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全雅的話沒有說完就乾咳起來,突如其來的事讓楊子江詫異莫名,扶起他坐在沙發(fā)上,忙去廚房想弄點自來水,卻發(fā)現(xiàn)水龍頭裡只往滴了兩滴下來就沒有了反應。
“水……水……!”
關鍵時刻怎麼TM的這麼巧停水,這麼熱的天還有沒有人性?楊子江恨恨不平地暗罵著,無奈從電熱水器裡放了點水出來湊合著用。
陳全雅一口氣喝完滿滿一杯水後,才又開始說話,但仍然是有氣無力斷斷續(xù)續(xù):“趙…趙師兄…在二十里之外…有座植…植物園……被困在魔…魔域需…需要幫助…沒有…有人相信我…我好容易從牢…牢裡逃出來…只有你才能信任……”
他的這些話只能聽懂一點,到後來他們重新講述才知道了事情經過,原來和這兩天的反常天氣有關,在昨天上午趙全能因爲感覺有異,起卦推算之後認爲是有妖物作祟,出於道義而不顧自身虛弱追查原因,果然被他發(fā)現(xiàn)了目標,但畢竟他真元損耗太大無法制伏,反而被妖物通過玄門困在魔域無法脫身。
陳全雅僥倖逃脫妖物之後因爲舉止異常,求助別人反而遭報警,被拘留整整一天,因爲沒有任何身份證明,對本地不熟也說不上地名,被視爲流浪漢差點被收容遣送,在轉押途中找到了機會逃跑,這時他已無法信任別人,憑著記憶一路狂奔找回來求助於楊子江。
當初所擔心的身份證問題,果然還是沒能逃脫。
聽陳全雅簡單陳述時,楊子江追問了幾遍後才明白他的意思,當務之急是救出趙全能,張全有沒法聯(lián)繫,他也沒有能力佈陣,唯一可以進入魔域的就是楊子江那隻神奇的筆。
楊子江當然沒法拒絕,儘管自己也不知道有沒有足夠能力做到,毫不遲疑馬上和陳全雅行動起來,想到趙全能被困一天一夜飢渴交加,匆匆買了些麪包飲用水以作準備,然後打了部出租車,本市一共只有2座植物園,陳全雅稍微描述一番司機就知道了位置。
時值深夜交通暢行無阻,在加上楊子江說額外給小費,司機以最快速度趕到了目的地。
這座半開放的野生植物園已經封閉,雖然沒有虎狼之類的猛獸,但爲了安全起見,正常下午6點左右就會陸續(xù)清場,偶爾也會有些不怕死的遊客和管理人員躲迷藏混進去冒險,但從正面上,無論楊子江如何要求,他們也沒有同意在這個深更半夜放人入園。
畢竟不會飛檐走壁,也沒有工具可以利用,面對高牆和鐵絲網(wǎng)無路可進,楊子江想到了魔域和現(xiàn)實是重疊的,也許魔域那邊這時候沒有關閉,於是就在離大門不遠的隱蔽處畫出了通道,和陳全雅兩人一起走了進去。
不出所料,在魔域中植物園大門並未關閉,而其實就算不關閉也不礙事,鏽跡斑斑的門鎖不堪一擊,稍微用力就能一腳粉碎,魔域和上次進入時並沒有太大區(qū)別,依舊是無邊無際的煙塵瀰漫,植物園裡百木枯朽,更像是火災之後的森林。
四周環(huán)境昏暗難辨,楊子江想打開手機的電筒,但正如色天師所說,進入魔域後手機沒有了電能,只好經歷睜大眼睛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jié)。
一直沒發(fā)現(xiàn)有人活動的蹤影,陳全雅已經開始不顧潛在的危險,叫著趙全能名字,多次之後不見迴應,楊子江也忍不住,和陳全雅散開保持著一定距離,大聲呼喊了起來。
他們的這些舉動是出於無奈的下下之策,而也確實給他們帶來了危險。
不遠處隱約有些黑影蠕動,他們起初以爲是趙全能,但隨著數(shù)點陰森森的光點閃爍,他們知道了所擔心的已經出現(xiàn)。
就算是楊子江不熟悉,也在晚上看過貓狗動物的眼睛,那些細細斜斜的三角狀光點,透露著詭異的熒光,在深夜出現(xiàn),尤其這裡是魔域,如果不是魔鬼那就是猛獸。
隨著低沉的嘶吼傳來,楊子江第一次感到了恐懼,儘管他以前自認爲膽大,但這一次與未知的生物相遇,讓他渾身汗毛直立,上下牙齒不受控制的磕碰著,說道:“有…有鬼……”
陳全雅的情況卻沒有那麼糟,他畢竟學道多年耳濡目染,對於妖魔鬼怪較爲了解,雖然有些緊張卻不是害怕,輕聲說道:“別慌,從眼睛及動作特徵來看,應是妖獸之類,它們與一般野獸也沒有太大區(qū)別,你我先保持鎮(zhèn)定?!?
