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個人一字排開站在大廳,有的鼻青臉腫,有的胳膊上纏著紗布,有的手破了,有的衣服也破了,好不精彩。更讓人移不開眼的是,一左一右站著的兩個渾身黑乎乎、臉上黑一塊白一塊的小鬼。
南宮辰羽陰沉著臉緊盯著肖笑閃爍的眸子,氣惱的一拍桌子,怒聲喝道:“唐士杰,南宮莫,你們倆個給我解釋清楚,這是怎么回事!”
唐士杰抿了抿唇,正要開口,南口莫攔住了他,輕聲說道:“辰羽,所有的事情我會向你解釋,但今天大伙兒實在是累壞了,先讓他們下去休息吧。清心清塵,準備一些治外傷的藥送到他們的舍院。”
南宮辰羽沒有說話,眾人也都不敢動。一旁的齊天澤淡淡的說道:“大家先下去休息吧,晚飯也已經準備好了,一會兒會有人送過去。”
齊天雪第一個先跑了出去,接著是沈仙兒,大家陸陸續續都走了,唯有唐士杰在門口磨蹭了一會兒,不無擔心的說道:“笑笑,你也先去擦點藥吧,都脫皮了。”
肖笑一驚,本能的望向南宮辰羽。果然,南宮辰羽的臉色瞬間一變,大步走到肖笑的面前站定,手一伸,一挑,左右后肩處的一大片血紅觸目驚心。
看到南宮辰羽臉上陰郁的表情,南宮莫就已經猜到了肖笑背后的傷因何而來,嚅了嚅嘴唇,他困難的說道:“笑笑她、她不愿意讓別人幫忙……。”
“你自己呢?你也由著她嗎?她什么臭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還由著她胡來!”南宮辰羽是真的生氣了,臉上的寒意讓肖笑都感到害怕。
她怯怯的拉住南宮辰羽,弱弱的說道:“不是這樣的,不怪莫師兄,是我自己要幫仙兒和天雪。只是破了點皮,擦點藥就好了,沒什么的。”
南宮辰羽咬牙切齒的瞪著肖笑,真想破開她的腦子看看里面到底都裝了些什么。
“算了算了,先別罵她了,治傷要緊。笑笑,你坐過來,讓我們看看你的傷口。”
盡管肖笑百般不情愿被三個大男孩看到自己的肩膀,可是他們的眼神一個比一個恐怖,她不敢不從。
看到她細嫩的皮膚上已經被磨爛了兩塊巴掌大的紅痕,一向穩重的齊天澤也不禁抖了抖手,顫抖著把藥粉倒在了肖笑的傷處。
真疼!肖笑死死咬住唇,忍受著火辣辣的疼痛,嘴里卻不知死活的說道:“其實也沒什么啦,又沒缺胳膊少腿,又沒被賣到水仙坊,已經很慶幸……哎喲!”
齊天澤的手再次抖了抖,手里的藥棉碰到了肖笑的傷口,疼得她哇哇叫了起來。
南宮莫猛翻白眼,徹底無語了!他正想著該怎么向南宮辰羽提起這件事,如果不提到那些敏感的字眼,他也許不會憤怒到想殺人。結果還沒等他醞釀好詞匯,這丫頭就已經說漏了嘴。南宮辰羽是有多聰明,憑他對她的關心程度,少一根頭發他都能察覺到,何況是這句實實在在的話。
“什么水仙坊?”問話的是齊天澤,他快速拉好肖笑的衣襟,把她扶著半躺在榻上,一雙冷斂的眸子卻帶著隱隱的寒意,令人不寒而粟。
肖笑用力在自己臉上扇了一巴掌,恨不得一口咬掉自己的舌頭。自己幻想過無數種場景,就是沒有想過會是這一種,她現在連想死的心都有了。
看到南宮辰羽鐵青的臉色,肖笑嚅了嚅嘴,心一橫,牙一咬,挺著小胸脯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說了個大概。末了,她很坦誠的說道:“我知道我錯了,我再也不暴飲暴食了,再也不去沒有人的地方便便了!”
是暴飲暴食的原因嗎?是便便的原因嗎?顯然不是。從頭到尾,肖笑并沒有做錯什么,她的化險為夷是因為她足夠冷靜、足夠機智,對此,南宮辰羽和齊天澤兩人心知肚明。那么,真正的作惡者除了那個二牛,還有水仙坊。
南宮辰羽突然古怪的笑了笑,揚起唇角喚了一聲:“來人!”
很快,一名家仆不知道從什么地方鉆了出來,恭敬的站在廳中。
“傳我的命令,三天之內讓烏陽鎮的水仙坊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再讓水仙坊所有姓崔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現在就去!”
“是,少主。”那家仆平靜的應了一聲,似乎這道命令就像泡茶端水那么簡單。
“辰羽,這事兒要不要先派人通知宗主?聽說姓崔的還有點實力。”南宮莫不安的說道。
南宮辰羽擺著手沒有接話,卻把視線轉向一臉呆滯的肖笑,皮笑肉不笑的說道:“笑笑,昨兒害怕嗎?”
肖笑其實想說,昨天不害怕,現在比較害怕,可是嘴一張,她的喉嚨里卻發出了一串近乎哽咽的顫粟聲:“我知道我闖禍了,可是請你不要怪其他人,你就罰我一個人吧!”
“罰你什么?罰你不該吃那么多?罰你還能化險為夷?罰你還能完好無缺的站在我面前?你個死丫頭,怎么就那么不讓人省心呢?”
一聲輕嘆,南宮辰羽已經伸手把肖笑攬在了懷里,像捧著一個失而復得的珍寶,他的臉上,是濃濃的喜悅和淡淡的輕愁。
肖笑囧了,她不安的扭了扭腰肢,想推開南宮辰羽,結果胸口卻被什么東西硌住了,同樣,南宮辰羽也感受到了那個異物的存在。
南宮辰羽猛的跳開,緊盯著肖笑的胸口沉聲問道:“什么東西?”
三個大男孩神色各異的盯著肖笑的胸一陣猛瞧,羞得她無地自容,恨不得找個地洞鉆進去。
“拿出來!”南宮辰羽伸出手,目光炯炯的盯著肖笑,容不得她有半點反抗的余地。
肖笑低垂著頭,紅著臉在身上摸索了一陣,摸出了一支竹笛。
“這是……?”南宮辰羽接過竹笛,一臉的驚訝。
“我……我找莫師兄借了點錢,可是那些東西都好貴,只夠買一支笛子。你要是不喜歡,那我就留著自己玩。”肖笑一張臉漲得通紅,聲音像蚊子似的哼著。
南宮辰羽大喜過望,橫過來豎過去的看著手里的笛子,美滋滋的說道:“買給我的?算你還有點良心!嗯,是沒什么檔次,可是南宮莫,你怎么不多給她點錢買點像樣的東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