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權術 修改前的本書 前傳 肆
小寇子把江硯云和小公主送到雙桐巷簡侍郎府徑自回宮覆命江硯云把小公主交付到簡侍郎夫婦手中陳述了事情經過及練貴妃的臨終托付練碧兒的姐姐練碧衣大慟道不想我父才死不久親妹又逝蒼天怎么這般折騰人簡世鴻安慰她道夫人臨盆在即當好好保重身子我們夫婦當務之急是保護好小公主才不負貴妃娘娘的托付練碧衣把小公主抱在懷中泣道’懷箴以后你便是姨爹姨娘的女兒姨爹姨娘便是拼了性命也要護你周全簡侍郎聞言也不浸潸然淚下
江硯云深情地望了小公主一眼拭了一把淚水趁著簡侍郎夫婦不注意悄悄出了簡府持王貴妃的令牌又跑回宮中這時皇宮里已是鬧翻天朱棣正上晚朝忽聞有內臣來報鳳儀宮走水忙親自趕往鳳儀宮坐鎮救火等到滔天火焰被撲滅鳳儀宮已燒得草木皆萎焦土一片了有內監從荷花池中撈出練碧兒的尸體仍是眉目如畫宛然若生朱棣抱著她失魂落魄地坐在昏黃的燈籠下喃喃道聯已經原諒你了你怎么還要想不開我的碧兒我的碧兒說到后來竟變成了無聲的咽泣
今夜月白寒鴉色,為誰飲恨慟中庭?
這時候,江硯云已經暗暗找到凌紈容,咬破中指寫下一封血書交給她.血書中述說了練碧兒受冤致死的經過.凌紈容心中忽然涌出一種不祥的預感,她問:"硯云妹子,你這是-?"江硯云面色凄然,道:"紈容姐姐,記得我媽媽是我十五歲那年去世的,當時我弟弟才四歲.我媽媽臨終前,流著淚惡狠狠地對我說:'硯云,我死后,無論你為婢為娼,一定要把你弟弟養大成人.'今夜,我就要去景元宮救我弟弟,恐怕是難以回來.姐姐,這封血書,煩你上呈婕妤娘娘.因它干系牽連甚廣,至于如何處理,自請婕妤娘娘斟酌.無論如何,我們貴妃娘娘都感謝婕妤娘娘和姐姐的周全之心."說罷決絕而去.凌紈容知她已存必死之志,難以勸轉,清眸中蒙上一層薄薄的冰霧.緊握著手中重逾泰山的血書,她的心中白轉千回
當江硯云出現在景元宮時,正喜難自抑的茹昭儀大為驚惶.她指著江硯云,顫聲道:"你你你怎么沒死"江硯云的臉上一副視死如歸的神情,她冷笑道:"娘娘,您燒我不死,很驚奇罷!我弟弟呢,快把弟弟還我!"茹鳳喝道:"你胡說什么?本宮聽不明白.快來人給我將這個賤人亂棍打死!"江硯云冷冷道:"昭儀娘娘,我自從踏入景元宮,就沒想到過要活著出去.我背叛過貴妃娘娘,死不足惜.但是我死后,我的弟弟少恒若有任何不測,娘娘的所作所為,立刻會隨著我的血書上達天聽.到時候娘娘你莫說是什么榮華富貴,只怕是死無葬身之地.硯云愿娘娘好自為之."言畢,凄然一笑,向一邊的大理石雕花柱一頭撞去,殷紅的鮮血頓時濺了一地.
茹鳳上前扯住她的頭發,扳過她的身子死命地搖,喊道:"江硯云,你把血書交給了誰?快告訴本宮,本宮立刻放過你弟弟!"江硯云展顏一笑,笑容里說不出的欣喜安慰:"這這將永遠是個秘密了.娘娘娘娘,從此你將寢食難安.聽聽你的聲音在發抖.哈哈哈"她的笑聲凄厲無比,忽然戛然而止,一縷香魂已斷絕.茹鳳將她的身子狠狠地摔在地上,對聞訊趕來的王安锝和明繡云說道:"小安子,你和繡云把這個賤婢運出宮扔在亂葬崗喂狼.她不是要讓本宮死無葬身之地么?本宮就先讓她死無葬身之地.哼!"王安锝明繡云領命而出,明繡云眼中的淚珠提溜提溜打轉,畢后,她暗暗去通知凌紈容到亂葬崗替江硯云給江硯云收殮尸身下葬.
