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離咳嗽了下,辯解:“哪是我打的?我哪有那個力氣?我都跟你一起逃跑的。”
董恬沒有明白周離意思,還疑惑地說:“你不是折回去了嗎?說要撿東西來著,那東西你找回來了嗎?”
周離連忙說:“找回來了!找回來了!來來,我倒水給你們喝吧!吃不吃瓜子啊?那個姐姐那還有瓜子啊……”
章澤清看出了周離隱瞞了什么,想問來著,助理小劉進來喊他:“章老師,有你電話!”他只好先出去接電話了。
董恬看著他離開,有點小失落,問周離:“周離姐姐,剛才那位是……”
周離說:“那是我上司。”
“那為什么那個姐姐叫他章老師?”她很好奇。
周離回答:“因為他還在我們公司的一個文學培訓班講課,大家習慣這樣叫他。”
她說:“哦,原來這樣啊。文學培訓班?是什么啊?”
旁邊的唐欣熱情地遞給她一張宣傳單頁,說:“你看這上面有介紹,是培訓高端文學課程的,平常只做成人,現(xiàn)在不剛好你們快放假了嘛,條件放寬了,學生也能報,一周三節(jié)課,一節(jié)課四十分鐘,按課時收費!”
董恬的同學立馬鼓動她:“恬恬你也報嘛!你作文可得過全省第一的!這課挺有意思的,你報嘛!”
周離看著她們,突然有點無力感,莫名地覺得孤獨,腦海里浮現(xiàn)那年的沛南街上,余思和唐微拖著自己往落霞小區(qū)狂奔……
董恬很開心地看著單頁,說:“好,我回去跟我爸媽說……”
她好像想起了什么,轉(zhuǎn)頭對周離說:“周離姐姐,我能不能加你QQ號啊?”
周離假笑:“我不用QQ。”
她再問:“那微信吧?”
周離說:“我微信也不經(jīng)常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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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恬繼續(xù)說:“哦,這樣啊,那反正我存了你的手機號,以后好聯(lián)系。再次謝謝你,周離姐姐。我們先走了,不打擾你上班了。”
她們走了,周離看董恬出去之后還四處張望像在找人的樣子,周離坐下來,不悅地對唐欣說:“你說你一文案干嘛嗆課程銷售的行嘛?”
唐欣吐吐舌:“為公司利益著想嘛。”
下班后,章澤清載周離回家,在車上問她:“那個女孩子說你折回去撿東西了?其實你是那時候受的傷對不對?”
周離知道掩飾也沒用了,就承認了:“是啊。”
章澤清有點想不通:“為什么啊?什么東西值得你冒這么大的險?”
周離說:“不是什么貴重的東西,說出來沒準會覺得我矯情。”
章澤清笑笑:“不是貴重的東西,那肯定就是很重要的東西了,說說看是什么?”
周離想了想,說:“是錢。”
章澤清看了她一眼:“好吧,我就暫且相信了,雖然你這話相互矛盾。”
周離撫摸著手腕上的硬幣,想著,一塊錢也是錢啊。
昨天夜里,她本來已經(jīng)逃脫了,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鏈在跟那個流氓糾纏時弄斷了掉了
,手臂上突然變得空落落的好不習慣,畢竟是七年來每天都戴著的,而且那是她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得到的本來是屬于他的東西。
她就從包里掏出自己的藏刀用以防身,把包塞給了董恬讓她快逃走用自己的手機報警,卻忘了手機沒電了。周離沿逃跑的路線折回去了,在原來的地方與那個還沒走開的變態(tài)正面相逢,而且他的腳邊就是自己的手鏈,硬幣在黑暗的地面上反著月光,她看到了那個變態(tài)猙獰骯臟的臉,他狂怒地向自己撲來,她卻沒準備逃,而是跑過去撿手鏈。撿到了手鏈,她立刻起身拿出藏刀去刺變態(tài)的肩部,但是他躲開了,還用力地推了一把她,她就撞到了墻上,頭部受傷了,摔倒時藏刀掉了,手鏈卻還緊攥在手里。最危險的事發(fā)生了,變態(tài)在她之前搶到了地上的藏刀,向她刺來,她躲閃不及,伸手一把握住,本來打算握他胳膊的卻直接握到了刀上,手立馬就流血了,她只好不放手,把藏刀扳轉(zhuǎn)了方向,然后從地上迅速爬起來,去撿自己之前丟下的鐵棍,她用流著鮮血的左手和右手緊握著鐵棍精準地再次向他頭上掄去,他摔倒了,她再用盡全力掄了他好幾棍,確認他已經(jīng)不能立刻爬起來攻擊自己了,于是拔腿就跑,一手握著硬幣手鏈,一手任憑鮮血淋漓。
這個硬幣對她來說就是這么重要,真的很重要。
在她沉思的時候,章澤清瞥到了她的手腕,上面的那個手鏈明顯已經(jīng)斷掉了,想她應該是還沒來得及換。
他不露聲色,在一家銀店外停了車,對周離說:“等等,我馬上就來。”
周離坐在車里等他,看他從銀店里出來,手里拎著小袋子。
章澤清回到車里,拿出袋子里的小盒子,在她面前打開,笑說:“我想這個你戴著應該挺好看的。”
周離接到了施晴的電話,她很關切地問:“梨子,聽說你遇到流氓了?”
