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男十二宮 朝堂受罰 歷史軍事 大眾 網
明黃色的高聳城墻,長長的御道,宏大的氣勢撲面而來,沒有一棵樹木的遮擋,陽光熱切的灑在琉璃瓦上,反射著刺眼的光芒,金甲鐵衣,兵刃寒光,一路延伸望不到邊。
高大的宮門,肅穆威嚴,旗幟飛揚,在風中發出獵獵的聲音。
我遠望著,壓制著心頭油然的感慨。
熟悉的場景,仿佛前世的記憶,熟悉到讓我陌生。
這條路,我曾經策馬揚鞭好不得意,因為有母皇的縱容,在無數人的低頭恭迎中瀟灑而去。
而現在,我低頭謙卑,沒有旨意毫無半點資格踏足這國家最高的權利之地。
“宣,上官楚燁覲見……”遠遠的,傳遞著一個相同的聲音。
不是王爺,不是將軍,我只是上官楚燁。
步子踏在白石板上,我垂首恭敬而行,腳步一入大殿,無數目光打在我的身上,果真是目光如刀,針針鋒利,有疑惑的,有思索的,有譏諷的,有若有所思的,種種種種,盡悉奉獻給我。
“上官楚燁參見吾皇,愿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長叩到地,我高呼出聲,目光落在眼前地面上,戰戰兢兢的姿勢看上去無比惶恐。
“起來,起來說話?!彪m然極力克制,可是任誰都能聽出她聲音里的喜悅。
我低垂的臉上劃過一抹淺笑,姐姐她,對我還是思念的,“謝皇上!”我長身而起,瀟灑而立。
端坐在龍椅之上的姐姐,面容威嚴,嘴角緊抿,目光落在我的臉上,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欣慰。
她沒有我天生了一副男女莫辨的美麗容貌,更沒有我張揚肆意的性格,在以往的歲月中,她沉默的讓很多人經常忘記了這個皇女的存在,可就是這樣的她,一步一步登上了權利的巔峰,我同母同父,流著同樣血液的姐姐——上官楚璇。
在雙目相對的瞬間,我小小的擠眉弄眼,看見姐姐眼中飄過一縷縱容的喜歡,在無奈中轉為威嚴平靜。
“皇上!”早已有人出列,跪伏在地,“王爺回歸朝廷效命,是我‘云夢’之福,請皇上恢復王爺身份,昭告天下。”
我的目光瞥了瞥穆水如,她沉眉斂神,表情上看不出一點心思。
她在朝中的勢力,究竟能左右多少人?
本來相安無事的文武之間,因為我的出現又會掀起多少波瀾?
這一次回歸,注定要成為別人手中的試金石。
“皇上!”突然有人從隊伍中站了出來,一身武將之裝,臉帶煞氣,“按我‘云夢’律例,抗旨不遵者斬,欺君罔上者殺,當年王爺罔顧皇上圣旨,藐視皇上冊封,讓皇上受人嘲笑,當年她曾說,布衣百姓,永不受封,皇上國喪在身,不予追究,如今她一句話,皇上就要重新冊封,敢問皇家顏面何存?”
來了……
心頭震動,臉上依然不動聲色,一副不關我事的模樣。
穆水如,讓我看看,你的實力究竟有多大。
“話不能這么說。”又是一人擠出行列,我認識,當年的戶部侍郎,如今應該是尚書了吧,叫,叫吳元巡吧,“王爺是先皇血脈,當年不過哀痛過度才做出出格之舉,皇上應該體諒王爺對先皇的哀思,赦免當年之罪?!?
“對先皇哀思也應該尊重皇上,這分明是藐視圣恩?!?
“你就不知道替皇上想想嗎?如果嚴責王爺,皇上他日如何面對先皇?就不怕天下人會笑皇上心胸狹窄嗎?”
這一次,我直接懶得看了,由著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開吵,我不過才回來呢,這些人就開始緊張,是怕我的出現會引起朝野動蕩嗎?太值得人深思了。
兩邊的人爭的面紅耳赤,我大致看懂了些端倪,吵的正歡的人分的還真清楚,一邊是文,一邊是武。
“王爺當年戰功顯赫,為我‘云夢’立下不世奇功,為什么不能赦免一時之錯?”
“哼!”這一聲,來自三位將軍之中的莊文菲,“身為三軍主帥,棄軍而去,罔顧兵士在城外餐風露宿無人安頓,這也是一句哀痛過度能帶過的?”
我翻著白眼,就知道這一次不會如此容易,我當年城下之為,是三軍將士看在眼中的,主帥棄軍,何等罪責。
“縱然當日行為有失,為何三年來她不曾回歸,不曾向皇上請罪?難道一時之痛三年都不知錯嗎?”
皇姐一聲輕咳,所有人都閉上了嘴,不過那緊張的氣氛,依然在空氣中飄蕩,她眼神掠過丞相,還有三位將軍中最上首的一位,“穆卿家,風卿家,此事二位如何看待?”
穆水如緩慢出列,在眾人的視線中慢悠悠的開口,“王爺本是皇家骨肉,封號也是皇家欽賜,身為朝廷官員僭越皇家內事,似乎有些不妥?!?
不愧是老狐貍,一句話堵死了所有人的嘴,我要的是王爺的封號,我姐姐愛給就給,不愛給就不給,當臣子的有什么資格管束?雖然大家都知道,王爺封號一旦落定,我必然入朝為官,可是她現在只字不提,誰也不能去說,不然只會換來一句妄猜圣意。
大家都面面相覷中,最前列的風若希也緩緩的開了口,“王爺之名,做臣子的當然沒有半點多嘴的余地,只是主帥三年不曾回歸,總要對我將士有所交代吧?”
