機會出來,就來我府邸找我。”
“是!亦大人。”白魄陰陽怪氣。
亦弦配合的露出個鬼臉,轉(zhuǎn)身出門。
亦弦走後,白魄又呆坐了會,也跟著起身,他要去找汪碩說說這回事。
丹青依舊盡責(zé)的在他離開水榭後出現(xiàn)在他身旁,替他披上斗篷,讓人在前頭引路。
白魄擡頭看看有些壓抑的天空,舔舔自己嘴脣,暗自揣測,也不知是不是要下雪了,這幾日氣溫降的厲害。
汪碩不在龍臥殿,也不在暗夜殿,前頭領(lǐng)路的人直接帶他去了御書房,他進去的時候,屋子裡本說話的兩個大人同時住了嘴,向他點頭算是行禮。
他同樣頷首,卻懶的看他們一眼,朝坐在書桌後的男人走去。
穿著明黃龍袍的男人一展袖,漫不經(jīng)心蓋起桌上的奏摺,轉(zhuǎn)頭看他,“怎麼過來了?不是說天氣冷不願意動麼。”
“我有事跟你說呢。”白魄晃晃腦袋,看他。
“嗯,你們下去吧。”汪碩先點頭,後又擡頭對他身後站著的兩個官員道。
白魄再靠前幾步,汪碩伸臂攬過,一切動作再自然不過。
白魄雙手抓著汪碩的手臂,看著他的眼睛道:“碩,我想出宮玩。”
“嗯?……好。”汪碩只是稍有停頓,就給了回答,“你想去哪裡?”
白魄在他懷裡歪了歪腦袋,“不知道,出宮就好!”
“嗯,那到時候我們就隨意走走,不過最多半月就得回宮。”
“好。”白魄沒想到汪碩真這麼好說話,樂不可支的點頭,又急急道:“我們什麼時候出發(fā)?”
“得年後,最近事情會很多。”汪碩搓了搓他手感甚好的肉臉。
“哦。”他乖巧點頭。
“我還有些摺子要看,你沒事就找本書看看。”汪碩把他從懷內(nèi)放下,動作輕柔的抓過他手放在嘴角輕碰。
白魄雙腳落到地面,隨意從書櫃中抽出本書,倚到牆邊軟榻裡翻著看,書房一時安靜的只有不間斷響起的書頁翻動聲。
汪碩偶爾提筆在摺子上寫動,間或趁著擡頭的姿勢不經(jīng)意瞟一眼軟榻上的躺著的白魄,神情溫暖。
白魄翻看著書,也不知什麼時候睡著了,等他醒來,就見自己身上披著薄被,書房上首本端坐著的男人已經(jīng)不在了,溫暖的房內(nèi)點著數(shù)根蠟燭,光影晃動間可見外面的天色已經(jīng)大暗,他糊里糊塗的連晚膳都沒用就睡到了現(xiàn)在。
房內(nèi)沒人,他皺眉,從榻上起身,來到書桌邊,探手摸向桌上的茶盞,指尖傳來溫?zé)幔礃幼油舸T也沒離開多久。
他懶的叫人進來,隨意在書桌後落座,撐著下巴看桌上正擺著的一份奏摺,汪碩還未在上面批示,他盯著看了幾眼,卻是關(guān)於官員調(diào)動的,不甚感興趣的合上奏摺,白魄又隨意抽出幾本已經(jīng)批示過了的奏摺,看了幾本後都沒什麼好玩的,正準備起身走走,他又突然看到了放在最下面的那本奏摺,微歪腦袋,這本應(yīng)該就是他進來時汪碩正和那兩個官員討論的摺子了。
他有些好奇的把摺子抽出來,晃悠著雙腿一目三行的看著,不過片刻又見他臉色甚爲難看的丟下摺子,摺子裡汪碩並沒給批示,不過是些繁雜的信息,說的是昭和元年新帝充盈後宮之事的具體步驟。
白魄心中有些酸悶,雙腳踩在軟綿綿的地毯上也不見讓他心情好起來,他想離開這裡,又覺的憑什麼他要這麼介意。他左右走著儘量讓自己冷靜下來,又想到自己現(xiàn)在的臉色必定不好看,若讓汪碩直接看到又很是丟臉,所以他往書櫃後排走去,最後走到第二排書櫃轉(zhuǎn)角處還是氣恨的一拳捶向了書櫃。
