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 爲我所用
因爲王爺王妃去的突然,引得了當今聖上大怒,將原瑞王府伺候瑞王的侍衛(wèi)和下人們都發(fā)作了一大批,殺頭的殺頭,流放的流放。
是以當時稍微知道一點內(nèi)情的人,便都沒了下落。
柳枝家裡雖未被波及,但沒了指望,心情鬱悶,也撒手西去。
倒是她的好姐妹岑氏,因爲有過喪女之痛,念著舊日情分,經(jīng)常過來照顧厲原。
一日無意中便說漏了嘴,厲原就知道了自己的真正身世。
於是便央求著岑氏給他講有關(guān)瑞王府的各種事,甚至還突發(fā)奇想,想到京城去面聖,好給他自己正名。
畢竟,世人皆知,當今聖上跟上瑞王是同胞兄弟,情同手足,瑞王驟然逝去,聖上爲之大哭,罷朝三日,還接了瑞王的孤子進宮撫養(yǎng)。
所以說,厲原覺得對於聖上來說,侄子是哪個女人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親兄弟瑞王的血脈。
能接瑞郡王進宮當親兒子一般看待,那爲何不能接他進宮?
還是岑氏盡力相勸,纔打消了他的念頭,但爲了滿足他的執(zhí)念,岑氏便偷偷給了他好些瑞郡王的衣物,他夜半無人的時候就自己穿一穿,好過過當郡王的癮兒。
後來等瑞郡王回到武安城的郡王府,厲原瞧著瑞郡王各種逍遙,各種排場,心中越發(fā)妒嫉不甘,便想設(shè)計讓瑞郡王吃些苦頭。
先是花大價錢買來一張銀狐皮,想誘使瑞郡王進山,而他就可以趁機行事,讓瑞郡王跌個大跟頭,非死即傷。
可誰知道本來最喜好獵事的瑞郡王卻因爲一張破畫的事定要留在王府。
厲原一計不成,便又想了一計。
去蓮光寺尋慧明,明裡道是替瑞郡王爺前來瞧瞧雪天裡,供奉王爺王妃靈位的佛堂裡可有短了炭火和燈油,大方地裝模作樣地給了慧明一袋銀子。實則是讓自己的心腹,潛入佛堂,把所用的佛香都給換成了他特製的毒香。
這毒香,是一種西域密藥。名爲幽冥草。聞之芳香怡人,只要跟另一種香料紫夢仙混在一起,便是致命之毒。
而厲原早就備好足夠份量的紫夢仙,準備讓岑氏做成送給瑞郡王的香囊。
只可惜還在謀劃之初,便被瑞郡王給逮了個正著!
瑞郡王聽了景安說的這一番狗血事,不由得摸著自己的下巴,半晌無語。
能說本王就是命大,逃過了兩番算計,還挖出了埋在身邊的兩個大釘子麼?
“王爺,這些。都不過是那二人的一面之詞,其中疑點頗多。”
景安可不想瑞郡王一時腦抽,起了放過厲原的念頭。
那廝愚蠢狠毒,從前王爺沒跟他結(jié)仇時,還想毒害王爺。如今受了嚴刑拷打,那還不把郡王爺給恨到骨子裡?
莫說郡王爺,就是他這個做侍從的,怕也被厲原給恨毒了呢。
瑞郡王的手指在扶手上輕敲,“你說,那廝真會是老頭子的種?”
這些年,他倒還真沒少聽說過這種事。什麼老爺少爺跟丫頭勾搭,夫人大怒賣掉丫頭,十八年後,私生子上門來認親之類的。
看個熱鬧啥的倒有趣,可輪到自己家裡,就沒那麼好受了。
老頭子啊老頭子。枉外人說你深情獨具,只愛家中牡丹,沒想到啊,你還折過外頭的野草,留下這麼一攤子爛事!
等忌日的時候。本王可要當著母妃的面兒,好生跟你說道說道。
景安撇嘴搖頭。
“長得也太不像了,我看就是跟厲侍衛(wèi)一個模樣。”
想了想,又道,“其實,……是與不是,又有什麼關(guān)係?他都敢謀害王爺,反正都是個死字!”
瑞郡王嗤笑,“什麼跟厲侍衛(wèi)一個模樣,你又沒見過厲侍衛(wèi)!”
景安是瑞郡王在宮裡時,皇上所賜,這些年一直跟在瑞郡王身邊,瑞郡王回武安時,這厲侍衛(wèi)就已是掛掉好幾年了。
景安故意小聲嘀咕,“沒見過,還沒聽過嘛?”
那缺了一隻手的厲侍衛(wèi),王府後街可是有不少人記得他的模樣的。
瑞郡王眼中閃過一線寒光,面上卻是笑道,“行了,先留著這兩個人吧,關(guān)在牢裡好好照料著,莫讓他們死了。這件事,還得繼續(xù)追查,再多去找?guī)讉€當年的老人來問著呢。”
這柳葉爬牀的時候,那會他才四歲,太小了。
記憶裡並沒有這件事,只覺得那時候每天都過得十分開心,父王在府裡的時候,還常把他舉過頭頂,讓他坐在瑞王的肩膀上,他還要嘴裡喊著駕駕。
旁邊母妃就在一邊笑著嗔怪父王把他給寵壞了……
柳葉的孩子出生沒多久,父王母妃就過世了。
他們的死,跟柳葉生子有沒有關(guān)係?
