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shù)钤偾?
低頭望著手中的水晶珠,紅通通滴溜溜在手中,吸飽了血的珠子看上去就似一塊紅色的水晶,誰能想到開始是那樣的無暇透明?
“恭喜你,還未正式上殿,居然已經(jīng)拿到了寶貝。.。?!陛p聲笑語中,一抹豔麗的紅色端坐在房頂,半曲著腿悠閒望著我。
我一縱身,狠狠的撲到他的身上,重重的壓上他的身體,然後放聲狂笑,“夜,我拿到了,我拿到了,竟然這麼容易就被我拿到了?!?
他敞開手臂,任我壓著,肆意的笑著,“看你得意的那樣,小人得志!”
我張揚著笑容,舉著手中的珠子伸到他的面前,“有時候驚喜來的太突然是難以按捺的,我又不想在莫滄溟面前表現(xiàn)的太興奮,只能憋到你面前樂啦。”
他颳著我的鼻子,語帶輕鬆,“小心得意忘形?!?
“有嗎?”我壓著他,不住的端詳著那粒珠子,“這顆珠子到手,我就與任綺羅平分秋色,而莫滄溟已經(jīng)趕去‘御風’,爲我拿到第二顆珠子鋪路,只要得到那顆珠子我就能贏任綺羅,我就能奪到族長的位置了?!?
“他爲什麼突然對你那麼好?”夜語氣怪怪的,“這個人不是一直對你有敵意的嗎?竟然隱瞞這麼大的事,只爲了幫你當上族長?”
我懶懶的趴在他的身上,手指戳著他的胸膛,“我和他沒有私情的,不許亂想,我沒勾搭過他?!?
“就是沒有私情才奇怪?!彼е业难恚叭绻麗勰銗鄣剿佬乃兀頎懽o衛(wèi)又必須嫁給族長,他幫你當然沒有問題,但是他又不想當族長的男人,又不愛你,爲什麼要甘冒神族懲戒的風險這麼做?”
我沉默了,確實今天莫滄溟的行爲讓我很意外,從今天的行爲中不難猜出他從‘九音’離開後就徑直來了‘滄水’,這絕不是偶爾的善心大發(fā),而是他早已決定的想法。
“或許,是爲了問我要一個人情?!蔽覔沃掳?,“不管是我或者任綺羅當上族長,身爲侍衛(wèi)的他都必須嫁,與其嫁任綺羅,不如幫我上族長之位,然後讓我放他自由。”
記得這樣的話我說過不止一次,莫滄溟與我接觸這些時間,與我多多少少應該有些瞭解,如果他開口要這個人情,我會毫不猶豫的答應。
“希望如此。”夜的聲音冷靜而平穩(wěn),“這個人我總覺得不簡單?!?
我點了下頭,“我會的,至少現(xiàn)在他在幫我拿‘血印符’,等‘御風’的一到手,族長的位置也就安穩(wěn)了,再看他玩什麼?!?
“你自己會拿捏的。”他摸著我的髮絲,“你現(xiàn)在要照顧的越來越多,難免不成爲他人攻擊你的武器?!?
我搖搖腦袋,把他的爪子從頭上晃掉,“所以你一早跟著我,就是想看他玩什麼花樣?”
“我只跟到皇宮就沒去了,沒有人會選擇在那個地方下手害你,你的武功還不至於在這裡被人坑?!币拐f的隨意,“最主要的是,他身上沒有那種殺氣,不管是殺人還是害人,內(nèi)心都會有一種隱隱的期待,對事情成功的美好幻想,這樣的人眼睛會發(fā)光,心跳會加速,這一點你也知道的?!?
“是!”我確認自己開始的遲疑就是在判斷莫滄溟行爲後的目的,“我發(fā)現(xiàn)他很平靜,所以應該沒有害我的意思?!?
“卻也絕對不是完全的幫你。”夜的目光望著遠方,天已經(jīng)完全的大亮了,明麗的亮光照射了天邊絲絲縷縷的彩霞,金色在藍白之間跳躍。
“因爲他太平靜了,甚至也沒有任何對我拿到‘血印符’之後期待的激動,同樣沒有放亮的眼神,沒有加快的脈搏,對嗎?”會有這樣的情緒,根本就對結(jié)果不關(guān)心,無所謂,事不關(guān)己。
不管莫滄溟的目的如何,至少現(xiàn)在我拿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掌握了對一個國家的控制權(quán)。
屋檐下,站著赫連冰桐,擡頭看著屋頂上的我和夜,有些想叫,又怕打擾我的樣子,一臉尷尬的走來走去,試圖引起我們的注意力。
既然人家都這麼招我注意了,再不下去就對不起人家了,我轉(zhuǎn)身跳下屋檐,笑著拍上赫連冰桐的肩膀,“別走來走去了,要是我再不下來,你是不是準備摔破什麼杯碗茶盤的?”
被我揭穿,她也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表示,而是長出了一口氣,“‘九音’的車隊已經(jīng)入城,現(xiàn)在正在禮部清點,皇上說晚上設宴爲你接風?!?
“就這個?”她需要這麼急著來找我說嗎?
“呃……”她望著我,有點爲難,“我娘說既然禮部已經(jīng)遞交國書給吾皇,您就應該去驛館準備晚上的宴會。”
我眼神一閃,旋即笑出聲,“她在趕我出門,而子衿是你們家的人,我現(xiàn)在帶走名不正言不順,是不是?所以是我滾蛋,子衿不準帶走?!?