他不斷深呼吸平復(fù)胸膛的起伏,等氣稍順纔去注意剛纔被他打落下來的畫卷。
那畫卷本塞在書櫃角落處,現(xiàn)在被他震落下來,裝著畫卷的盒子蓋子掉落,露出畫卷一角,白魄彎腰撿起畫卷,本想放回書櫃,卻在看到畫卷那角時,鬼使神差的從盒中抽出了畫卷。
他拎著畫卷上的玉環(huán)扣,慢慢往下展開了畫卷。
略顯黃色的紙張上畫著個白衣少年。
有書櫃遮擋,燭火的光芒不足以使他徹底看清晰畫卷上的少年,白魄拿著畫卷轉(zhuǎn)出角落,走到汪碩的書桌前,把畫卷攤到了書桌上。
彎腰細看之下,卻漸漸皺起了眉。
畫卷上畫的是個白衣少年,單薄的身子立在一片黃沙枯地上,眼神悲傷,眉目愁苦,微擡的左手上鎖著根粗壯鐵鏈直垂掛到地面,畫裡撲面而來的蕭索味道中還夾著絲孤寂絕望,白魄皺起眉毛,這是誰?爲什麼會出現(xiàn)在汪碩的御書房中?汪碩又是爲什麼保存著這幅畫?
畫中少年雖然看著單薄、落魄的的令人心悸,但再細看對方眉眼處的精細,無一不在宣示著屬於這張容顏主人的絕代風(fēng)華。
而且,不知爲何,白魄總覺的這個少年看著有些熟悉……
他暗自想的入神,又琢磨不出答案,便無自覺的拿起那裝畫卷的盒子輕敲自己腦袋,誰知這一敲從畫卷中又掉出張紙來,那紙被捲成個小細卷,也難怪他剛纔沒發(fā)現(xiàn)。
他拾起紙張,又再次慢慢的一點點展開這被卷的極細的紙。
等紙被完全展開,白魄卻又是一愣,同樣的紙上也畫著個少年,和畫卷中的少年有所不同,紙中的少年正端坐著,穿一身淡藍色錦衣,手中拿著本正靜靜看著。
白魄眉毛蹙的更緊,相比起剛纔畫卷上的那個少年,紙上的這個少年帶給他的熟悉感更深,在汪碩御書房中找到的這兩幅畫卷代表著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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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魄撐在桌上的手無意識摩擦起紙上少年的眉眼,忽的身子一震,他想來了!紙上這個人是誰!他腦中忽然出現(xiàn)去年的那場大雪,臺階下那小心縮在汪碩身後的少年,叫什麼來著?
“唔。”白魄仔細想了想,又遲疑半天……“安款!!”他忽的叫出聲來,啪一聲打到紙上,沒錯,他想起來了!他只見過那少年兩面,之後宮變開演,少年便從皇子府中消失了,他當時還以爲自己只是汪碩的幌子,而少年纔是正主,沒少難過。
現(xiàn)在在這看到少年的畫像,代表什麼?白魄的眼又落到紙上右下角的字跡處。
【天北三十四年】
天北三十四年?六年多前?汪碩就盯上人家了?難道汪碩真的喜歡他?
白魄因爲認出紙中人而稍有紓解的眉毛又再次蹙起,視線又移到攤在紙邊的黃色畫卷上,他目光左右看上幾遍,突然有些詫異和震驚,這兩張畫上的少年雖然神態(tài)看著不同,但容貌卻非常相似……
戴著鎖鏈的少年……白魄的思緒又開始飄蕩,半天房內(nèi)燭火突然“啪“的一聲炸響,驚的他一震,但同時他也明白了他爲何覺的畫卷上的少年熟悉,他見過。雖然不是一個動作,但他的確見過這個少年……在沐子白的牀邊!
