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齊家的小姐也知道現在的江湖人不太好招惹,所以在她看來自己已經算是手下留情了,自己不是沒有弄出人命嗎?只要不出人命,在她看來就都是小事。
應該說帝都的那些世家大族大多抱著這樣的想法,從骨子里是看不起這些以武犯禁的江湖人,現在他們手中捏著英雄會的名額,已經拿著那些江湖人的要害,以他們的角度來看待問題,這個時候王朝方面才應該是強勢的一方,那些江湖人唯一的選擇就是好好表現,期待世家大族們的恩賜。
所以,盡管有高位者知道這件事情和齊家那個瘋丫頭有關,但是并沒有太過在意,就算是齊家那些大佬,也都是睜只眼閉只眼,誰讓這個小丫頭偏偏是老太太最疼愛的那位呢?以前所做過的比這個離譜的事情多得去了,哪一次吃過虧,現在用齊家的一點勢力,拿下一個江湖人,那算什么問題?只希望這位小姑奶奶不要過早把注意力從這位江湖人身上移開,他們就謝天謝地了。
當然,也有一些有識之士因為這樣一個變故而感到憤怒和擔憂,因為他們要比大多數世家大族更清楚這次仁帝大張旗鼓的目的,這是一場王朝和江湖的博弈,作為已經占據優勢的王朝方面最不應該出現的就是變故,而這樣一件事情往往會使得原本簡單的事情一下子變得復雜起來,特別是在這個過程之中,齊家動用的是官方的力量,那些江湖人真的能夠分清楚齊家和官方的區別嗎?
在帝都之中,最為金碧輝煌的當然是帝宮了,但是就連仁帝陛下也曾經親口說過,若論精致,憩園才是帝都乃至天下最佳之處。能夠擁有這座城中園林的自然也是在王朝最具有權威的人物,這里不屬于百官之首的丞相大人,也不屬于指揮千軍萬馬的大元帥,更不屬于任何一名皇室宗親。
憩園的主人是一位看起來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書生,一個看上去不會比阿蠻大多少的書生,此時此刻,他正品著香茗,和一位老者對弈。
“早知道城里最近不安穩,但是沒想到倒是那位齊家的小丫頭第一個惹出了亂子,先生,是不是交代下面的小猴子們,稍微放出點風聲?”顯得恭敬的不是那位年輕書生,反而是白發蒼蒼的老者。
書生又落下一子,這才說到:“應該……是個意外吧,齊家的那個小丫頭脾氣可不好,那位老太太這些年也太寵著
她了,不過她應該不會知道那個孩子的身份,更不會知道這是我們布下的一顆棋子,呵呵,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換個角度看,這或許是件好事,你看呢?”
那位白發老者乃是江湖司中的供奉,雖然掛著一個供奉的名頭,但實際上絕不清閑,大多是時候,江湖司的日常事務都是他在處理,要不是他的忙碌,眼前這位江湖司大統領又怎么能夠如此悠閑地品茶下棋呢?
在整個江湖司中“先生”這個詞永遠只會落在一個人的身上,大多數江湖司的強者一個個老去,唯獨這位最高領袖始終保持如今的模樣。近年來,他已經很少插手司中的具體事務了,但是這是仁帝布下的一盤大棋,他自然也要用點心了。這位白發老者的心性他也頗為了解,剛剛提出的那個建議應該不是他的真心話,這只是一個引子,為的就是等待自己的態度吧。
看到“先生”明白了自己的心意,白發老者連忙說到:“屬下知道怎么去辦了,那小丫頭不知道輕重,事情留下了不少線索,要不了多久那幫江湖人就會找到線索的,如果他們沒有找到,那么我們可以幫上一點小忙,只是希望齊家那位丫頭不要太過分了,否則我們也損失一棵好苗子啊。”
“好苗子,呵呵,你倒是挺看重這個小子的啊,真的就有你們所說的那么出色嗎?讓我們江湖司的幾位供奉如此關心他的安危,這種人可不多啊。”這位先生摸了摸鼻子,這樣說到。
這下,那位白發老者臉上又露出了笑容:“不簡單啊,他本不是司中太過重要的培養對象,原本只是江南道對他感興趣,但現在看來,他們的眼光不錯,這個小伙子做得比我們重點培養的那些更好啊,先生,能夠把霸道功法和自身功法如此完美融合的人實在不多,況且,這位小伙子對于勢的理解很深啊,幾位供奉甚至推測,二十五歲之前有機會成為宗師,這種水準絕不遜色于蘭若云啊,或許能夠和少俠榜上最神秘的那位一較高下啊。”
看到這位白發老者也動容了,這位先生點了點頭:“既然你們這么看,那么就按照自己的判斷去做吧,如果真是一個好苗子的話,為他做出一點犧牲,付出一點代價倒也是值得。不過,若說他能夠和那位一較高下,呵呵,還得看看,還得看看啊,江山代有人才出,但是真正巔峰的人才畢竟只有那么幾個啊。”
看得出,就連這位先生,對于始終壓著蘭若云一頭的神秘修者也是推崇備至啊,作為江湖司的精神領袖,他手頭擁有著足夠的資源,自然知道為什么少俠榜前五的那些修者,從來不去挑戰第一寶座的緣故了,那絕不是江湖傳言中的蘭若云作祟。
江湖司的事務紛繁復雜,這位白發供奉本來就是忙碌之人,何況現在英雄會即將到來,他身上的擔子自然就更重了,可是一走進憩園之中,除了提一下齊家的事情之外就不再多說什么了,居然可以靜下心來和那位先生對弈起來。
一局終了,倒是那位白發供奉占據了上分,仔細一算居然贏了七目之多。
“怎么就是贏不了呢?不對啊,最近我苦研古譜,棋力應該大漲啊,不對,肯定有什么不對!再來,再來一局。”那位先生這下愁眉苦臉的樣子著實精彩。
只是這個時候這位白發供奉卻是深知他的脾性,這位先生什么都好,就是下棋下得一手臭棋,這么多年來也不知道研究過多少張古譜了,但是始終沒有一點長進,就連自己這種半吊子水平,也可以輕易勝之。不過,這種繼續下棋的要求可千萬不能答應,要是這位先生棋癮上來,自己就別想走了。
“不不不,只是僥幸而已,先生不要在意,現在司中事務繁多,如果先生愿意出馬料理的話,屬下自然可以陪先生多下兩盤,不知先生……”
那位先生揮了揮手,郁悶地說到:“好了好了,去吧,去忙吧,每次都是這個借口,下次能不能換個新點的啊?”
那白發老者也不多話,笑著退了下去。
直到這位白發老者離開許久之后,這位先生才嘆了口氣:“哎,看不懂啊,還真是看不懂輸在什么地方。”
他看起來也不愿意傷腦筋了,隨手一揮,那些黑子白子就一下子飛了起來,居然黑的歸黑的,白的歸白的,棋盒之中的棋子頓時恢復了原裝,就這樣一手,就足以讓無數江湖人嘆服了。
這個時候一顆黑子落在了他的手中,他看著這顆黑子說到:“棋子啊棋子,你怎么就這樣調皮,不愿到你應該去的地方呢?劉琦啊劉琦,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小伙子呢,讓我手下的那些供奉都有些看不透,果然是個人物啊,到底是大巧若拙呢,還是弄巧成拙呢?小猴子,就看看你怎么和那位野丫頭較量了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