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七。”內(nèi)室中易青人輕喚了一聲。
鳳七七微斂眸光,踱步朝著內(nèi)室走去,忽地她眉心一皺,看著一名老者栽倒在了血泊之中,身側(cè)還躺著被脫去了衣裳的店小二。
她緩緩闔上了雙眸,頎長的睫毛微顫,輕嘆了一口氣,她抬手壓了壓發(fā)脹太陽穴,轉(zhuǎn)后猛地轉(zhuǎn)身離開了內(nèi)室。
茶館中易青靈按照鳳七七的吩咐,已經(jīng)將一眾黑衣人捆得猶如粽子。
鳳七七直接漫過了易青靈,徑直地走到了易容成掌柜的男人的身前,抬手便是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了男人的臉上。
“啪!”
男人猛然驚醒,滿是錯愕地看著鳳七七。
鳳七七的臉上猶如籠罩了一層烏云,仿佛下一瞬,便能夠掀起一場狂風暴雨似的,她一把扯出了男人的衣領(lǐng),像是拖著一個麻袋似的,拽著男人就朝內(nèi)室走。
易青靈站在原地,呆呆得看著鳳七七,她不知道鳳七七想要做什么,闔了闔雙眸,跟在了鳳七七的身后。
“噗咚!”
鳳七七抬腿,猛地一腳踢在了男人的后膝上,男人的膝蓋重重地砸在了地上,劇烈的疼痛,讓男子的臉色看上去更加猙獰。
鳳七七輕斂眸光,按住了男人的后脖頸,將男人的頭壓得低低的,男人的睫毛似是能夠掃在地面的鮮血上。
“你看看他們。”鳳七七怒喝,她的手依然用力,似乎是想要將男人按入地面似的。
男人掙了掙,可奈何身上被繩子束著掙脫不開,他只好閉上了眼睛,不去看地上那一片灼目的紅。
“睜開你的眼睛好好看看,這是你們干的好事!”鳳七七倏然拔高了音調(diào),聲音尖銳到有些刺痛了在場的易青人兄妹的耳膜。
鳳七七并不是一朵白蓮花,有些人和事兒,她都可不比方在心上,可眼前這位年邁的老者,若不是因為這些殺手要伏擊他們,也就不會慘死在血泊之中,這讓鳳七七的心中極為不忍。
她一定要知道,到底是何人派這些殺手的,“你如果還有一點點的良知和人性,就將你幕后的主使者說出來。”
男人不為所動,悠悠地掀開了眼簾,唇角噙著一抹冷笑,他突然側(cè)目,面色蒼白似鬼,冷哼了一聲說:“你認為我會告訴你嗎!?”
鳳七七忽地一怔,她的唇角扯出了一抹苦笑,的確,她就是一個殺手,她知道一個殺手是絕對不會背叛自己的主人的。
她感覺自己像是對牛彈琴,抬起了睫眸,眸光落在了易青人的身上,“如果我殺了他,你會介意嗎?”
易青人聞言,微微地一怔,蹙眉望著鳳七七,他輕輕地點了點頭說:“我們是正當防衛(wèi),這么多人當中,我就不相信不會有一個人松口。”
鳳七七冷笑,從男人的腰間抽出了一把匕首,她用力地將男子推到在地,唇角之上的冷笑,變得愈發(fā)濃郁,匕首緩緩地朝著男人的眼睛靠近,他能夠清晰地感覺到,鳳七七手中鋒利的匕首,掠過了他的睫毛。
汗水順著男子的雙頰滾落了下來,他的雙瞳在眼眶之中猛然瑟縮,“你、你敢……”
“呵。”鳳七七冷笑,她突然收了手,一腳踩著男人的胸口,緩緩地站了起來,她居高臨夏地看著男人,像是看著一具尸體似的,眸光清冷涼薄,“我現(xiàn)在忽然不想要殺你了。”
她扯了扯唇角,用手中的匕首在男人的臉上輕輕地劃過,留下了一道淺淺的血痕,鳳七七眉梢一挑,冷然道:“我覺得生不如死,要比讓一個人死,更加地有趣。”
說著,鳳七七淡淡地瞥了一眼易青人,“我聽聞刑部有一套折磨人的手段,你能不能傳授給我。”
聞言,易青人的唇角閃過了一絲詭譎的笑,微微地瞇了瞇雙眼,朝著鳳七七點了點頭,“當然。”
鳳七七踩著男人的胸口,走到了易青人的面前,將元寶般的耳朵,貼在了易青人的唇邊,片刻之后,鳳七七垂下了睫眸,冷冷地睨視著地上的男人。
шшш¤тTk án¤c o “呵呵。”鳳七七冷笑,緩緩地俯下了身子,頎長的睫毛微微地眨了眨,冷冷地說:“刑部的法子固然好,不過我覺得不太適合你。”
“你、你、你想要干什么?!”男子的雙瞳,在眼眶之中瑟縮著,看著鳳七七臉上的冷笑,仿佛看見了地府中勾魂使者的笑容,他的聲音突然顫抖了起來,沒來由地有一種膽寒。
在聽聞了鳳七七要用刑部的法子,男子已經(jīng)是害怕極了,可當聽見了鳳七七的話后,他的一顆心,仿佛都跳到了自己的嗓子眼。
鳳七七用手中的匕首,沿著男人的脖子緩緩地向下一動,一直到男人的雙腿之間,鳳七七倏地停手,她冷笑著說:“以后殺手你是做不了,進宮做個太監(jiān)還是可以的。”
男子聞言,身體抖如篩糠,鳳七七抓住了一個男人的死穴,也是男人的最痛,他瞪大了雙眼,眸光之中充滿了祈求。
“呵呵。”鳳七七又笑,手頭上稍稍地用了用力,頓時一股劇烈的疼痛瞬間襲便了男人的周身。
“你放心,我不會殺了你的,也不會殺了他們,我會讓他們親眼看著,你被閹成太監(jiān),然后放了你們。”
鳳七七說話之時,手中再次加大了力道。
霎時,男人的臉色驟變,猛地縮了一記哆嗦,驚呼道:“我說,我說……”
鳳七七停了手,冷冷地掃了男人一眼,冷聲冷氣地問:“那就老實交代,到底是誰派你們來的?來的目的又是什么?”