沐子白牀邊掛著的那副圖畫,畫中的少年同樣戴著鎖鏈,卻是手握笛子,微微笑著的。
那笑容看著非常淡,還一度讓白魄以爲是畫工強加上的。
他再低頭仔細檢查畫卷,果不其然在角落處同樣發(fā)現(xiàn)一行極小的字跡。
【天北三十三年】
一前一後的兩張畫卷,兩個相似的少年,白魄想著想著慢慢在椅子上坐下,連門口處緩緩走進來的男人也沒注意到。
對了!他明白了!!白魄本迷霧般的思維突然福靈心至,天北三十三年,沐子白在三十八年時曾和他說過四年多前遇到的那個少年,那時正是他和少年的初遇‘天北三十三年’。而這張畫卷應(yīng)該是汪碩在沐子白軍營中安插的細作畫好傳回來的。
汪碩非常警惕沐子白,對他軍營中的每一處細節(jié)變化想必都要熟知在心。而沐子白迷戀上一個少年的事情他更會感興趣,只是白魄沒想到,天北三十三年時汪碩就已經(jīng)這麼重視沐子白了。
安款的畫像在天北三十四年,在少年之後,想必不知通過什麼途徑,汪碩得知了這個長的和沐子白男寵極爲相像的少年,並且後來的伸手相助怕都是因爲安款的容貌。
汪碩曾經(jīng)跟自己輕描淡寫提過幾句他登基之時沐子白的動向,沐子白之所以沒能及時反應(yīng)涅京的變局一半是因爲曾以巫靈山莊莊主身份時和他立的那個迷霧條約,另一半?yún)s是被什麼東西吸引去了注意力,再一聯(lián)想安款在涅京緊張局勢前的消失不見,白魄突然有了個猜測。
那個釣走沐子白的餌,怕就是那個膽小的少年,安款。
白魄不自覺抓緊畫像,汪碩心思的縝密他現(xiàn)在又得以窺視一角,再想起安款當日眸中的眷戀和決絕,他突然有些無法呼吸。
“看什麼呢?這麼入神?”身前燭火被人遮擋了大半,白魄本能仰起腦袋去看。
汪碩已經(jīng)換了一襲黑色龍袍,雙手覆在身後,居高臨下看著他,見他傻傻擡頭對望,柔和一笑,彎了眼睛,目光又似有若無落到桌上他鋪著的兩張畫紙上,只一眼就又默然移開視線和他對視,嘴角一勾:“餓了嗎?剛看你睡著就沒忍心叫醒你。”
白魄搖搖頭,喊一聲:“碩。”後又從椅子上站起和他對視。
“嗯?”汪碩伸手摸他腦袋,溫柔道:“怎麼了呢?”
白魄咬住下脣又鬆開,身前男人的視線神情依舊溫柔寵溺。
“安款呢?”他不打算多拐彎抹角。
男人勾起的脣角微平,眼神依舊柔和看著他,語氣卻有些淡漠:“在沐子白軍營中。”
果然……
白魄抓起安款的畫紙,問的有些複雜,“你當年爲什麼會去搭救他,是因爲他的長相嗎?”
汪碩看著他不言語,幾分鐘靜默後又微動腳步,到了下方找張椅子坐下。
白魄抓著兩幅畫像跟著跑下去,站到他面前,再次開口:“他當日被欺辱之時,你是怎麼那麼恰到好處的出現(xiàn)在那的?那事情是不是你安排的?”
汪碩看他,眼神依舊柔和,更透著分包容。
白魄捏緊垂在身側(cè)的畫像,胸口莫名有火氣竄上,他並不認爲汪碩此時容許他問這些問題就是一種對自己的包容。
“安府當年越演越烈的欺辱事件是不是你安排的?”
