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jīng)]有想到，洪暉健這樣一個謹(jǐn)慎的人居然會將自己的過去告訴程楚，這並不太合常理，但現(xiàn)在也沒有必要深究了，就把這個理由歸結(jié)爲(wèi)他對程楚還是有一點感情的吧。

通過程楚的口供以及警方掌握的證據(jù)，已經(jīng)確定花苑小區(qū)1幢107室和7幢5號樓之前的租客就是化名布和的洪暉健與他父親洪可。

羅意凡和兩名警員此刻正趕往那裡，警車呼嘯著進入了花苑小區(qū)，先停在1幢107室門口，因爲(wèi)那裡就在門衛(wèi)處不遠(yuǎn)。

此刻，房子外面一個十八九歲的少女正在從屋子裡往外搬著東西，旅行箱、揹包、大袋子已經(jīng)堆滿了門前的空地，門衛(wèi)也在幫她的忙。

少女的嘴裡嘟嘟囔囔很不開心，不停與邊上的中年門衛(wèi)抱怨著，而中年門衛(wèi)則正在一臉無奈地安慰她。

“真是的，纔剛剛搬過來一週都不到，就發(fā)生這種倒黴的事情。怪不得房東躲躲閃閃地，房子一租給我人就立刻跑到國外去了。”少女的紅脣撅得都可以掛醬油瓶了。

門衛(wèi)一邊幫她把手裡大件的東西放到地上，一邊寬慰說：“這也沒辦法，又不是事先可以知道的事情。誒！你看警車過來了，咱們還是快一點收拾吧。等一下警察就要勘察現(xiàn)場了。”

“大叔，不要這樣說！滲得慌，說得好像這裡發(fā)生了什麼案件一樣，鄰居都看著呢！只是一點點……啊！！鬼神大人——”

門衛(wèi)大人被少女突如其來的尖叫聲嚇了一跳，不知道突然之間冒出來的‘鬼神大人’是個什麼東西，一臉蒙神。

只見剛纔還在收拾東西，心情很沮喪的少女現(xiàn)在臉色緋紅，整個人都雀躍起來了，邊上看熱鬧的鄰居中也有年輕人同她一樣情緒高漲，有的似乎還在掏出手機拍照。

“請問，你是這裡的租客嗎？”羅意凡走到近前很有禮貌地問了一句。

“是，是的。”少女已經(jīng)完全沉浸在迷戀中了，兩隻眼睛直盯著羅意凡，手也不知道該放在哪裡好，畢竟普通人見到當(dāng)紅明星的機率太低了。

“謝謝，我是平龍公安局的特聘調(diào)查顧問羅意凡，請你帶我們?nèi)タ纯船F(xiàn)場的血跡還有發(fā)出奇怪味道的地方。”

“啊！哦…我，我叫童莉莉，鬼神……啊不，羅顧問…我這就帶你們?nèi)ァ！?

少女趕緊回答，但是動作卻出賣了她的心情，人轉(zhuǎn)身準(zhǔn)備移動，眼睛還盯在羅意凡身上，跨出第一步就差點撞上門衛(wèi)大叔，幸好門衛(wèi)躲閃及時，還順手扶了一把即將摔倒的少女。

羅意凡也伸出手輕扶了一下少女的胳膊，臉上掛著的微笑可以把人心暖化了。這一回，身邊傳來了不少驚叫聲，都來自於趕來圍觀的女孩子口中。

緊跟著羅意凡從警車上下來的兩個警員帶著非常受不了的表情，他們估計覺得現(xiàn)在的這些女孩子也太瘋狂了，只是不好明說而已。

小小的插曲之後，少女帶著羅意凡和兩個警員進入了自己的出租屋，至於外面的行李，門衛(wèi)大叔答應(yīng)幫她看著。

木質(zhì)地板上並不是立刻就可以看到血跡，在一個警員幫助童莉莉把房東古舊的雙開門櫥櫃稍稍移開之後，纔看到地板縫中黑乎乎地小點，確實還挺多的。有些沿著地板縫暈開來，變成了一條小小的細(xì)線。