瑞郡王一直有個心願,就是找到當時父母猝亡的真相。
可是這麼多年了,卻什麼結(jié)果也沒有。
瑞郡王府在武安,甚至本省,都是看似權(quán)勢滔天一般的存在。
然而其實瑞郡王自家知道自家事。
各地王府裡,最沒有底蘊的,就是他這瑞郡王府了。
只因當時瑞王夫婦猝亡,聖上大怒,將瑞王府的屬官下人拘去問訊,瑞郡王也被接進了宮裡,這王府就名存實亡,先時瑞郡王身邊得用的屬下和幕僚,盡都風(fēng)流雲(yún)散,一部分爲皇帝效力,另一部分就不知流落到了何處。
瑞郡王來到武安這些年,雖然也著手陪養(yǎng)幾個親信,也有得力專才。
然而卻獨少個胸有眼光謀略,能擔(dān)當智囊核心的人物。
獨自解謎太累,他需要可以信任的幫手!
天色漸黑,儘管在平時已是昏黑一片,然而卻因爲滿地的積雪,倒顯得比往常亮上一些。
姬譽一家人用過了晚飯,就在小院子的迴廊下里散散步。
他們住的雖然是客房偏院,但也是燒了地龍的,室內(nèi)溫暖如春,然而對於穿著很厚習(xí)慣了在冷屋子裡的一家三口來說。還是有點不大適應(yīng)。
傍晚送來的晚飯也很是豐盛,居然有八道大菜兩道甜鹹湯品,甚至還有大妮兒頭回嘗就愛上了的桔子當飯後水果。
姬譽攜著羅姝孃的手,在廊下慢慢地踱步。趁著雪光欣賞著王府中的景緻。
這些亭臺樓閣,覆蓋在厚厚的積雪之下,便如玉宇瓊樓一般,正適合跟另一半同賞。
“爹,咱們什麼時候回家去呀?”
大妮兒手裡抱著縮成一個小球的小奶貓,一邊跟在大人的身後,糯糯的問著。
姬譽回頭笑道,“霓兒覺得這裡不好玩麼?”
羅姝娘抿嘴但笑不語。
堂堂一個王府,讓姬譽這麼一說,怎麼都有些大不敬的意思。
大妮兒輕輕摸著懷裡小貓兒的頭。眨眨眼道,“好玩倒是好玩,可是這裡的屋子都不是大妮兒的,牀啊,櫃子啊也不是大妮兒的。還有,五郎哥哥和小紫啊,還有小葉哥哥都見不著了……”
下這麼大的雪,好看是好看,可是也害得她見不著好些小夥伴了啊。
姬譽笑道,“明天咱們就能回去了。”
大妮兒眼睛一亮,“真的呀。那我可以帶著點點回咱們家麼?”
點點是她纔給這隻貓起的名字。
小貓全身雪白,只有爪子和尾巴尖是黑的,所就給它起了這樣的名兒。
這麼半天的工夫,小女娃已經(jīng)把這小貓當成了寶貝般,就差吃飯的時候也摟著它了。
“可以啊,不過大妮兒可莫要光顧著跟小貓兒玩。耽誤了學(xué)習(xí)哦。”
羅姝娘亦笑著提醒。
“纔不會呢,我念書和練武的時候,就可以把點點放在一邊,讓它看著我。”
大妮兒一副早有準備的小模樣,懷裡的小貓兒還湊熱鬧地也來“喵嗚”一聲。逗得三人都笑了。
王府佔地廣大,人手卻稀少,這整個偏院裡,除了一個當值的僕役,就只有他們一家,安靜非常。
三人談?wù)f一陣,便歇息了。
他們住的也是裡外間的臥室,仍由大妮兒睡在裡間牀上。
姬譽把小傢伙給哄睡了,這才悄沒聲息地到了外間去。
外間牀帳綺麗奢華,錦被亦是奪目耀眼。
這些用具都是僕役才領(lǐng)了來,大約都是新做的,姬譽一家還是頭一撥客人。
屋內(nèi)溫暖,羅姝娘已褪了外衣,倚在牀頭。
長髮宛轉(zhuǎn)地散在肩頭,脣角含著笑,兩眼燦若星辰,無所顧忌地瞧著姬譽。
雖然穿著一件不過是普通質(zhì)料形制的中衣,渾身上下半分裝飾亦無,但羅姝娘渾身自有一種氣場,寧靜而強大,這滿室的錦繡便不過如映月的珠光。
姬譽不由自主地嚥了一口口水,有些不捨地多瞧了一眼,再一眼。
這纔回頭將燈臺熄滅。
雖然不過是一天未見,但在這兩隻的感覺裡,卻仿若過了好久。
小別自然勝新婚。
雖然都顧忌著這並非自己家,不過淺嘗即止,但歡愉喜樂之感,卻令兩個昨夜都沒有好眠的人一覺睡到大天亮。
還是大妮兒先醒來,抱著小貓兒點點出來尋找爹孃,這才把兩隻吵醒。
早飯用過,就有小侍從來傳瑞郡王的話。
“姬先生,王爺有請。”
嗯,也該向這位二貨王爺告辭了。
姬譽跟著引路的侍從,又到了那湖心圓亭的二層。
瑞郡王一身家常錦衣,背手而立,就站在那面完全透亮觀景的窗前,目光望著湖面,難得的倒有幾分憂鬱沉思之態(tài)。
“子寧,昨夜可曾有夢?”
ps:
小劇場之昨夜有夢:
菌王:子寧昨夜可曾有夢?
子寧(臉紅):這,這是私人問題好伐!
姝娘(不爽):哪來的八婆菌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