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次成功的逃脫,那所破廟自然是回不去了,城外廣闊的天地尋找一個藏身之處并不是太困難的事情,但是阿蠻卻并沒有找到最合適的地方,因為他的身體已經頂不住了。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巫小爺這位術者的確是一個天才,能夠在夜色中把這位已經癱倒在樹叢之中的小伙子找到絕對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他好不容易才把阿蠻給帶到了安全的地方,然后開始細細檢查起阿蠻的情況了。這位巫小爺有著一雙一步巧妙的手,只見他的手指不斷觸碰著阿蠻的穴位、經脈,在驚人的速度之下,那兩只手居然出現了一道道殘影,這本不應該是一位術者擁有的能力,這位巫小爺真實的實力看起來遠不是表面上地那么簡單。
可就是這么一位深藏不露的家伙,在檢查過阿蠻的身體之后也皺起了眉頭,如果按照常理來說,這個年輕人早就應該死了,不知道之前他究竟干了什么時候,體內的經脈已經被毀得差不多了,不知道多少股雜亂的真氣在他的體內亂竄,還在持續傷害著他的身體。
不管從哪方面看,在這種情況之下這位年輕人都只有死路一條,但他偏偏還活著,而且看起來活得還不錯,心跳依然有力,呼吸依然清晰,感覺只是沉沉地睡了一覺。
“正氣門什么時候有這種功夫了?難道那幾個老頭子一直隱世不出,真的已經得悟天道,創造了這樣逆天的技能?不對不對,就算那幾個老頭子是變態,但這些徒子徒孫可沒有他們那樣的本事,體內奇經八脈全斷,其他經脈幾乎沒有一處完整的,這樣的人根本不可能生存,但是……”這位巫小爺的腦袋越來越痛了,想不通啊想不通,這讓他很是痛苦。
“看看……能不能讓他醒來,再問問他到底干了什么,能夠把奇經八脈毀成這樣,他也算是一個人才了。”巫小爺自言自語地說到,他的動作卻始終沒有停,他的眼睛雖然四處亂轉,但是下手卻異常精準,每一次都落在阿蠻內勁最紊亂的地方,他這樣的做法雖然不可能治好阿蠻,卻能夠減少阿蠻的痛苦,有助于他的恢復。
只是,阿蠻的體內的情況太復雜了,盡管巫小爺展現出了一手與他年齡,與他身份都不相符的身手,但是也沒有妙手回春的能力,一切,依然只能看阿蠻自己的了。
這位巫小爺已經做了他能夠做的一切,之后自然不會像侍從一樣一直呆在這位小兄弟的身邊了,他要去做些更加有意義的事情,比如說等到白天,想辦法混進城里去,然后綁架幾位城
內的名醫,看看能不能從醫者的角度想想辦法。
巫小爺沒有在阿蠻的身邊升起篝火,在黑夜之中那可是最明顯的信號,好不容易從落月谷那幫人的手中逃出來,巫小爺可不想再招來那位瘦小的家伙。
這里又只剩下阿蠻一個人了,在這陰冷潮濕的地方,阿蠻的身體內正發生著不可思議的變化,一股力量不斷地摧毀著阿蠻身體之中的經脈,一股力量卻又不斷修復著這些被摧毀的經脈。破而后立,本來是很多修者突破瓶頸狀態的選擇,能夠承受一次破而后立,已經是非常了不起的事情了,但是現在,阿蠻的身體正一而再再而三地承受這個過程。
就像巫小爺判斷的一樣,為了突破“吸星大法”的控制,阿蠻使用了根本不應該出現的應對方式,為此付出的代價足以讓一位強大的修者死上十次。
但是,阿蠻畢竟是阿蠻,就算是他的那位安姐姐在這么多年之中也沒有能夠完全看透他,就算是苦牢之中那些把他撫養長大的人也沒有明白這個孩子為什么這么特殊。