六月初七正午,徐皇后鳳駕回宮,她得知鳳儀宮失火之事也甚為悲戚.此時,朱棣仍自抱著練碧兒的尸身坐在鳳儀宮的廢墟上,黯然不語,如癡如醉.邊上妃嬪、宮女、太監齊刷刷跪了一地,大氣也不敢出.徐皇后上前進言道:"六月天氣燥熱,尸身久置易損.天妒紅顏,貴妃妹妹人死不能復生,皇上還是讓她入土為安吧.碩姑姑叮囑皇上萬事以龍體為重,請皇上請節哀順便."朱棣這才悲戚稍止,將練碧兒厚葬于長陵附近,并在嶺谷寺為她舉行了大齋,下詔追謚他為"哀獻貴妃".
六月初八晚上王婕妤病情略見起色凌紈容這才摒退左右把練貴妃的事做了個交代并把江硯云的血書上呈王婕妤痛哭流涕道貴妃妹妹去的甚慘都是本宮回護不利所至凌紈容忙多方勸解王婕妤捧著血書沉吟不決凌紈容道無論是將其上呈圣上還是燒掉硯云妹子說一切但憑娘娘做主她是不會怪罪的王婕妤道燒掉血書貴妃妹妹的冤仇不知何日昭洗本宮于心不忍若是上呈圣上不外乎有兩種可能一是圣上相信然則圣上即位不到一年他若處死茹昭儀茹瑞手握兵權一旦起兵造反只怕到時候生靈涂炭不知枉死多少良善而萬一圣上不相信血書所寫所有涉案之人包括本宮甚至我蘇州王氏家族恐怕都在劫難逃皇上如今雖然厚葬貴妃娘娘并非是信她清白只是癡情使然罷了為今之計本宮當將血書藏好以期待有一天可以在不連累皇后娘娘的情況下求她求助凌紈容聽罷覺得句句在心字字在理恭謹道奴婢謹遵娘娘旨意絕對不對外泄露半個字王貴妃自將血書藏起不提
且說景元宮這邊茹鳳在江硯云死后,時時惴惴難安便派遣王安锝出去打聽江硯云平常與誰交好王安锝稟告茹鳳說六月初六晚上尚陽宮的小寇子曾駕車當時當值的侍衛仿佛聽到一聲嬰兒啼哭正要追查時卻被凌紈容沖散了
茹昭儀沉思了半晌反而安下心來道那血書恐怕現在已經在王婕妤手中了王婕妤最是謹慎細微她很清楚這封血書干系之大,不到萬不得已,她是不會把它交給皇上和皇后的。如今本宮擔心的,倒是那個被偷運出宮的嬰兒,斬草不除根后患無窮。小安子,你速出宮去通知我爹,讓他以抓謀反逃犯為名,到簡世鴻府中搜查。窩藏謀反逃犯到君前是謀反大罪,諒他簡世鴻也不敢不允。到時候搜出小嬰兒,你讓我爹格殺勿論。”王安锝諂笑道:“娘娘高明!”說畢領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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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六月初九這日,練碧衣也產下一女。初十當天,兵部尚書茹瑞便率領一群將兵包圍了侍郎府,說是有人密報看到有逃跑的謀反逃犯逃進簡府。簡侍郎劍眉緊蹙,在房中踱來踱去,道:“夫人,茹昭儀害死貴妃妹妹,茹瑞恐怕是沖著小公主來的,來者不善哪!看來我們做的最壞的打算要實施啦!”練碧衣噙著淚點點頭,把自己的親生女兒抱著哺乳,慟哭道:“孩兒,你的命真苦真可憐,就叫你情憐吧!小情憐,如果有下輩子的話,你還是生在一個平常人家罷!簡侍郎也是淚眼婆娑,他撫著練碧衣的肩勸道:“夫人,時間不多了。我們還有英兒、箴兒,你不要太難過。”練碧衣把練碧兒留給小公主的
昆山鳳紋碧玉佩取出來放在小情憐的襁褓中,摸著她肩上蘭花狀的胎記,哭道:“孩子,你現在就是小公主了,一切很快就會過去,你不要哭。”說完,把眼睛一閉,將小情憐遞給簡世鴻,淚水刷刷地流了下來。簡世鴻將女兒抱在懷中,嘆道:“女兒,是爹娘負了你!”說著將情憐交到老仆簡忠手中。簡忠皺紋縱橫的臉上滿是剛毅,他拜倒道:“老奴便是拼了一死也要保護小姐周全!”
