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大半月時間,月茹似乎與之前長得更清秀了,脣邊掛著笑:“姐姐你不曉得呢,我們那所學堂,是洋人辦的,是一個叫什麼挪威國的,那裡面的先生,個個金髮碧眼,鷹勾鼻子,不茍言笑,不過待人倒是彬彬有禮,學堂在一坐小山坡上,取名叫桃花侖,我原以爲只有這桃花江有桃花呢,原來那桃花侖上也是漫山遍野的桃樹,聽說是挪威人帶過來的品種,叫水蜜桃,結的桃子又大又甜......”
葉玉笙斜倚著桌子,手撐著腦袋看著她笑,月茹方停下來,訕訕得笑道:“你看我,光顧著說自己,你呢?好不好?”
“挺好的。”葉玉笙便低下頭,不由自主的便摸摸手腕,葉玉笙自從帶著那鐲子,早已習慣了時不時探手去摸摸那鐲子,此時手腕上光溜溜的,她在心底嘆一口氣,放下了手。月茹眉頭皺了一皺,咦一聲道:“姐姐你的鐲子呢?”
“還給段國棟了。”葉玉笙輕輕道。
“什麼?”月茹乍一聞言,驚訝道:“你找到他了麼?那鐲子不是送你了麼?”
“我都已經成了親了,還留著他的鐲子幹什麼呢?”便將事情的經過同她講了。
月茹早已氣極,手撐拍打著桌子:“他果然是個負心漢,看來當年沉香姐姐說得對,這樣的男人,不要也罷了,真不是個東西。”
葉玉笙自失的笑,吹熄了燈,說道:“睡吧。”
月華如水一般,從窗戶孔裡掃了進來,兩人躺在牀上,聽著遠處醉月池裡傳來的隱隱蛙場,低聲細語:“看起來,你在那個興義學堂的日子過得還是順利的。”
“還不錯呀。”月茹道,“肖府真讓我驚訝,吃穿用度,嶽珊有的,我都有。”
“你終究對肖嶽凡有救命之恩,肖老爺的確是個知恩圖報的,也不像其他人家的老爺那般頑固,竟肯將女兒送去求學,去的還是洋人的學堂。”
“聽嶽珊說,肖老爺好像認識一個挪威商人,那挪威人一見到肖府產的席子,就愛不識手,剛見時並不知道是用來睡的席子,以爲是富貴人家擺在家裡的裝飾之用,後來才知道原來是用來睡的。所以向肖家下了單,不遠萬里運到挪威去售賣。聽嶽珊說,肖老爺曾言現在大清興辦洋務,來朝的西洋人越來越多,心懷鬼胎者不少,天下只怕要生變,所以想送嶽珊去留洋哩......”
葉玉笙大驚:“四小姐竟連這些話都和你說了?這些話你可切莫再對第三個人說起,小心惹來殺身之禍。”
月茹卻有些不以爲然:“現在學堂裡求學的,可都在說呢。”
“你們學堂求學的人多麼?”
“有男女兩班,約有四十幾人。”
葉玉笙喔一聲,算是迴應,現在朝局動盪,偶有傳聞傳來,也只是婦人間的一驚詐神情。她終究是見識淺薄了,並不知肖老爺所言,到底有幾分真假。只是一味囑託月茹,萬不能亂言,徒惹事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