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魄一點都不覺的這是什麼優(yōu)待,他現(xiàn)在就算是想仰天長嘆都缺少條件,黑漆漆的船底,讓他覺的從未有過的難熬,算起來,他好多天沒看到太陽了,身上都發(fā)黴了吧,還有什麼蟲子在一個勁的吸著自己的血呢。
不同於白魄他們那羣囚犯的待遇,這羣負責押送他們的官差在到達船上後,生活明顯滋潤了些,他們乘坐的是艘三層的大型貨船,拉的都是往大周邊境而去的一些商客。
而在二樓的船扳上還有很大一塊空闊地,擺滿桌椅,供這些乘坐客船的客人們休息娛樂,這不,這十多個官差在得到空閒後,三三兩兩的坐在了船板的椅子上曬起了太陽。
船家是個八面玲瓏的人,這一點從他船上各種裝扮的人就能看出來,在離這羣官差不遠的地方,還坐著羣腰間懸掛動物毛皮的人,那些人都穿著高腳的靴子,在靴子上還明晃晃的別了把匕首,這裝扮一看就是北疆塞外之人,雖然,大周和北疆的關係不怎樣,但民間的交流,其實一直都有。
主要是官府也禁止不完全,大周民間需要北疆的一些物資,而北疆同樣需要大周的一些奢侈品,所以在去往邊境的船上遇到各個國度的人就太正常了,這羣官兵也不怎麼在意,依舊在肆無忌憚的談論這次押送的這批犯人。
言辭裡很多都是他們怎麼怎麼虐待這批犯人,伴著粗俗的笑聲,讓離他們近的幾桌都不約而同的皺起了眉。但卻沒有人去制止什麼,出門在外行走的人都知道,不管什麼時候,能不和官差發(fā)生爭執(zhí)那就不要去發(fā)生爭執(zhí),很多時候,他們比地痞還難纏。
“要說這次運送的那個小子,還真漂亮?!薄笆前?,看那皮膚白嫩的,跟娘們有的一比?!薄澳銈兌畟€屁,那伢子比迎春樓裡的那些娘們還好看。”漸漸的他們的談論似乎都集中到了一個犯人的身上,而且話語裡還少不了一些下流的詞彙。
背對著他們的那桌人,似乎都無視了那桌官兵的吵鬧,每個人都陰沉著張臉,就算現(xiàn)在暖暖的日頭正照射在他們身上,也沒能讓他們身上的陰冷感少些。
其中一個人看了看前邊那桌官兵,皺了下眉毛,帶著絲難忍道:“真聒噪?!?
“在大周的地界,能少惹麻煩就別惹麻煩,當務之急,是找到長老?!币蛔廊酥虚g看似最年輕的那個人一句話出口,剛纔那個人就馬上閉了嘴。
風生聽著身後那桌的污言穢語也覺的很聒噪,換做以前他也許會直接發(fā)作,可現(xiàn)在不然,他不會忘記,他們這次是帶著什麼使命來到大周的,從南隅一路找到了大周,這又開始從大周返回南隅,風生心裡的焦躁已經(jīng)一日勝過一日。
“副隊長,這長老會不會…….”“混帳話。”那個手下的話還沒問完,一直以來難見怒狀的風生直接發(fā)了火,並且用刀剮一樣的眼神,狠狠掃了那個人幾眼,直把對方嚇的整個人顫慄起來爲止。
“長老就算因爲體內(nèi)封魂針的壓制,武功不如當初,但憑長老的能力,天下間,能留住長老的人又有幾個。”他們這羣人找執(zhí)魂長老已經(jīng)半年有餘,這種關頭就更要咬緊牙關,不管誰說一句喪氣話,就有可能帶動所有的人一起崩潰。
風生自從做白魄三大隊的副隊長來,還是第一次遇到這般困境,但這種時候,他這個副隊長尤其不能自亂陣腳,所以,他裝作平淡道:“還有隊長和圖衝隊長那邊,我們不是沒有希望的。”
任誰也能聽出這句話的蒼白和無力,可所有的人依舊選擇去相信,因爲,除了相信,他們別無他法,風生內(nèi)心的焦急別人是不會知道的,聽著身後大周的那些差役討論的那個好看的少年樣貌還真有些像長老,可是,他們說的似乎是什麼陵城巡捕團練的兒子。
察覺到自己的想法,風生無奈的自嘲了下,他還真是,想找長老想瘋了,隨便聽一個人訴說別人都會覺的是自家長老,有這時間,還是好好休息吧,這樣接下來纔有精力應付,風生搖了搖頭後,一把推開了桌上的吃食,回房間去了,剩下的人看副隊長都走了,也三三兩兩的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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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船上下來後,白魄他們還被官差催著趕了四五天的路,最後當那些差役們集體喘出口氣的時候,白魄也遙望向了遠方,在一片空闊的黃土地上,已經(jīng)能直接看到前面千米處,那個龐然大物的身影了。
等到了近前,哪怕見多了大周高城的白魄也不免被狠狠震撼了一把,一座高達二十米的,用大石塊砌成的城牆,就□□裸的展露在他面前,二十米,那是什麼概念,二十米,大周的皇都涅京也不過如此吧。
可以說,他們這羣人,站在城牆下,根本就望不到城牆頂端,而站在這樣的城牆上往下看,他們這羣人和螻蟻又有什麼差別呢。
在進入這座天下聞名的邊境城池時,白魄設想過無數(shù)種它的樣子,可等他親眼見到,這盤臥在這大地上的城池時,他還是從內(nèi)心被撼動了把。
在這座高城之外,是一片綿延千里無半點雜物的荒地。而站在這麼高的城牆上眺望,怕是一眼就能看到千米之外,這樣,什麼敵情也瞞不過奉化的軍隊。
哪怕是幾個人多一點的商隊,都能引起城牆上守衛(wèi)們的注意,這樣的好處不是一點半點的,可爲什麼不所有的城池都這麼做呢,一是因爲沒必要,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可不是哪個人都有勇氣一把火燒光城外所有的房子和樹木的。
厲害,換作誰也不免這麼誇一句,要知道,五年前的奉化可不是這個樣子的,而沐子白用了僅僅五年的經(jīng)營,就造就了這座號稱不落城池的城市,那個年僅二十五歲的男人,又是怎樣的一個將軍呢。
白魄他們到這裡來,可不是來參觀的,看他們發(fā)愣,後面的官兵們可沒那份好心情,這地方他們負責押送都來過好幾次了,自然不是白魄他們這羣人可比的,一路推搡著他們就進城了。
當?shù)氐陌傩蘸吐啡丝吹接泄俦s著囚犯入城,也不在意,只撇一眼,就轉移開了目光,在這奉化,被髮配來的人不少,在城後的軍營裡,駐紮著五十萬的軍隊,每年死在軍營裡的囚犯也不會在少數(shù)。
從進城開始,所有的囚犯都緊張的左右觀看起來過往的人羣,這就是他們的目的地了,他們下半輩子必須呆的地方,可在這羣人裡,卻有一個人例外,那人就是白魄,他從入城開始,就開始不住的朝街角打量,可讓他失望的是,一路上走來,居然一個玄宗的聯(lián)絡標誌都沒有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