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碩聽著身邊人的話,總算把目光從書中移開,雙手合上書頁,拿著書本在膝蓋上無所察覺似的輕輕敲擊了一下,才淡淡道:“我只是覺的無意義的殺戮是沒必要的。”
“無意義的殺戮?”白魄唾棄一聲,隨後又極爲嘲諷的笑了,“真是冠冕堂皇呢。”並沒有理會白魄明顯的挑釁,坐在裡面的青年只不在意的又翻開了書本,低下了頭,再一次的把注意力投到了書本上。
無聲的撇撇嘴,看汪碩如老僧入定,白魄也不再自尋難堪,放下手上勾著的簾子,眼珠子滴溜溜的在汪碩身上轉了幾圈,還是覺的不可思議,“汪碩,你這身功夫是怎麼瞞著我的?”
顯然,白魄還是決定直接問,不再勾心鬥角的浪費自己的心情,低頭看書的青年依舊沒有反應,半天,目光從書本的前面轉移到後面,在這種極爲寂靜的環境下,伸出素白的手指,勾起書頁,翻過去一張,在白魄的忍耐力馬上極限的時候,才用不帶感情起伏的聲音道:“我當初沒瞞你,我的武功是最近才恢復的。”
“最近才恢復的?”黑漆漆的眼珠子露出絲詫異,難怪,這樣就能解釋了,爲何這樣一身強橫的武功居然能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隱瞞這麼久,“難道之前你的武功被封住了?”想到這,白魄也不準備拐彎抹角,就直接擡頭問道。
“嗯”汪碩的注意力依舊在手中的書頁上,甚至在和白魄說話的這段時間也沒有擡過一次頭,雖然漫不經心,倒也沒一直忽視了白魄去。
雖然汪碩的回答沒帶多少心思,可白魄的心思卻完全活絡開了,汪碩的年齡不大,頂多也就比自己大個兩三歲而已,卻已經是這樣一身的武功,不可能是無名之人,再看他對北疆玄宗的厭惡,難不成是大周什麼正道門派的重要人物嗎。
那繼續跟著他,現在他的武功恢復了,還能去哪?自己再怎麼說跟他也沒啥大恨,尤其在他不知道自己身份的前提下,雖然自己之前偶爾捉弄他,但不管如何說,在他失去武功的這段時間,也一直是自己在保護他,他總不能翻臉的這麼順速吧。想著便試探的開口:“汪碩。”
一聲溫柔的呼喚,很少出自白魄的嘴中,可被呼喚的人卻依舊未擡起頭,只不過輕輕的“恩”一聲以示疑惑。白魄在心裡又再次理了一次頭緒,這才輕柔的開口,“汪碩,離世圖的事情我從一開始便沒有興趣,這圖在哪我也一點不在意,而現在這圖你也得到了,雖然只有一半……現在你武功也恢復了,所以,我看……”
他的話沒能說完,因爲始終低著頭看書的汪碩卻在這個時候擡起了頭,一雙細長的眼睛就那麼直直的看向他,光亮中帶著絲玩味,就像是捕食的老鷹盯著食物的眼神,這樣的眼神明顯激怒了白魄,他斂了下心思,直截了當的問,“所以,不如你走你的大道,我過我的小橋,咱們就此別過。”
沒有應答,汪碩的回答只是眼色更深沉了幾分,並且輕勾起了嘴角,細長的眼睛依舊半瞇著,一副懶散的摸樣。
馬車顯然已經出城了,路上不再平坦,坑坑窪窪的泥路讓車廂開始搖晃起來,並且伴隨著咯吱聲。就在這樣的咯吱聲中,汪碩放下了手中的書,帶著笑意緩緩道:“可還在自欺欺人?”
“什麼自欺欺人?”白魄一下慌了神,他被汪碩眼中的嘲笑眼光看的心中一驚,慌亂道:“你之前一直在隱藏自己的本性我亦不怪你何了,現如今,我出了宿州,你武功亦恢復了,咱們本該一拍兩散。”
他慌慌張張的吐出一大堆的話,顯然就是不喜汪碩開口,可汪碩即便沒開口,那狹長的雙眼中透露出的光芒卻依舊讓他渾身不舒服,白魄的話音剛落,便見倚著車廂坐著的汪碩撐起了身子,隨著馬車的一個晃動,整個身子就那麼一半凌空朝著白魄逼近,隨著距離的接近,白魄對上了那雙意味不明的眼睛。
雖然不覺自己有何處氣短的地方,可白魄依舊在那雙眼睛的打量下,退縮了,“離世圖的事情我一定會保密。”良久像是給自己找到了個理由,他掙扎著說出這句話。
可對面的汪碩顯然不想讓他這麼容易的揭過去,取笑道:“離世圖的事情隨你,只不過你。”說到這,他停頓了下,然後在對面的人愣住的時候,一把捏起了那圓圓的下巴,冷笑道“只不過你,我也想要。”
砰..轟隆…嘩啦啦,在這一瞬間,在汪碩話音落下的那一瞬間,所有能發生的劇烈聲音都在白魄的內心深處響過了一次,他現在就一個感覺,剛纔那一瞬間,他被雷劈到了,五臟俱焚的感覺就這麼一陣陣的轟隆而過,白魄甚至能感覺到自己不斷抽搐的心臟。
再次對視上那雙現今睜大了一點的雙眼,白魄竟然連要掙脫那雙捏著自己下巴手的反映都沒了,就那麼傻愣愣的瞅著汪碩,腦子一時還是不夠用。
什麼意思?想要自己?是想要自己爲他賣命嗎?還是說,是別的什麼。就在他萬般複雜的想著對方話中意思的時候,對面的汪碩卻輕笑著鬆開了手。
看著完全呆愣住的白魄幾眼,重新倚靠回馬車車廂,好心的再次重複道:“離世圖,我不會放棄,你,我也絕對不會放手。”好像很滿意白魄這一副被鬼嚇的摸樣,汪碩在說到對他絕對不放手的時候,故意含糊了語氣,帶上了絲曖昧。
然後,果然,在對方瞪得不能再大的眼睛中看到了驚恐,可是,這種場景沒能持續太久,白魄有很好的心理素質,只從他不過片刻就從震驚中回神,並且順速的理解出汪碩的惡趣味這件事情上就能窺探一二。
只不過,白魄心中如何掙扎汪碩卻是無法看見的了,白魄的心裡也遠遠比不得表面的平靜,汪碩含糊不清的表態,稍顯曖昧的語氣已經徹底的把他的心給打擊到無法思考的地步,只不過常年來的表面功夫習慣才能讓他現在看上去是恢復了平靜。
中原的武林貴族或者說是世家門派,甚至是一些官老爺們中是有些人豢養男寵的,據說這樣能滿足那些人從征服女人身上體會不到的快感,把同樣性別的男人壓在身下,更能滿足他們內心的征服感,他當初在總部翻看類似的報告的時候,都是一笑而過的,偶爾也會皺眉嘀咕一兩聲變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