汪碩依舊不語,白魄卻動了脾氣,喝道:“汪碩,回答我!”
“不是我。”汪碩搖搖腦袋看他。
白魄盯著他的眼睛看,跟他對視的汪碩右手搭在椅子扶手上輕輕點擊,看他依舊不肯退讓如同豎起全身毛髮的防禦姿態(tài),又再次搖頭,無聲嘆息後才繼續(xù)淡淡道:“很多事情…並不需要我去設(shè)局,我只是要個結(jié)果。”
猜測落實,白魄心中提著的那口氣反倒落實。
白魄看著面前端坐的王者,覺的有些壓抑,就因爲他需要一個結(jié)果,所以一個無辜的人被牽連,在他注視不到的地方被黑暗齷齪沾染。如此卑微,卑微到連讓他沾手的必要都沒有。
白魄不是善男信女,更不會爲別人的命運悲痛哀傷,所以他不清楚自己現(xiàn)在心中的不舒服是因爲什麼,但他還是啞著聲音問:“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得到帝位了,什麼時候去接回安款?”
“接回?”汪碩狹長的眼瞇起,問的有些直誠,“爲什麼?”
“他的使命已經(jīng)完成了,安款的性子怎麼可能在沐子白那樣的人身邊生存下來。”
他是在沐子白身邊呆過的,那個如冰似火的男人活脫脫是隻隨時在咆哮著的野獸,安款那個兔子般的性子,想想就很是可憐,也不知要受多少折磨。
“你是皇帝,問自己的將軍要回個人不難吧?”
白魄看男人依舊端坐著不說話,再開口已經(jīng)非常果決,“你不是毫無辦法的,對吧?”
“嗯。”汪碩點頭,坦然承認,“只不過需要付出很大的代價。”
白魄看他。
“我現(xiàn)在需要沐子白陣營的絕對安穩(wěn)。”
“可你有沒有想過安款!”白魄想起安款的模樣身型和個性,便覺的這個人真心受不起沐子白折騰。
或許都不需要折騰,光是嚇也能嚇死了。
“沐子白失而復(fù)得,只要不是太蠢,都會小心著來。”汪碩仰起腦袋,活動了下脖子,語氣清冷。
猛虎嗅薔薇,白魄腦中忽而出現(xiàn)這麼個景,下一秒又被打亂,就沐子白和安款這兩個絕對兩極的人,怕是再怎麼小心著來也會傷著安款。
再說沐子白也不像是會憐香惜玉的人,非要他給沐子白評價的話,那也只得兩字:有病!
看汪碩微閉著的眼,白魄就知道自己說再多都是枉然。
他垂著眼睛看汪碩,仔仔細細的看,仿若要看清汪碩心中每一絲脈絡(luò),良久他聽見自己的聲音淡淡問道:“若今天是我陷在沐子白軍營中……你,會不會..”
汪碩睜開眼睛,從下而上看他,看的白魄有些心虛的時候才“唉!”沉沉嘆息一聲。
白魄瞥開視線不敢再看他。
汪碩起身,雙手強硬掰過他腦袋,逼迫自己和他對視。
“我會救你,無論要付出怎樣的代價!”
“爲什麼。”
“唉……”汪碩又一次嘆息,鬆開託著他臉頰的手,視線有些憂傷,“因爲總有很多事情,是心不由己。”
“心不由己…嗎。”白魄無聲喃喃,又去看男人的眼睛。不知爲何突然覺的有些難過,是不是隻要相愛,就所有的一切都會無所謂,他不想去思考,他只是有些任性的一頭扎進汪碩懷中,雙手第一次如此主動的圈住他的腰,緊緊抱著。
汪碩雙手落到他背後,輕輕拍著,如同安慰。
罷了,不管這個男人有多晦暗的心計城府,他都認了,爲他一句心不由己,他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