羅意凡與警員蹲下身體，低頭仔細(xì)觀察血點，警員問邊上雙手撐在膝蓋上面，俯身看著他們的童莉莉說：“你是怎麼看出這些是血跡的？”

“這個可難不倒我，我是護士學(xué)校畢業(yè)的，辨認(rèn)血跡完全沒有問題啦。”童莉莉很得意地說。她現(xiàn)在真的很想與羅意凡來一張合影或者把這副場景拍下來發(fā)朋友圈什麼的，但是警察就在邊上，童莉莉還是有理智的，所以只能在心裡惋惜了。

她繼續(xù)說：“我有仔細(xì)觀察過，也聞了聞味道，肯定是血點，而且，怪味也是從這個櫥櫃後面發(fā)出來的，不信你們仔細(xì)聞聞。”

聽到童莉莉的話，一個警員站起身，想把櫥櫃再搬開一點，卻被童莉莉制止了，她說：“從櫃子裡聞，也可以聞到，很濃的味道呢！”

“櫃子裡面？”警員不明白童莉莉究竟是什麼意思，於是打開櫃門把頭湊近去聞了聞，果然一股惡臭伴隨著好像腐壞食物的味道衝入鼻腔。

“味道怎麼這麼濃，是不是那傢伙在這後面的牆壁裡藏了什麼？羅顧問，你來聞聞看，我覺得像是腐肉的味道。”

聽到警員的話，沒等羅意凡站起身來，邊上的童莉莉馬上就驚呼起來：“不會是牆壁裡藏了死人吧！這太可怕了！！我，昨天我還在這裡睡覺呢！太可怕了！！”

一邊驚呼，童莉莉一邊退到門邊，而聚在門口圍觀的衆(zhòng)人也紛紛露出驚恐的神色，竊竊私語聲也大了不少。

羅意凡站起身來也把頭湊近櫥櫃裡面聞了聞，但他雖然顯出了一副厭惡的表情，但並沒有像之前警員那樣立刻把頭撤出來，而是繼續(xù)雙手把著櫥櫃門，把頭伸在櫃子裡面東聞西聞，兩三分鐘之後才關(guān)上廚門。

後邊的人大眼瞪小眼的看著他，特別是那位聞過味道的警員，這麼濃的臭味羅意凡居然聞了這麼久，從他臉上明顯可以看出一股‘佩服’的神情。

沉默了一會兒，羅意凡對著童莉莉說：“你可以打電話給房東投訴，他的櫥櫃我估計有很多年沒清理了，至少讓他降低一點房租。”

童莉莉被羅意凡的話懵了一臉，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只能轉(zhuǎn)頭看向另外的兩位警員。

其中一個警員終於按耐不住了，問：“羅顧問，你到底聞出了什麼？爲(wèi)什麼這麼說？”

沒想到羅意凡居然笑了，而且還是那種人畜無害的微笑，他睜著烏黑清亮的眼睛說：“抱歉，警察同志，怪我沒有講清楚，我以前在老家的時候家裡也有這麼一口櫥櫃，後來被我老媽處理了，這種櫥櫃是用來放餐具的碗櫃，很多人家早已經(jīng)淘汰了，擱置在一邊許多年不去清理的話，就會在每一條縫隙中間都生出蟑螂和臭蟲來。”

“然後你們應(yīng)該明白了吧，臭蟲加上蟑螂屎，就是這個味道了，我也是小時候聞過一次，被噁心得不要不要的，所以纔會印象這麼深刻，哈哈，我想，用水衝一下的話，立刻就可以證明我剛纔說的話了。”說完，羅意凡居然還用手繞了繞頭，完全不像他平時的那股高冷範(fàn)兒。

兩個警察此刻都露出了疑惑的表情，‘警察同志？’這稱呼怎麼聽上去這麼違和呢？雖然並沒有什麼不妥，但是剛纔的表情和動作，真的是羅意凡會做出來的嗎？

就連站在門邊的童莉莉也突然之間對這個‘鬼神大人’有了一絲失望：‘真正的羅意凡平時就是這麼接地氣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