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夫天上來 247 思得一策
趙仙芝一覺醒來,就瞧見自己的愛妾正坐在梳妝檯前描眉毛呢。
那緊身的粉紅綾小襖,前襟脖子下方一個帶子未系,鬆鬆地散開,露出一段白生生的粉頸和酥胸,再往下瞧,鬆綠撒花的汗巾子系得倒是緊緊的,勾勒出一段小蠻腰,更顯得該胖的胖,該窄得窄。
這天然惹人愛的風情,怎能怨爺偏疼?
那個死木頭一樣的女人,沒情沒趣,還不會看人臉色,娶回來,也不過當個擺設罷了。
趙仙芝瞧得意動,正要起身伸手,往那祆子裡摸上一把軟雪豐盈,卻纔動得一動,就覺得頭疼欲裂,好像有人拿小錘子一下一下地砸在腦袋上一般。
“哎呦!”
聽得牀上有了動靜,婦人一擰腰身,嫋娜地走了過去。伸出兩手輕輕地爲趙仙芝揉按著太陽穴,輕聲慢語道,“大爺總算是醒了。”
“昨兒大爺一個人被擡回來,人事不醒的,姐姐又不在,可叫奴家擔心死了。”
趙仙芝享受著溫香軟玉的服侍,舒服地瞇起了眼。
過了半晌才反應過來,睜眼問道,“婉娘沒有回來?”
那婦人眉眼一挑,薄薄的脣角向上勾起,“可不是嗎?”
“那姬家人說了,要留大奶奶在她家養身子呢!”
趙仙芝眉毛一豎瞪眼就罵道,“養個屁!”
伸手一捶牀板就要坐起。
這可真是三天不打,就要翻天了還?
看他不去姬家揪了那根木頭回來收拾一頓!
卻是昨夜喝的太多,只略移動,又覺得頭疼欲裂。
趙仙芝恨恨地躺回牀上,罵道,“沒想到,婉娘那一塊死木頭居然也敢作妖?”
歇了一陣,不那般難受了,心裡又開始疑心。
是不是婉娘去了姬家說了什麼告狀的話?
那婦人心中暗喜,卻面上憂心,道,“姐姐輕易不走親戚,這頭一回,去了孃家姐妹家,就住下了,奴家這心裡呀就不踏實,萬一,姐姐的孃家人要爲姐姐撐腰做主,找上門來這可怎麼辦呀?”
反正她是知道羅家大房是徹底翻不了身了。
趙仙芝仰面躺在牀上,瞪了眼睛看著天花板。
撐腰……
他愣了一愣,忽然想起,昨日在姬家雖然客人來的不多,但卻都是有頭有臉的。
想到有頭有臉,他又難免想起昨日王爺奚落自己那句話來,面上青紅不定。
停了停,卻對婦人說,“既然這麼著,等她回來,你也當心留意些個,在大面上莫要讓人瞧出什麼說法來。雖然爺我不是官身,但好歹也是讀書人,當不得寵妻滅妾的名聲。”
他算是想明白了,憑藉自己的侄孫子這個身份。在羅家的那些親戚面前還真是拿不出手。
如果沒有婉娘,自己連死皮賴臉巴上去的由頭都沒有。
雖然說婉娘跟大房的人並不親近,而且大房也失勢了。
可二房的人還在呢,自己就算是圖個名聲也不能再像從前那樣對待婉娘了。
一時又後悔那日不該酒醉,打了婉娘一頓。這萬一要是被看到,豈不是現成的把柄?
婦人原本說那些話,就是想駕橋撥火的,沒想到趙仙芝卻說出了這麼不合她心意的一番話,不由得心中暗恨,面上仍笑得風流柔婉,連聲答應道,“奴家聽大爺的,大爺說什麼就是什麼。”
趙仙芝在婦人鼓鼓的胸前摸了一把,調笑道,“這話我愛聽,現下爺身子不得勁兒,等爺歇過來的……”
邊說,邊朝婦人拋了一個飛眼。
“大爺~”
婦人嬌滴滴的似喜似嗔。
二人就在房中說笑膩歪起來。
羅婉娘坐在妝臺前,又照了照鏡子。
鏡子裡的女子,雖然不過十七八歲,卻已然風霜滿面,憔悴不堪。
昨夜她睡在姬家客房,是出嫁以來最爲安穩的一覺。
耳聽得腳步聲響,她轉頭去看,見丫鬟安琴含笑而來,掀了簾子進屋,衝著婉娘福了福身,道,“二小姐現下有空,叫請四小姐過去呢!”
從前婉娘在羅府裡也是常見安琴的。
當初安琴被雲氏送給了姝娘,府裡衆人還直替她惋惜。
可是現如今怎麼樣,瞧這個丫鬟,精氣神兒都跟在羅府裡大不一樣了似的。
那笑容,一看就是過得十分舒心呢。
想想可不也是。
這邊人口簡單,就少了是是非非。日後就算再有了其他下人,安晴也算是老人了。
怎麼樣都不比在羅府差。
昨夜,就是安琴替自己安排客房,準備梳妝用具等等,還說用的是她沒開封的東西,讓自己莫要嫌棄。
婉娘就不由得心中苦笑。
自己還是趙家的大奶奶呢,吃穿用度連安琴都比不上,還有什麼臉可嫌棄的?