他們不敢再大聲呼喊,低下身來躲在樹後面,只見遠處黑暗中那些眼睛東飄西蕩,應該是在探查,暫時還沒有發(fā)現(xiàn)他們的位置,之後紛紛散開,眼睛悄然隱沒,楊子江暗自鬆了一口氣,但沒想到的是腳下不小心踩到一根枯枝,身子一斜頭部撞在了樹幹上,而乾枯的樹幹也因此應聲碎裂,發(fā)出了咔嚓一聲。
那些原本已經消隱的眼睛,突然有一雙亮了起來,而且是距離最近的,顯然它經聽到了動靜,隨著由遠及近的急促腳步聲,已經迅速的逼近,手環(huán)也猛烈的震動起來。
這一切發(fā)生的極其快速,楊子江僅看到一團黑影突然出現(xiàn)在身前不到四米遠,直立而起發(fā)出極其刺耳的尖叫…與其說是尖叫,更像是詭異的嘰嘰笑聲,刺激得楊子江頭皮發(fā)麻。
昏暗的環(huán)境根本無法看清妖獸的面貌,只知道身軀異常高大接近三米,楊子江遲疑間,卻感覺到陳全雅有了動作,只聽得一聲‘急急如律令’,風聲掠過,陳全雅已經持著一個棒狀物躍向妖獸。
妖獸迫不及防被他一棒擊中,嘶吼一聲上肢垂落,成伏地之勢向後退了幾步,不敢再直起身來,原地左突右奔,往前試探卻不敢貿進,像是對陳全雅手中物很忌憚。
這種情況陳全雅也並沒有佔據(jù)上風,遠處那些妖獸這時也已經被驚動紛紛衝了過來,陳全雅沒有閒著,口中不斷頌咒,手中拈訣,腳下騰挪轉移踏著八卦方位,無疑是在施法佈下結界,果然那數(shù)只妖獸沒有近身,在其周圍形成圍攏之勢,彷彿被一道無形牆壁攔住。
只是陳全雅呼吸聲越來越急促,咒語不敢中斷,顯然是他道行不夠,需要不間斷的頌咒才能維持結界,不多時他急急喊叫道:“楊子江你先跑吧,我撐不住了!”
剛說完立刻再次頌咒,那羣妖獸卻趁此空隙往前又逼近數(shù)尺,包圍圈縮小,妖獸只需要一個縱躍就能觸碰到他的身體。
在這種危急時刻,楊子江無論如何也不會放他於危險不顧自己逃命,靈機一動想起了剛學會的那些基礎符文,如果魔域重疊爲時不久,呢麼這些妖獸也是剛剛轉生,應該能夠對付。
心念所致,妙筆寫意,最爲熟練的那道土系符文【地刺】,但他卻記混了使用場景,原本應該是對於環(huán)境起作用的符文,卻錯把妖獸當成了‘念力’傾注的目標,也把已成型的符文推向了最近的妖獸軀體。
妖獸僅僅身體一顫,立刻轉向了楊子江,嘰嘰尖笑著直立而起,作勢就要撲過來,這時纔想起來地刺術的真正作用,馬上匆忙畫出第二道符文,把念力傾注到妖獸的腳底地面。
只見妖獸腳下咔咔連響,地面也震動不已,突然之間多數(shù)根錐形物,仔細一看,是由土壤和砂石凝結而成,尖端堅硬而銳利,這些高約2米根部直徑約30cm的地刺,在電光火石間憑地生出,速度極快有幾根突刺扎入了妖獸的腳掌和身體,妖獸慘叫連連卻無法掙脫。
初見符文實際效果,楊子江大爲驚歎,之前練習時都沒有閉合外框,只是聽說但並沒有見過實際效果,沒想到果然像色天師所說,對環(huán)境的破壞非常嚴重。
但也維持不了多久,那些地刺又收了回去,僅僅地面上有一些砂石的凌亂證明曾經發(fā)生過異常,想必就是色天師所說的,需要玄能加持,玄能越高符文效果越持久。
地刺消失後妖獸沒有了支撐,頹然倒地,嘶吼了兩聲後再無聲息,無疑已經斃命,楊子江從興奮中醒悟過來,立刻把目光投向了另外的妖獸。
那隻妖獸被幹趴,引起了其他妖獸的注意,紛紛直立而起捶胸而嘶吼,不知是憤怒還是恐懼,一鼓作氣,楊子江打出了第三道符文,直奔離目瞪口呆的陳全雅最近的妖獸而去。
但那隻妖獸顯然是已有防備,慌忙一個縱躍向後,堪堪躲過從地面升起的地刺之陣,然後狂吼一聲扭頭狂奔,其他妖獸也爭先恐後落荒而逃。
這一切發(fā)生的太快,陳全雅還沒有從驚訝中醒過神,直到楊子江微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才張口結舌說道:“這是什麼法術?”
“以後再講,現(xiàn)在找趙道長要緊。”楊子江走近地上那隻妖獸,踢了兩腳確認已經沒反應,才仔細觀察起來,它面孔像是猿猴模樣,一身身黑毛,卻是隻有一條粗壯的下肢。
陳全雅也走了過,看清後說道:“原來果真是山魈,師尊曾給我講過,也看過畫像。”
在之前講解符文的時候,色天師也順帶提過一些玄維生物,這隻山魈在新維時代被定義爲‘怪獸’類別,楊子江心想還得找機會把這些玩意兒弄明白,所謂有備無患。
他們再次開始搜尋趙全能,但是不敢大聲呼喚,唯恐招來更多的怪物,而且他們發(fā)現(xiàn),那些山魈並沒有真正逃走,而是潛伏在遠處黑暗中,一雙雙詭異眼睛仍在窺伺。
“不會…不會…趙師兄……”陳全雅在喃喃自語,後半句並沒有說出口。
楊子江明白他的擔心,在這山魈成羣的鬼地方,趙全能兇多吉少,有可能已經死了。
爲了安慰他,楊子江說道:“以趙道長的修爲,對付這幾隻弱智山魈應該不在話下,你看我初學乍練的,都能趕跑它們……”
陳全雅搖搖頭,然後說道:“但我們之前追蹤的卻不是山魈,它比山魈要兇險得多。”