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是崇貞二十八年,前幾天剛改國號為煥武元年。”回話的人是獨孤永夜。杜宸九沉吟了一會兒,說道:“改國號了?如此說來,獨孤漠然已經化魂了?”
提起獨孤漠然的事,獨孤永夜還是有點兒難過的。但杜宸九沒有直接說獨孤漠然死了,而是化魂,點出了獨孤漠然雖死卻仍然存在的事實,他心情便也沒有變得沉郁,應道:“岳父說的是,父皇已化魂近半月了。”
“他人呢?”杜宸九問道,問完了又毫無扭捏之意地說道:“哦,應該說是他的魂。他魂呢?”
獨孤永夜嘴角抽搐了兩下,這位老泰山大人,你真的不是故意來搞笑的嗎?
杭千縱倒是沒覺得父親跟印象中有什么不同,父親對外人都是冷淡矜持的,但自己人面前,總會有不一樣的一面。
若是他在家里也跟在外面一樣高冷的話,當年他還那么小,又怎會這樣依賴他粘乎他。
孫伯顯然也見識過自家主上這偶爾逗比的一面,因此神情再自然不過。
杜秋卻沒見過,她心中杜宸九的形象,就是夜江越嘴里所說的那樣,正義到有點過份,被壞人當成傻瓜一樣哄來騙去利用來利用去還覺得對方是大好人的笨蛋。
這類笨蛋的典型代表人物之一:李尋歡。
被所謂的結義兄弟騙了銀子騙了宅子又騙了妹子,還覺得這大哥好啊真心好。他媳婦還喜歡我,我真是太對不起他呀對不起他。
可素,誰來告訴她,為神馬現實與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樣?誰變的畫風,不先告訴她一聲,這不厚道啊!
鬧鬧見沒人應他外公,于是他就接了:“皇祖父說世界那么大,他要去看看,就走了。不過他說了,我們沒去中洲之前,他三天會回來一次。算時間,明天就是第二個第三天了哦!”
“嗯?”杜宸九驚訝地看了下小家伙,“你能看到他?”
說著就拿起了小家伙的手腕給他把脈,沒一會兒更驚訝地打量著小家伙問道:“小金孫,你今年幾歲了?”
“過了年之后,就虛歲五歲了。”鬧鬧展開小肥爪,五指叉得大大的。
杜宸九開心地笑著伸出兩只大手,包住小家伙的胖臉蛋,在他額頭重重親了下,說道:“不愧是我們家的小金孫,才五歲就將《噬月心經》修練到后天境第七段了,厲害!”
孫伯笑道:“主上這高興太早了啊!還有更厲害的呢?小主子跟姑爺相認后才跟著姑爺開始修習《噬月心經》的,滿到滿算到現在,都還不到半年呢!”
“是嗎?”杜宸九笑得更開心了,更重地親了下鬧鬧額頭,還親了一聲響:“哎呀呀,果然是青出于藍勝于藍啊!我杜家終于后繼有人了。哈哈……乖金孫,來,外公再親一下。”
說著,真的又再親了一下。
獨孤永夜一副被雷劈了的神情。
這是他幼年時見過無好多回,每一回都讓他感覺到不茍言笑高不可攀的醫神?
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你休想騙我。
杜秋抬袖擋住臉。
這畫面太美了,她不敢看。說好的成熟穩重呢?說好的優雅高貴呢?都喂給誰家旺財了?
鬧鬧難得地被熱情過余的外公鬧了個大紅臉,連忙掙扎著扒開他的手,從他懷里跳出來三兩步跑到杜秋面前,撲到他懷里,奶聲奶氣地說道:“娘親,外公素不素你說的那種戀童癖的變態。”
杜秋:“……”
這臭小子,又要整人了啊!要說她為什么知道小家伙是故意的,那當然是因為小家伙早在兩年前就說話清淅,不含奶音了。
而但凡用奶音,那絕壁就是造假。
這下子輪到杜宸九被雷劈著嘴角抽搐了……他?戀童癖?變態?
這是誰家的熊孩子?快牽回去牽回去!
杜秋:就是你家的,這不已經牽回你家了。
“噗哈哈哈……”不知是誰先笑起來的,最后大家都笑成一團了。
獨孤永夜是最早收了笑的,他問杜宸九道:“岳父,聽您剛剛那話的意思,好像是說鬧鬧的眼睛之所以能看到鬼魂,是因為《噬月心經》。可是,我也有修練《噬月心經》啊!為何我看不到?”
“《噬月心經》只是其中一個原因。”杜宸九說道,“還有另一個原因是因為鬧鬧有我杜家的血脈傳承。杜家的人,但凡可以運用噬月心經的力量了,就能夠看到一些隱藏在背光處的,肉眼看不到的東西。”
“原來如此!”獨孤永夜輕吁了一口氣,開始他還以為鬧鬧是因為他隔代遺傳了趙家人的血脈,才能看到鬼魂呢!沒想到,他傳承的是秋兒的血脈。
可是秋兒自己卻無法看到鬼魂,因為她沒有修練《噬月心經》。
“那我杜家是什么血脈,為何修練了《噬月心經》就能看到鬼呢?”杜秋好奇地問道。
杜宸九說:“不止是能看到,內力夠了,還能收拾能控制。”卻沒有說自家家族是什么血脈。簡單敷衍地應完了,還迅速轉移話題,“不過無憂,你身上雖無杜家血脈,但《噬月心經》修練到你這個層次,也是可以看到那些東西了。只要你想看時,將內力集中在眼睛上就行了。當年我傳你能夠壓制鬼魂的《噬月心經》,一個是為了壓制媚絕子的藥效,一個是因為趙家人能縱魂害人。”
獨孤永夜淡淡笑了下,對此不予置評。有些話有些恩情,記在心里就是了。說出來,倒顯得假了。
杜宸九看他表情這般淡然,便道:“看來,你已經知道自己的生母不是趙氏了!”
“你!”獨孤永夜驚訝道,“岳父,你早就知道這件事情嗎?可是我記得你跟我說過,你是受我母親之托才照顧我的啊!”
“是你母親,但不是趙氏。”杜宸九道。
不是趙氏,但是他母親,那就是真嵐皇貴妃了。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之所以能夠強撐著瞌瞌碰碰的活下來,全都是岳父的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