她不好意思的低下頭,算是默認了我的話。
“今天替我照顧子衿?!蔽覝惿纤亩?,“大姑子。”
她一愣,我衝她擠擠眼,“你信不信,明天我就能自由的進出你們相府,想帶子衿去哪就去哪,保證無人敢攔?!?
“信。”笑容先是苦笑,“你說你能,我就信你能。”
“那麼說定了?!蔽遗呐乃募绨?,再看看依舊安寧的小屋,轉(zhuǎn)身大步而去。
我離開,並不是真的跑去驛館去爲了見赫連百瀟而準備,一個人在街頭溜達,一會進進這個店,一會逛逛那個店,直到天色漸黃昏,才拖拉著腳步趕到驛館,隨意的套了件禮服就登上了馬車。
“‘九音’使者任霓裳到……”
又是金碧輝煌的殿堂,又是各種打量的目光,又是盛大的排場,又是肯定有看有說沒有吃的夜晚,我已經(jīng)開始懷念夜的清粥小菜了。
噙著淡淡的微笑,在接收每一道目光的同時,我也點頭回敬,至於被我看著躲閃不躲閃,低頭不低頭,那不關(guān)我的事。
當然,大部分的目光都是不友善的,顯然我是上官楚燁這個事實基本已是公開的秘密了,‘滄水’的百官不會忘記我重創(chuàng)他們?nèi)f大軍的慘痛記憶,尤其以武官爲最,在路過時我?guī)缀跄苈牭窖例X被咬的咯吱咯吱響的聲音。
沒有看到華傾風,意料之外,情理之內(nèi)。
英雄再是戰(zhàn)功卓著,一朝兵敗所有功績?nèi)繂时M,更何況是筋脈有傷,又失一臂的殘疾,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如何還能受到重用,如何還能進這皇帝之宴?
腳步從容,在路過赫連寒石的面前時,我忽然停了下來,“赫連相,任霓裳初來乍到,對‘滄水’風情不甚瞭解,不知道能不能坐在您身邊,多親近親近?”
我說的很有禮,也很客套,是完全依照官場上的禮節(jié)說的,赫連寒石的臉依然那麼冷硬,“您是‘滄水’貴客,自然是要坐在右手首席的,赫連寒石不敢僭越,會被人嘲笑我‘滄水’不懂禮節(jié)的?!?
言下之意,就是我不懂禮節(jié)咯?
我長長的一揖到地,笑容可掬,“您對我如此痛恨,不就是因爲我昨夜對你說的話麼,不管結(jié)果如何,我還是多謝您收容一夜?!?
聲音沒有刻意的放大,卻足以讓這因爲我的出現(xiàn)而變得安靜的大殿裡的人聽到我的話。
沒有特別的意思,至於別人想不想歪,那不關(guān)我的事。
“你以爲這裡的人單單憑你兩句話就會受到挑撥嗎?”她冷冷的哼著,臉上僵硬的深刻線條也開始抖動。
“挑撥?”我不明白的瞬了瞬眼睛,“難道不是我向您求親被拒絕的事嗎?雖然您的兒子已經(jīng)生下了我的孩子,可是我還是希望能從你家門中堂堂正正的迎娶他啊,只是……”
一聲長嘆,我無語低頭。
碎碎的議論頓起,赫連寒石越發(fā)的陰沉難看,顯然正在極力剋制著自己的怒火,“赫連家一世英明,絕不與外族通婚,除非吾皇有命!”
我還待說什麼,伺人拉長的聲音讓整個地方頓時安靜無比,“皇上駕到……”
金色的人影正從內(nèi)慢慢的走出,我不等赫連百瀟的身子站穩(wěn),忽然直挺挺的跪了下去,口中高呼,“‘九音’使者任霓裳拜見‘滄水’之君,願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我的聲音又大又亮,完全的吸引了赫連百瀟的注意力,更何況我此刻高高的擡著頭,與她的目光相撞在空中。
她身體忽然一震,下意識的顫了下,竟然兩步挪開,“我……”
我目光一凜,她總算把下面的話活活的憋住了,卻是疾步上前,一把把我扶了起來,“朕免你行禮,免你行禮。”
我偷眼看了下赫連寒石的表情,她此刻正呆呆的望著我和赫連百瀟猶如把臂言歡的動作出神,似乎不敢相信這樣的榮寵會突然降臨到一個陌生人的身上。
我給她一個冷笑的表情,徑直開口,“皇上,我此行前來,是想永結(jié)‘九音’‘滄水’之好,赫連相之子赫連子衿與我有三生之約,更是爲我誕下長子,只可惜赫連相以門戶不對爲由拒絕,不知皇上……”
我的口氣甚至有些硬,根本算不上是請求,更不是一個使臣對他國君王的態(tài)度。
“賜婚!”不等我說完,赫連百瀟就飛快的接了話,“朕親自主持婚禮。”
“多謝聖上!”我一恭到底,轉(zhuǎn)身對著赫連寒石叫了聲,“婆婆,請入席吧。”
所有人都還在木雞狀態(tài)中出神,尤其以赫連寒石爲最,直到我屁股落座,端起酒杯,拿起筷子,她還保持著這樣的姿態(tài),呆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