皇姐臉上一喜,“皇妹當年確實有失,朕一定重罰!”
她的意思已經非常明顯了,大家心中都該有數,隨便罰點什么銀子或者田地就當處罰過了,過兩日再賞還不就行了。
“不行!”風若希還是那不慍不火的樣子,“所謂國有國法,軍有軍規,王爺當年之錯對不起的是三軍將士,所以也理應由軍法處置?!?
我感覺背后一涼,額頭上不由自主的沁出冷汗。
一句軍規,讓皇姐都不能替我說話,一聲軍法,只怕這罰,輕不到哪去。
看看她的臉,平靜的沒有一點表情,沒有厲聲,沒有怒意,淡淡的聲音說著讓我無法辯駁的話語。
所有人都噤聲不語,因為大家心中都有數,我曾經的三軍統帥之權,如今被風若希,莊文菲和華潮靈三人瓜分,而其中最精銳的一只,就在風若希的手中。
我可以不挨罰,那就是現在立即表態,終生只做閑散王爺,不入朝!
但是那可能嗎?他們又會信嗎?
我堅定的踏出自己的腳步,在御座前跪倒,堅定的目光看著高高在上的皇姐,“楚燁當年身為三軍主帥,棄軍而去,三年不曾有過只字交代,肯請皇上軍法處置!”
皇姐眼中剛閃出半分猶豫,在看到我堅決的神色后化為堅冰般平靜,“風將軍,按你的說法,應該如何罰?”
風若希冷冷的吐出幾個字,“軍棍一百?!?
場中頓時一片嘩然,這場中任何一個人承受一百棍,只怕都要當場斃命。
皇姐的臉色變了,穆水如的臉色也變了,唯一不變的,是風若希冷酷的面容。
我側過頭,伴隨著冰寒的目光皮笑肉不笑的看著她,“風將軍是不是罰的有點輕了?”
毫不躲避我的目光,她冷然出聲,“王爺萬金之軀,也曾為國立下汗馬功勞,所以只罰一百軍棍?!?
只罰一百軍棍,多么大的恩賜啊,怎么不說干脆亂棍打死我得了?
我咬著牙,順勢往地上一趴,響亮的聲音在殿堂中回蕩,“懇請皇上下旨,責罰司徒楚燁三年不歸之罪!”
皇姐看著我,眼中劃過不忍,我趴伏在地,扯出一縷微笑,對著她輕輕的點了點頭。
她一聲長嘆,“傳朕旨意,皇妹上官楚燁,聰穎明慧,戰功卓著,曾為先皇之‘弒神’將軍,國之棟梁,更御口親封逍遙王爺,今朕感懷王爺之功,再封御妹逍遙親王,賜宅邸一座,良田千頃;然其三年前未能約束三軍,城下棄君,導致軍心不穩,更三年不曾回朝請罪,罪上加罪,罰軍棍一百,當殿行刑。”
我微笑的點頭,“謝皇上賞賜?!?
她停了停,再次開口,“另,賜逍遙親王免死鐵券,他日無論再犯何等之罪,均可免于一死。”
我口中高呼,“萬歲萬歲萬萬歲。”心里卻苦的只有自己知道。
免死鐵券以后能用,也不知道我能不能抗到那個時候。
看著殿衛一人舉著一根兒臂粗的棍子進來,我悄悄的閉上了眼睛。
我有武功沒錯,可是內力能護筋脈,卻護不了皮肉,就算能暫時的護住,也不能堅持一百棍那么長。
我的思想只能考慮這么多了,因為棍子已經落下了。
“啪……”
先是沉重,然后感覺皮肉被抽開一般的疼,從接觸的那一點開始,火燒火燎的感覺向四周蔓延,還來不及消失,另外一棍已經落下。
先是疼,然后麻木,然后是更深的一層疼痛,我緩緩的運著氣,護著筋脈,這才剛剛開始呢,后面還有幾十棍子要堅持。
全身的肌肉開始不自覺的抽搐,我感覺到自己的腿在顫抖,牙齒狠狠的咬著下唇,我沒有抬頭,只是靜靜的趴著。
手指成拳,緊緊的握著,指甲摳入掌心,在些微的刺疼中分散著自己的思想,低垂著自己的頭。
、“滴答……”一滴血落在我的眼前,是我把唇咬破了嗎?我居然沒有半點感覺,我只知道,我不能叫出聲。因為我的尊嚴不允許。
十七……
十八……
十九……
我很佩服自己,在這個時候,居然還能冷靜的算著一下下落在身上的棍子,這是唯一不讓自己昏過去的辦法,我可不想自己皮開肉綻滿屁股鮮血的被人象死豬一樣拖下去。
媽的,這一下,最少一個月不能動彈了,早知道昨天晚上就多要子衿幾次。
不知道他看見我半死不活的樣子,會不會心疼呢?
如鏡面般的地上,照出我的神情,居然還笑的如桃花般燦爛。
“國師臨月棲到……”一聲傳話,打破了大殿上突然的靜默,也讓凌虐我屁股的殿衛停下了手中的杖。
我喘息著,面前的地板上的汗水已經匯成一灘,艱難的轉頭,看向大殿外。
墨綠色的長袍從上裹到下,依然是那不露半抹肌膚,依然是那整潔的全身上下找不到一根搗亂的頭發,悠悠慢慢,一步一步極高貴而莊重的行著,身上自然而然散發著凌空傲氣,一張面紗遮掩了他的容貌,很好,這小子今天換了塊更厚的,看不摔死他。
不過我這一次的擔心顯然有些多余,他不但安然進來了,還有意無意的站在我的身邊,清朗的聲音旋即揚起,“皇上,月棲此來,懇請皇上赦免王爺當年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