婉娘跟在安琴身後,一路朝羅姝孃的正院走去。
行出百步,便遠遠的就能聽到男子的說話聲,還有小女孩兒的格格笑聲,中間夾雜著幾聲不成曲調的琴音,倒像是不懂事的孩童在亂彈。
當路過一個院子的時候,才聽出來,原來那些聲音都是從這兒傳出來的。
婉娘不由得朝院子裡瞧過去。
只見院中的石桌上擺著一張古琴。
二姐姐家的大女兒姬霓兒,正端正的坐在那兒。
小丫頭一臉好奇地拿手撥拉琴絃,一邊發出愉悅的笑聲。
旁邊是滿臉無奈和寵溺的二姐夫,對自家女兒隨意地姿態是半點也不捨得訓斥。
從前在羅府裡,自己幾個姑娘在女學,那女先生嚴厲得很,若是有哪個敢在學琴的時候這般放誕,早就一教鞭抽到手上去了。
婉娘不由得多看了那父女倆幾眼,這才移開腳步。
安琴見她好奇,便解釋道,“這個院子,是我們姑爺專門兒劈出來給霓姐兒準備的,用來做練琴棋書畫的地方。還有一個院子,是專門用來習武的呢!”
話說練琴棋書畫之類的,安琴還能理解,可教小姑娘習武,這是因爲沒男孩,就把閨女當兒子養了麼?
婉娘不由得問道,“是準備請人了,還是你們姑爺親自教呢?”
看剛纔那樣子,倒像是二姐夫在親自教女兒呢!
安琴笑道,“原本都是我們姑爺自己教的,不過,有了小囡囡,姑爺就沒那麼多工夫了。說是準備請個女先生回來,教霓姐兒呢!若是教得好,等將來小囡囡長大了也可以跟著學咧。”
婉娘笑著點點頭。
心道當姬家的女兒,倒真真的是掉在了福窩裡了。
婉娘一邊感嘆一邊跟著安琴走,沒一會兒就到了正院。
羅姝娘正在房中候著,命人上了茶來,便關了門,單獨跟婉娘說話。
一席話畢,羅婉娘聽了姝孃的建議,雖然覺得不錯,可以一試,但又有些疑慮。
問道,“那,那位魯大娘,能願意過來幫忙嗎?”
原來羅姝娘今早起來,想著婉娘這件事。
如何能令趙仙芝那個勢利小人能主動提出和離,這還真是個大難題。
如果是羅姝娘在婉娘那個位置上,她自己個性好強,力氣又大,帶著的下人,又都聽得是她的,想要在趙家整人,自然是容易得很。
可換成婉娘,這難度就大的多了,雖然跟著婉孃的也有好幾個下人,可惜這段時日,早就因爲婉娘那扶不起的軟弱性子給變了節,投靠趙老太的,投靠趙仙芝的,還有投靠姨娘的……
婉孃的貼身丫頭,就有一個忠心的,還讓趙仙芝給賣了,另一個丫頭模樣生的好,變成了趙仙芝的通房。
而婉娘現下,真是要錢沒錢,要人沒人,這局面,真是令人無語。
而羅姝娘雖然有心救婉娘一次,順便報一下前世趙家坑了自己的仇,可是,眼下自己家過得這麼好,還真是不想去插手趙家那攤子爛泥。
姝娘思來想去也沒什麼頭緒。
今早用早膳的時候,還是姬譽見她犯愁,這才提議道既然那些人都背了主,那便賣掉就好,還有那個忠心的,能買回來就買回來,最好再多買幾個兇惡的婆子回來,這有人撐腰,婉娘可不就能在趙家硬氣了麼?
這一席話倒是點醒了姝娘。
姝娘一下子想起,在前世她聽過的市井八卦軼事裡,還真有一位風雲人物。
這位風雲人物姓魯,人稱魯大娘。
魯大娘的親爹是個走鏢的,魯大娘從小就習武,後來長大了嫁了個殺豬的,魯大娘跟著殺豬賣肉的,很有一把子力氣,連她男人都打不過她。
可惜的就是命不大好,生了一兒一女,到了中年的時候,男人帶著兒子去鄉下收生豬,卻沒想到回來的時候遇到了山洪,連人帶豬都給沖走了。
這家裡就剩下了魯大娘和閨女,魯大娘倒是個性子剛硬的,雖然沒了男人和兒子,可還是咬著牙維持著肉攤子,給閨女攢了很體面的一份嫁妝。
雖然似她家這樣的,人都勸最好招女婿給她養老送終,可魯大娘覺得招來的男人哪有好的,倒不如嫁出去便宜,誰知道這閨女看似說了一門好親,嫁到夫家頭些日子倒還看不出來什麼,沒過幾月就覺出了不對,那家的婆婆和小姑都是個難纏的,覺得媳婦沒有孃家爹和兄弟了,就可著勁兒的欺負,拿閨女當下人使,還把嫁妝都給奪了去。
魯大娘先是不知道,等知道了那就一蹦三尺高,揣著兩把殺豬刀就打上了親家門去。
那親家家裡幾個壯勞力,外加婆婆,都沒幹過魯大娘,硬是被魯大娘打了個落花流水。
這打了幾回下來,親家老實了,乖乖地給兒子分了家,讓小兩口清靜地過去了。
魯大娘這就一戰成名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