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丫環掀開了官轎的轎門,把轎中的鄭夫人扶了下來,周圍那堆兵士不敢大意,雖然已經到了福靈寺內,但誰也不敢保證那些香客之中是不是有心懷叵測之輩,如今非常時期,他們這些人必須謹慎再謹慎。
福靈寺乃是禪宗寺廟,只是寺廟之中并沒有什么特別出色的修者,這里的僧侶一個個精研佛學,但對于武學只是略有涉及,作為強身健體之用。可是,很少有人在福靈寺這種名寺古剎之內興風作浪,禪宗對于這種破壞佛門清凈的行為從不手下留情,而禪宗之內絕對不會缺乏頂尖的高手。
眾生平等,或許有些寺廟之中的主持會因為來者的特殊身份而違反這種原則,但在福靈寺內卻絕對不會出現這種情況,除非帝王親臨,否則沒有人能夠在這里獲得特殊的待遇。
這位鄭夫人自然也不例外,她很清楚這里的規矩,帶著一顆虔誠之心而來的她緩緩地向前走去,和普通的香客沒有什么兩樣,而那些兵士也把手中的刀劍留在了寺外,刀兵主兇,自然不應該進入祥和的寺廟。
兵士們或明或暗,把鄭夫人護在中間,缺少兵器相助,他們的戰斗能力將受到一定的削弱,但是在寺廟之中其他人的身上同樣沒有武器,在同樣赤手空拳的情況之下,這些兵士并不擔心什么,因為他們手上的功夫同樣相當不錯。
在進入大殿之后,這些士卒當然不可能都跟進去,他們也只能散在四周,小心的觀察著周圍的一舉一動,一旦發現什么異常情況,他們也能在第一時間有所反應。
能夠跟著鄭夫人進去地只有她手下的四個丫頭,這也是富貴人家的慣例了,一般那些家丁不會跟著主人去求福還愿,但丫頭侍女卻必須在身邊侍奉。
走進大殿,一股古樸、莊嚴的感覺鋪面而來,對菩薩相當相信的這位鄭夫人立即雙手合十,走上前去,等待著前面幾批上香求簽香客離去,自己才好向菩薩還愿。
幾位機靈的丫頭臉上表情雖然和鄭夫人一樣肅穆,但實際上她們卻各占一個位置,組成了一個小小的四象陣,同時,她們的眼神也有意無意間帶過那些正在進香的香客。
堂堂江湖司指揮使,豈不知道擄劫家屬,威脅朝廷命官,是江湖人看來非常有效的一種手段,在這個風云際會的日子,鄭元又怎么會不防著這樣一手呢?
他夫人在這
個時候出門還愿并不是好時機,她身邊的護衛再精銳,終究也比不上指揮使衙門那樣安全,但是在得知夫人出門的消息之后,鄭元鄭指揮使只是微微一笑,囑咐一聲路上小心,就沒有其它的言語了。
除了對于自己這位正室的看重之外,更重要的是鄭元可以保證,如果有人想打他夫人的主意,一定會非常凄慘,他要用嚴厲的手段警告那些江湖人,現在的環境和以前大不一樣了,王朝的官吏不再需要考慮那些江湖人的意愿,這江南一帶再也不是江湖各大勢力可以隨心所欲的地方了。
外面的那一隊精銳的兵士只不過是常規的護衛力量,在平時,應付一下兩三毛賊還是勝任愉快的,但在這個時候,想要對付那些有心的江湖人,就顯得心有余而力不足了,這次,他鄭元得罪的可是天命道門之中的重要任務,修魔道的邪性和護短可是天下聞名的。
這四位看起來柔弱的丫頭就是鄭元第二步棋,別看她們年齡不大,但卻是鄭元一手起來的,在不滿二十的年紀已經入了三品,這也是一件相當了不起的事情,絕不比各大門派同年齡的精英弟子強。