周離說:“是啊。”
施晴問了一句:“那那個流氓還好吧?”她故意打趣。
周離說:“你這是什么話嘛,不問我好不好,倒關心起那個流氓了,我掛彩了你知不知道?”
施晴說:“掛彩啦?那那個流氓已經(jīng)半身不遂了吧?他遇到你也是挺倒霉的,哈哈。”
周離翻了個白眼:“我是時候跟你絕交了,施晴啊,我們的感情也算是走到頭了。”
施晴還哈哈大笑:“開玩笑嘛,我多了解你的戰(zhàn)斗力啊。說真的,傷得嚴重嗎?”
周離說:“不嚴重,撞到了頭,傷了手。”
“傷了手?那還能打字嗎?”施晴問。
她說:“能啊。”
施晴立馬嗓音高了八度:“能打字那還不快交稿!!非得我拿著菜刀去找你啊?”
周離壞笑,把手機拿遠了點,說:“誒喲,我好像有點腦震蕩,人都快變傻了,怎么寫稿啊?拜拜,我明天得去醫(yī)院檢查一下!”
周離掛了電話,窩在沙發(fā)里,看著手腕上的手鏈,那是一條嶄新而精美的銀鏈子,取代了原來斷掉的那根,上面依然吊著那個硬幣。
她想著
不久前在車上,章澤清幫她取下原來的鏈子,把上面的硬幣拆下來重新裝到新手鏈上,然后給她戴上,每一個動作都認真細致。借著車里柔和的燈光,她看著他的眉眼,有一種萬水千山的遙遠感,但是又明明很近,近到可以感受到他的呼吸。
她問自己,怎么辦啊,周離?不是說太了解一個人就不會愛上了嗎?那為什么自己都已經(jīng)了解了他的一切了,甚至是最不好的過去都知曉了,還是喜歡他喜歡到骨子里?也許這已經(jīng)不是喜歡了,這是愛情,愛到刻骨銘心,愛到無能為力。
手機響了,是唐微發(fā)來的信息。她們一直都有聯(lián)系,雖然沒有怎么見過面了,但她們還是很親近。她還沒有告訴唐微她遇到章澤清了,而且還發(fā)生了這么多事情。唐微跟她抱怨大學生活多么得無聊,后來說起她前些日子聽說章澤清離開沛南回西安了,她說:“現(xiàn)在你又跟他在同一個城市了,想想你有可能會遇到他就覺得很奇妙,可是世界這么大,西安這一座城里又有這么多人,要遇上肯定很不容易。”
周離表示贊同:“真的很不容易。”
唐微說:“梨子,你真會騙人,當年問你為什么會選擇西安作為你的第一站,你那個理由啊多冠冕堂皇啊,知道章老師的家鄉(xiāng)就是西安之后我們才明白過來,你可別說你不是因為這個才去西安的。”
周離發(fā)過去一個調(diào)皮的表情,“我家微子就是聰明呢,呵呵。”
唐微發(fā)過來一個偷笑的表情:“那是。我們高中畢業(yè)的時候,聊到了你和章老師,我余思還跟楊好陳晨打了賭呢,賭你雖然一直都沒有提過他,但肯定還喜歡他,她們不信說你交男朋友了怎么的,還賭了一千塊錢呢,哈哈。”
周離說:“那你們可以讓她們給你們打錢了。”
唐微問:“你真的還喜歡他啊?”
周離轉(zhuǎn)移話題:“不知道思思在國外過得怎么樣,我可想我的思思了。”
周離收到董恬的信息,她先是說了一大堆感謝的話,又聊起別的,問周離工作怎么樣,問到上司對她好不好,就自然而然地引出了關于章澤清的話題。看著屏幕上那一條條費力鋪墊的短信,周離怎能不了解?應該說沒人比她更了解這短信之后的小心翼翼煞費苦心。
想到董恬那張美麗白凈的面容和那雙清澈含笑的眼睛,周離覺得十分不舒服,她直接編輯了一條信息:“他的全名叫章澤清,34歲,五年前離過一次婚,有一個十歲的兒子叫章寒,西安本地人,安徽師范大學畢業(yè),在北大讀過研,在安徽沛南一中當過將近十年的高中語文老師,現(xiàn)在回西安開公司,合伙人是白潤明他的高中同學。父親剛過世,母親健在。開的車是豐田凱美瑞,車牌號陜A*****,家住靜水林居五棟六樓601室,電話是135********。”賭氣般地發(fā)送了。
隔了一段時間,才收到董恬的回復:“為什么要跟我說這些啊?我沒打算要他的信息啊。”
周離冷笑了一下,發(fā)送:“我只是覺得這樣更節(jié)省你的時間和精力。”
董恬就沒有回復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