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不曾說話的梅教授忽然說:“網絡作者這個行業,其實非常艱難,作息時間不規律、缺乏鍛鍊、加上精神壓力比一般人大,猝死的機率都要高很多。要說收入,絕大多數都很低,連生存都有困難。不僅得有實力,也需要機遇,很多苦熬多年仍不能滿足溫飽。”
我贊同地點頭:“比如趙小宇,就是這樣。那點稿費連自己都養不活,支撐著寫下去的,只有夢想而已。”
說話間,我們已經走出了機場,室外豔陽高照,燦爛的陽光照射在我們身上,我不由自主地虛瞇了眼睛,就在這時,梅教授忽然說:“阿棄,我們找個地方走走吧,我有事情要問你。”
“有什麼事情不能在這裡說?”龔子賀的語氣有些生硬。
馬小花拍了他一掌:“你幹嘛?人家又沒約你,你激動個什麼鬼!阿棄,行李給我,你們去吧,哈哈!”
她搶過我的揹包,衝我擠了擠眼睛,一把拉起陰沉著臉的龔子賀往前面走去了。
我默默地跟在梅教授身後,坐上了他的車,他一路上除了叮囑我係好安全帶外,都很沉默,車子一直往與家相反的方向開,直到在植物園門口停了下來。
門口開了好大一片三角梅,紅白各異,爭奇鬥豔,本來毫不起眼的小花一旦成了花海,反而美得不像畫,它們像頂篷一樣搭建在梯梯上方,垂下無數細碎的枝條。
我們在這樣的花海下面散步,走了一會兒後,我忍不住開口:“梅教授……”
“叫我思疾。”他打斷我的話。
“好吧,思疾……你要問我什麼啊?”我擡頭看看他。
他的臉在花與陽光的光影間斑駁不定,顯得有些神秘,他看我的眼神卻是很溫柔:“你給我講講你怎麼會做一行生意的?”
“你會不會以爲我是爲了錢啊?最開始的確是因爲錢啊……”我找一個大石頭,坐在上面晃悠著腿。
接下來的時間裡,我把以往的事情說給他聽,傾訴是一件很痛快的事情,當事情越來越多,積壓在心裡,久了就會特別壓抑。總需要有一個人分擔和開導,而面前的梅思疾,無疑是一個最合適的傾訴對象。
他聽完我的這番話後,沉默了好一會兒,說了一句:“要不,三天後我們試一試。”
我怎麼覺得他這句話說得有點曖昧啊,於是我紅了臉:“試什麼?”
“那個……三天後,不接任何任務,什麼也不理會,看看會發生什麼。”他摸了摸我的頭髮。
我搖頭:“不行,我離開了,他們怎麼辦?你不知道,我們遇到過一次,被無頭屍體跟蹤的情況.還有上一次,沒按規定時間回翠湖灣別墅,直接進入了另一個空間。”
“那你要不要再試一次?我陪著你。”他眼裡帶了一抹笑意,溫柔地凝視著我。
在這個四周充滿了鳥鳴和花香的地方,面對著這個我心心念念已久的男人,我竟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
這三天過得非常平靜,酒吧裡也沒什麼事發生,陳露露仍是那副禮貌又疏離的模樣,除了交給我們這一個月的盈利外,多餘的話一句不講。閒雲居士也不再聯繫我們,表面看來一片平靜。
三天後的清晨,我又發現了一封塞進門縫裡的信……
這麼短的休整時間,又要開始了嗎?我苦笑一聲,打電話叫來了龔子賀和馬小花,在他們兩人的注視下拆開了那隻信封。
“龔子賀、馬小花:六月一日晚上九點,趕到郊區廢棄的城南客運站,一直待到六月三日凌晨兩點才能離開。裡面有一隻陰魂徘徊在那裡,它一直在找某樣東西。注意這段時間不要被它看到同時找到那樣東西帶回來。提示:鏡子裡可以看到那隻陰魂。阿棄:六月二日下午三點,在客運站坐長途客車去鹽邊縣西部的樑家村,那裡有一個叫小英的孩子丟失了魂魄,想盡一切辦法把魂魄找回來。離開時間爲六月十六日晚上十點。”
我們三人分別看完了這封信,馬小花首先說話了:“爲什麼要把我們分開?我們倒還好,阿棄一個人去那種地方?”
龔子賀皺緊了眉頭:“這不行,一個人連個照應都沒有,萬一出了事,也無人搭救。”
“我們離開的時間是六月三日凌晨兩點,我們可不可以離開後迅速趕往樑家村和阿棄匯合呢?”馬小花說道。
龔子賀沉思了一下:“這倒是個好主意,問題的關鍵是,我們得活得從城南客運站出來。”
“我們會死?以前我們不都好好的……”馬小花緊張起來。
“你沒見信上說的嗎?有一隻陰魂一直徘徊在那裡,我們不能被它看到。萬一是被看到,估計後果不太妙。”龔子賀的臉上閃過一抹異色。
“等等,我有話想跟你們說。”我忽然開口:“梅教授跟我說的沒錯,我們爲什麼要一昧地被牽著鼻子走,我們爲什麼要拿性命去拼?我們要不要……試試,這次不理會看又會如何?”
我的這番話一說,他們倆頓時愣住了,好半天,馬小花才小聲地說:“不聽話的下場會不會也是死?”
“去的話,危險重重,也不一定就能活著回來。而不去呢,或者還能逃得過去,要不要試試,這次我們就不去?”我再一次說道。
龔子賀一臉的反對之色:“你們是不知道其中的可怕,如果你們去了南谷峰,就不會再做這種冒險……”
馬小花打斷他:“我忽然覺得阿棄說的話也有道理,我們反抗一次吧!”
我用力地點點頭:“明天就是六月一日了,我們待在屋裡,哪裡都不要去,看看會發生什麼,如果一派平靜,那我們就成功了!”
龔子賀見我們這樣說,想了好久,終是點了點頭,可是他的眉心一直沒有舒展開來,好像腦子裡裝了很多很多的心事一樣……
事情決定好以後,心裡反而安定了不少,很快,就到了第二天,正是龔子賀和馬小花前往南城客運站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