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李顯一條條的將自己的想法列出來，龔佳佳逐漸感覺到自己頭上有些想出汗。
之前還沒感覺，但是隨著李顯說的內容逐漸增多，他不知道為什么有一種感同身受的感覺，那些之前被他忽略的小細節上的問題，此刻聽起來竟然是如此的刺耳。
“大致就是這么個情況，我想的也不一定很完善，你可以在跟組員一起商量一下看看，經過《兩只蟲子》的鍛煉，你們的制作經驗現在是足夠了，不過制作理念上還有不小的升級空間，這也是想成為一流制作人最難的一步。
年后工作室會出幾個代表去米國轉轉，一個是參加一下奧斯卡的頒獎典禮，另一個就是跟那些頂級工作室做個交流，去學習一下他們那邊先進的工作經驗，你記得提前安排好時間。”
有些腦子發脹的離開李顯的辦公室，龔佳佳不禁有些茫然。
難道這才是李總的真實水平嗎？
因為看我還值得培養，才徹底展現出來……
難怪每次看他的作品的時候，總有一種不知道在哪，但卻能清晰感受到的差距。
“佳佳，你怎么了，心事重重的？”胡悅正好從茶水間端著一杯咖啡回來，看見龔佳佳神不守舍的樣子，好奇的問了一嘴。
“哎哎哎胡哥，問你個事啊？”回過神來，龔佳佳一把抓住胡悅健壯的肱二頭肌，將他往另一邊拉去。
“你先松手，你…你…不像話你，拉拉扯扯的。”
“好好，我松我松，你先聽我說……”
兩人鬼鬼祟祟的找了一間小會議室，龔佳佳將他從李顯那里帶出來的兩張紙拿了出來。
胡悅先是隨便瞥了兩眼，很快就認真起來。
逐字逐句的看完之后，他一臉感嘆的抬起頭，“佳佳你這很牛逼啊，情況分析能寫到這個程度。”
龔佳佳挑了挑眉：“牛逼吧？我也是今天才知道李總這么牛逼。”
“不是你寫的？”
“我能寫出來這個，那還說啥，李總今天一下午的功夫搞完的。”
“……”
“胡哥，你是工作室的元老，跟李總一塊做的項目最多，你跟我說說唄，李總自己做東西的時候，都是這個水平的？跟不上怎么辦啊？”
胡悅算是明白龔佳佳為什么感覺生無可戀了，感情是被打擊到了。
不過這也算個事嗎？
靠在椅子上，看著玻璃幕墻外的藍天白云，胡悅不禁感覺到一絲由衷的欣慰。
從今天起，吾道不孤矣。
不知道是不是李顯特別器重他的原因，從他進工作室的第一天起，到現在為止，哪次開新項目他是沒有經受過打擊和摧殘的。
每次李顯火力全開的時候，連跟上思路都是一種奢望的無奈，誰又體會過。
辛苦好幾個小時的創作，三分鐘不到就被挑出來一堆毛病的絕望，誰又能知曉。
每天辛苦上班加班，周末還要想盡辦法補課的辛苦，又能與誰訴說。
“胡哥，你倒是說啊，這表情我也看不懂噻。”
被龔佳佳打斷思緒，胡悅面露微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別擔心，習慣了就會好的。”
龔佳佳：“……”
……
接下來的幾天，不僅是龔佳佳，其他幾個項目的負責人，都開始感受到一種難言的壓力彌漫在心頭。
仿佛又回到了工作室最開始的時候，他們在李顯的帶領下爆肝《那些年》的日子。
本來以為已經做的很好的內容，隨隨便便就被找出來一堆可以改進的問題。
本來以為可以大吹特吹的想法，分分鐘就被更合理更完善的創意錘爆。
他們從來沒有這么清晰的感受到過李顯的想法。
每一個給他們指出來的問題，都能清晰的展現背后的思維邏輯。
讓他們理解為什么會這樣，為什么要這樣。
之前無意忽略的地方，此刻纖毫畢現。
之前不求甚解的地方，此刻恍然大悟。
一時間，他們都有種要被打開任督二脈的感覺。
“咚咚咚！”
伴隨著一陣輕輕的敲門聲，辦公室外一顆小腦袋伸了進來。
“學長，你找我？”
“進來坐，有點事跟你說。”李顯抬起頭，笑著說道。
有些忐忑的關上門，在沙發上坐下來，湯心怡心里有些打鼓。
昨天許潯還在她們的小群里瘋狂吐槽李顯：“完全就是草菅人命，把所有人都當成跟自己一樣的變態。”
起因是李顯把她之前辛苦了快一個星期的分鏡，直接干掉了大半，然后讓她在三天之內重新補上。
雖然思路上是沒有問題了，但是那么大的工作量在那里，三天的時間，想想都夠可怕。
據說最近這幾天，很多人都感受到了李顯的‘關懷’。
有人羞愧的暗自努力，有人當做耳旁風不屑一顧，當然也有人像許潯這樣，感覺壓力太大瘋狂罵娘。
整個工作室都在李顯的逼迫下，進入了一種難以形容的奇怪狀態中。
本來以為這事跟她們這些實習生沒什么關系，但是現在看來好像沒那么簡單。
“你的那個動畫作品我看了一遍……”
聽見這個已經廣為流傳的開場白，湯心怡只感覺心里咯噔一下，仿佛聽見了心碎的聲音。
“有些思路上的問題，最開始的時候我跟你說過，可能你感覺不是很明顯，正好今天有時間，詳細跟你說一下？”
面對李顯如此懇切的話，湯心怡感覺眼睛有點酸。
果然像許潯姐說的那樣，好可怕！
很快半個多小時過去，湯心怡已經感覺自己的腦袋開始嗡嗡響了，李顯終于說完。
就在她以為萬事大吉的時候，李顯又從桌子上拿起厚厚的一疊紙來。
“這個是我之前做的那幾個項目的方案和一些細節的想法，最近才整理出來，你過年在家沒事的時候可以看一看，既然想年后跟他們一起去米國，總要有點準備才行。”
湯心怡看著眼前的這一疊紙，感覺有些心跳加速。
她沒想到李顯竟然還關注著這樣一點小事，為了她能有多一點收獲，連自己珍貴的手稿都拿出來給她學習。
難道學長知道自己最近因為這件事壓力很大，特意用這種方式給自己加油鼓氣，好讓自己能進步的更快一點，能跟上他的腳步？
是了。
去米國看看也是他主動提出來的，現在怕她跟不上節奏，連自己的經驗都一并傳授給了她。
為了怕其他人說閑話，還用這樣費力的方式，給工作室那么多人都開了小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