茹瑞正帶著將兵在簡府門口等得不耐煩,忽然后門打開,一個年過花甲的駝背老仆趕著一馬車干柴草悠然自得地向東去了。這時,正門大開,簡世鴻大步踏出,向茹瑞道:“請搜!”
于是,眾將兵從里到外,上上下下將簡府搜了個遍,連祠堂也沒放過,只差掘地三尺了。茹瑞親自搜到內室,但見練碧衣雙目紅腫,正抱著一個小嬰孩哼歌哄她。茹瑞走上前幾步,練碧衣忙抱緊了小嬰孩,面上若無其事,手心里確實攥了一把冷汗。這時候,簡氏夫婦年僅七歲的兒子簡文英蹦蹦跳跳跑過來,拉著練碧衣的手問道:“娘,簡忠爺爺為什么要把那個小嬰兒妹妹放到干草里帶走,不許她和咱們家懷箴妹妹玩啊?這是玩的什么游戲啊!”練碧衣狠狠瞪了他一眼,叱道:“小孩子家別滿口瞎話!”簡文英“哇”地一聲大哭起來。
茹瑞心里“咯噔”一下,心道:“糟糕,中調虎離山之計了!”他忙向簡世鴻夫婦笑道:“簡大人,簡夫人,既然沒有搜到,想來是屬下們弄錯了。叨擾之處,商請見諒,改天金鑾殿上老夫親自向皇上請罪!”簡侍郎道:“好說好說!茹大人請坐下來喝杯茶吧!”茹瑞道:“下次老夫定然專程登門拜訪,告辭!”茹瑞忙召集屬下向東急急追去。待得茹瑞走后,簡文英抹了抹眼淚笑道:“爹娘,你們教我說的話我說得對不對啊!”簡氏夫婦頓時淚如雨下,心似刀絞。
茹瑞一眾向東追了一日一夜,未曾見著半個人影,心中大呼上當。便把人馬分成兩路,一路繼續東追,一路由他親自帶領,折回向西追去。原來簡忠出簡府后向往東走確實是誘敵之計,他向東走了一陣立刻折回西城門。出城后,他把車上的干草倒掉,把小情憐抱在懷中。那小嬰兒眼睛還不能太睜開,但是卻在朝他笑。他一手抱了嬰兒,一手勒緊韁繩,策馬狂奔。
卻說茹瑞雖然中計,一來一回耽誤了兩日,但是由于人強馬壯,中間又有驛站換馬,可以晝夜不息,于是沿路打聽著,到第六日上,終于迫見簡忠身影了。
此時已至川西境內,處處高山雄峻,大河鋪陳,云霧繚繞,夾花生樹。簡忠已隱隱聽到身后人喧馬嘶,馬蹄雜亂。他仰天長嘆,老淚縱橫道:“小姐,老奴護主不利,對您不起啊!”嘆罷,打馬直向懸崖上沖去。后面追兵越來越近,馬蹄聲和呼斥聲已近在耳畔了。簡忠抱緊小女嬰,雙腿夾。緊馬背,用盡最后最后一口力氣,抽出袖中的匕首刺向馬臀,頓時血花涌出,那馬受疼狂奔。簡忠之聽得耳畔呼呼生風,;連人帶馬一起摔向崖底。
茹瑞帶領追兵追至懸崖邊,向下望去,但見崖下云霧繚繞,深不可測,一瞬間有些頭暈目眩。崖邊的草叢中,靜靜地躺著一塊晶瑩剔透的昆山鳳紋碧玉佩,上面刻著幾個蠅頭篆字:赦賜愛妃碧”。茹瑞仰天長笑道:“果然是練婢之女。老夫幸不辱我家娘娘所托,從此娘娘該高枕無憂啦!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