一個能夠修習十余種內功心法的年輕人總有很多特別的地方,所以現在不但沒有死,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的狀況居然越來越好。完全消散的浩然正氣決和天殘地缺功法的氣息重新出現在他的體內,這兩股力量雖然微弱,但重獲新生的它們卻擁有磅礴的生命力。
那些被摧毀的經脈在不斷的修復和重生過程之中變得格外堅韌,阿蠻并不知道這些經脈已經比同等修者寬上了一倍有余,就像是已經經過數十年的洗髓拓經一般。
就算阿蠻無法掌握浩然正氣決和天殘地缺功法同時爆發時產生的那股全新力量,僅僅是經脈的改變,也足以讓他的實力暴增一大截,雖然他依然沒有達到四品,依然沒有進入玄階,但他的實力卻已經超越了黃階修者應有的水平。
然而,一切都是以阿蠻醒過來作為前提的,如果他無法邁出這樣一步,那么所有的一切都是空話而已。
黑夜已經過去,東方的天際已經露出了曙光,一直一動不動的阿蠻的身體忽然抽搐了兩下,接著眼皮也動了兩下,他終于漸漸有了感覺。
當他第一眼看到黎明的曙光時,這位大孩子居然露出了燦爛的笑容,那清澈的眼神,那純真的笑容,這才是阿蠻真正的面貌。他的身體依然無力,但是在這位年輕人的精神世界之中卻是異常愉悅。
阿蠻很想朝著朝陽揮舞一下拳頭,然后咆哮一聲:“賊老天,我阿蠻沒有倒下,就算是這
樣也要不了我的命!”
只可惜他朝著朝陽喘了兩下子之后,卻怎么也喊不出,他只能無奈地搖了搖頭,看來他運氣雖然夠好,但是無論是體能還是內勁現在都處于最低潮,就連這么一件很簡單的事情也很難做到了。
阿蠻瞇縫著眼睛,看這個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遠方,在這個身影身上似乎還扛著些什么,看到這個看起來有些笨拙的身影,阿蠻又露出了笑容。
隔著這么遠,他自然無法看清楚對方的容貌,可還是一眼看出了那位就是害得自己差點死在那兩個家伙手中的巫小爺。如果說他身上那身獨一無二的紫金相間的道袍還不能證實他的身份的話,那么那極其猥瑣的行走路線,和那縮頭縮腦的猥瑣姿態就可以證明那就是他的臨時盟友了。
“看來,今天的早餐是有著落了了。”在看到這個身影之后,阿蠻輕松了很多,而肚子也開始抗議起來了。
“你……你沒事?”看到這個一屁股坐在地上的家伙,那位巫小爺瞪大了眼睛都不知道說什么才好了,昨天這個家伙的狀態可是自己親自檢查的,他都以為這個家伙已經不行了,但現在這個家伙卻就這樣微笑著坐著。這不得不讓他懷疑,這個年輕人處于回光返照這種神奇而可怕的狀態,據說當人的生命即將走到盡頭的時候,會發生很多神奇的事情,難道這個年輕人就要去了。
沒等阿蠻回答,巫小爺就把肩上扛著的麻袋扔在了地上,然后迅速解開了捆著麻袋的繩索。
阿蠻沒有想到這個麻袋之中居然裝著一個白發蒼蒼的老者,這個老者長大了嘴巴,滿臉驚恐,但是卻一動都不會動,一句話都說不出,明顯是遭了這位巫小爺的毒手了,被人點穴,然后扛著走了這么一大段路,肯定非常不好受吧。
這位老者怎么也想不明白這些日子到底得罪誰了,居然一大早就有人沖進來把自己點住了,然后二話不說扛著自己就走,難道居然有人這么明目張膽地進城綁架。他一個小小的大夫,怎么會惹到這種江湖人物啊,成立那么多富戶為什么綁票自己這樣一個沒錢沒勢的老人啊。
這位無辜的大夫欲哭無淚,但那位無良的巫小爺還在埋怨:“這個老家伙可真夠沉的,小爺我把你從城里背出來可是吃足了苦頭啊,等下回去一定要擺上兩桌,好酒好菜地報答一下我啊。”
可憐的老者可沒法子和這個相當猥瑣的江湖人講道理,秀才遇到兵是有理說不清的,更何況遇上這個比兵難纏一百倍的江湖人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