說著,鳳七七將手中的匕首遞給了身邊的易青人,“我想要出去透透氣,這里就交給你了。”
鳳七七推開了茶館的木門,陽光灑在了鳳七七的身上,在她的身上鍍上了一層斑斕的流光。
她緩緩抬頭,看著天空之中懸著的一輪灼目的驕陽,她闔上了雙眼。
正午的陽光灼炙,可她卻感覺到了絲絲的涼意。
易青人從茶館當中走了出來,他抬手輕撫鳳七七的肩。
鳳七七回眸,面色微微有些發(fā)白,“他都說了?”
“嗯。”易青人應聲,點了點頭說:“只怕你都想不到,他會說是何人。”
“呵。”鳳七七唇角扯出了一抹淺淺淡淡的笑,朱唇微啟,聲音疏淡地吐出了一個人的名字,“君亭樊。”
說完之后,鳳七七徑自地走在偶爾可見小貓兩三只的街道上,她忽駐足,側(cè)目看向了易青人,“絕不會是他,你覺得誰派遣殺手時,會在武器上刻下自己府中印記。”
他看向了手中的匕首,在把柄上刻下了一個“安”字。
易青人站在原地,眉心緊皺成川,他緩緩地抬手,摸了摸他棱角分明的下巴,墨玉般的雙瞳,一瞬不瞬地凝視著鳳七七漸行漸遠的背影,他一句話也沒有多做過問。
京城之中又出了命案,易青人作為提刑司,自然是要留在案發(fā)現(xiàn)場,等待同僚前來。
鳳七七微微地搖了搖頭,心中不禁冷笑,沒想到這幾個殺手,臨死了還要把臟水潑到君亭樊的身上,
一路上思慮著,鳳七七走到了怡紅樓的門口,一抬眼皮兒,正瞧見了君莫黎一身皎月白的孝服,他的面色蒼白似紙,雙眼猩紅,眼眶下是重重的烏青,他端坐在輪椅上。
而李夙站在門口,抬手叩響了怡紅樓的大門。
鳳七七微微蹙眉,朱唇微啟,輕聲疏淡地問:“找我嗎?”
君莫黎抬眸,目光平和地瞥了一眼鳳七七,瞧著她一襲男裝加身,不由長眉微皺,聲音低沉沙啞,“你去哪了?”
“青人說有李三的線索,我跟著去瞧瞧。”鳳七七沒有絲毫的隱瞞,舉步上前,推開了怡紅樓的大門。
她舉步跨過了門檻,走進了怡紅樓當中,側(cè)過了身子,抬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姑娘們習慣了睡懶覺,這個時候都沒起呢,就算是你們敲破了門,也不會有人來應。”
鳳七七端起樺木圓桌上的茶壺,斟了一杯茶推到了君莫黎的面前,“茶水是昨兒晚上剩下的,你湊合著喝吧。”
君莫黎沒有去碰那杯茶,眸光淡漠地望著鳳七七,“皇祖母大喪,本王要守孝三年,只怕……”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鳳七七突然瞪大了雙眼,唇角微微上揚,扯出了一抹喜悅的笑,“我們不能成親了!?”
君莫黎看著鳳七七臉上的表情,眉心深蹙,清淡開口,“看你的樣子,你好像是很開心。”
鳳七七能不開心嘛!
這或許是小半年以來,鳳七七聽過的最好的消息了。
可君莫黎在場,鳳七七又不好過多表現(xiàn)出來,她抬手扶住了自己的胸口,綴著頎長睫毛的眸子微垂,眸光之中滿是一片痛苦,“怎么會呢?我實在是太沮喪,太難過了。”
“呵!”君莫黎冷笑,賞給了鳳七七一個大大的白眼,“本王就知道你會這么想,所以想要先接你入王府,待三年守孝期一過,本王再迎娶你過門。”
“什么!?”鳳七七噌地一下子跳了起來,“黎王殿下,咱們有話好好說,你看看咱們能不能再商量商量?!”
君莫黎微斂眸光,瑩白的纖手輕輕地轉(zhuǎn)動著拇指上的白玉扳指,銀白色的面具下,他的一雙鳳眸像是被烏云所壓蓋,他連看都不曾看鳳七七一眼,直接否決了鳳七七的提議,“不能。”
說著,他松開了轉(zhuǎn)動白玉扳指的手,朝著李夙輕輕一揮,薄唇微啟,聲音疏淡地吩咐道:“去提鳳老板收拾東西,現(xiàn)在就去黎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