更為重要的是,她們四人從小朝夕相處,修煉的又是同一種功法,相互之間的默契異常驚人,當布下思想劍陣的時候,絕不是一般所謂的江湖高手能夠破解的,有她們在夫人的身邊,就有著一層非常堅實的防御。
或許,在鄭元的眼中,自己的夫人也成為了一個誘餌,在絕對保證夫人安全的前提之下,鄭元不介意借自己的夫人引出黑暗之中的覬覦者。
一個少年出現在大殿之中,那些香客見到這位少年紛紛行禮,因為這位少年身穿一身麻布僧衣,頭發隨意地披在肩頭,僅僅用一個發箍固定,居然是寺中的一個小沙彌。
開始,鄭夫人并不明白為什么那些香客對于這樣一個還沒有剃度出家的小沙彌這樣有禮,要知道雖然在寺廟之中,任何一位僧侶都是受人尊重的,但像這樣的小沙彌還不能算作是僧人,只是做一些打水、掃地的雜物,一般沒有資格出現在大殿上,自然也談不上什么修為,應該受不起這些香客的禮吧。
只是很快,她就知道了為什么大家都這樣的反應,當這位小沙彌盤坐在鋪墊之上,用他略顯稚嫩的聲音吟誦經文的時候,居然如此莊嚴肅穆,那神情,那聲音就如得到高僧一般。
鄭夫人信佛,平時在家無事,常在佛堂之中吟誦經文,但她從來沒有想到一部普通的金剛經居然能夠吟誦到這種程度,每一個音符從這位小沙彌的口中吐出,都如同黃鐘大呂一般,震撼心靈,洗滌心智,一遍經文聽下來,整個人都感到輕松舒服許多。這樣的修為怎是一個小沙彌能夠擁有的,雖然沒有經過剃度儀式,但想必這位小沙彌在寺中的地位必然極高。
“這位小師傅,請問法號?”鄭夫人恭敬地走上前去問到。
“這位夫人,在下只是一個小小的沙彌,還沒有進行剃度,自然沒有法號了,夫人可以交在下小水。”這位待發修行的小沙彌露出燦爛的笑容,那天真可愛的笑容非常擁有感染力,那幾位修為相當不錯的侍女也降低了對這位小沙彌的防備。
很顯然,她們不懂佛法,不知道這位小沙彌的道行是否高深,但是剛剛一接觸,她們已經察覺到了這位小沙彌所修煉的正是正宗的禪宗功法,而且應該是層次很高的那種。功法帶來的那種氣質,是很難模仿的,既然出現在寺中,又帶著佛門的功法,那么這位小沙彌的威脅自然不大。
她們要防備的是道門那些家伙,特別是修魔道的那些子弟,據說修魔道中無論男女都是俊美異常,應該不難認出,而在大殿之中,正有著這樣幾位香客。他們雖然盡量遮掩,進行了一定的偽裝,看起來不是那么醒目,但是一舉一動之中帶有的那種風流氣質,和一般香客是完全不同的。這四位侍女一下子找到了目標,注意力自然轉向了那邊。
她們怎么會想到,這位和鄭夫人侃侃而談,看起來佛法極為精深的小沙彌也應該算是天命道門之中的一員,他來這里的目的也很簡單,就是要把那位被關在官衙之中的特殊人物給撈出去。
這位鄭夫人正是他的目標任務,對于阿蠻來說,禪宗的功法,幾句帶上特殊效果的《金剛經》那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幾位丫環倒沒有看走眼,剛剛他的經文念得這么好,還得歸功于他用上了禪宗的秘傳功法《洗髓經》。
不過,不管他有著什么目的,現在卻只能老實一點,雖然那幾個丫頭沒有發現自己的特殊目的,但是她們依然警惕地護著鄭夫人,雖然自己和這位夫人的距離并不遠,但一旦有所動作,必然受到那些丫頭的攔截,恐怕偷雞不著蝕把米,所以,阿蠻必須等待機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